第3章 免了毒打
- 鐵血隋唐
- 裂肺亮哥
- 3521字
- 2020-10-24 01:39:44
“二叔,小叔子,怎的才到,老爺子大發雷霆,已摔碎了兩個茶碗了呢?!币粋€身形窈窕,豐乳肥臀的絕艷少婦,穿著件碧綠色外衫,一步三扭的走了來。
“這是何人?”羅云附耳問道。
羅成認準他得了失心瘋,不以為意,小聲說:“大哥的遺孀,大嫂柳氏。”
羅云撓了撓頭:“不對吧,大哥死時年僅七歲,哪來的遺孀?”
“大哥五歲便成了親,自然有妻,二哥,你果真都不記得了?”
“五歲?罷了,遲些時候,你一并講給我聽。”當下對柳氏抱了抱拳:“大嫂?!?
羅成踢了他一下,他便曉得這拳又抱錯了,干笑一聲:“大嫂,父親可在堂上?”
柳氏奇怪的望了他一眼,道:“二叔,老爺火大得很,你自求多福吧?!?
“不妨。”唐云大步往前走,羅成三兩步趕上,沒好氣的說:“二哥,這是往茅廁的路?!?
羅云嘿嘿一笑:“賢弟,為兄正要去茅廁方便,你要不要同去?”
正說話間,身邊好似響起了一個炸雷,一聲震耳欲聾的斷喝自右側亭宇中傳出:“逆子!你還曉得回家!”
羅成著了慌:“二哥,大事不好了,父親尋來了?!?
羅云側目去看,見一個身披征袍,身材健碩,面貌威武的中年男人大踏步走將來,手中執著一根藤條,滿臉的煞氣。
“賢弟,這個就是父親?”話音未落,只覺臉上一疼,羅藝竟飛身跳起,使了個力劈華山,藤條結結實實的抽在他臉上,登時泛起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
羅云吃疼,轉身就跑。
羅藝怒發沖冠,嘶聲吼道:“孽障,還敢跑,我今日非打死你這畜生不可。每日只知尋花問柳,大婚將至還敢去青樓逍遙,使我在葉蕭面前丟盡顏面。不把你打死,難消我心頭之恨!”他口中呼喊,腳下也不含糊,緊追不舍,追著唐云滿院子抽打。
唐云猶如被煮了的鴨子,上躥下跳,連聲尖叫:“父親,孩兒再不敢了,就饒恕孩兒這一回,今后定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孽障,留你何用,我留你何用!”羅藝卻不聽他告饒,舉著藤條只管打,片刻之間,羅云已挨得六七下,疼的他哇哇怪叫,滿地打滾。
“住手!”羅云使了個側滾翻,遠離羅藝手中藤條,偷眼去看,見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快步走來,面若桃花,豐韻猶存,只是眉宇之間,總帶著一抹淡淡的憂愁。羅云便抬頭看羅成,羅成無奈,只得大聲說道:“娘,你需救救二哥,就要被爹活活打死了?!?
羅云一聽,知這女子定是自己的生母無疑,眼見羅藝的藤條尚在空中顫動,情急生智,一個魚躍,撲到女人面前,抱著腿痛哭流涕:“娘親,是孩兒不孝,惹得爹生出雷霆之怒。大哥死得早,孩兒本想常在膝下侍奉您,不意今日闖下彌天大禍,罷了,便讓父親將兒打死,兒豈畏死,實是舍不得娘親,娘,孩兒今后不能服侍您了,九泉之下,兒必日日為你祈禱……”
女人聽了這話,眼淚便掉了下來,右手輕撫其頭:“我兒莫慌,有娘在,誰也不敢動你。”
羅藝氣急敗壞的喊道:“夫人,你不要被他蒙騙,此子心術不正,流連女色,若不狠狠教訓一番,難成大器?!?
羅夫人面如寒霜,將身子擋在羅云面前,厲聲呼喝:“老爺,你要打,便來打我。當年只因你一念固執,斷送了風兒。今日又要打死云兒,心腸比鐵還硬,連我一并打死罷了,你一個人孤家寡人過活去!”
羅藝臉色一變:“夫人,休要妄語?!?
羅云在一邊聽著話里有話,暗暗竊喜,挖到了重磅新聞,自當趁熱打鐵,轉移話題,免了這皮肉之苦,當即一臉肅然的站起身來,朗聲道:“父親,娘親所說的,是怎么一回事?”
羅藝面若寒霜,眸子里透出一抹傷感:“你娘情急胡說,休要當真。”
羅云豈肯善罷甘休,用力砸了兩下胸口:“父親,大哥究竟是怎么死的,總之不是感染天花吧。你難道要瞞我與三弟一世不成!”
羅藝雙肩巨顫,向后倒退了兩步,強裝鎮定:“你不要胡攪蠻纏,你大哥確是染了天花夭折,此事三軍盡知,何須多言?!?
羅云見他這般舉措,更加認定其中有內幕,冷笑一聲:“父親,你雙肩為何顫抖,你臉色為何如此難看,你雙目為何左顧右盼,大哥是因你而死的吧?!?
羅藝沉默半晌,面如死灰,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罷了,瞞也瞞不住,遲早要讓爾等兄弟知道。八年前,我初到北平郡鎮守,當地盜賊橫生,又有胡人覬覦,形勢險峻,我歷盡千辛萬苦,建成這支軍馬,南征北戰,蕩滌群丑。當時北平郡外有一股馬賊,是胡人與大隋的刁民聯合而成,貪婪無度,嗜殺成性,屢次掃蕩村莊,成百上千的屠戮平民,為父鎮守一方,焉能坐視不管。一日,我只率燕云十八騎,突襲馬賊老巢,斃其三百余人,亂其陣腳之后,尉遲南引大軍沖鋒,一鼓作氣,勢如破竹,將那股馬賊一舉擊潰!”
羅云羅成一起擊掌稱贊:“好,爹爹端的威武!”
“誰知馬賊的余孽沒有殺盡,終究埋下了禍根。次年,北平一帶治安為之一靖,本以為可安枕無憂,馬賊中的漏網之魚卻死灰復燃,其中有個默刺,狠毒決絕,我不愿見馬賊聲勢做大,遂決意將其撲滅于萌芽之中,發動大軍四處征剿。默刺窮途末路,趁著你母親帶風兒上山拜佛,半路將你大哥奪去。他發下書信,威脅我立即停止針對馬賊的一切軍事行動,不然便讓我飽嘗喪子之痛。我那時想,”羅藝說到這里,眼圈一紅,虎目中竟垂下幾滴淚來:“我那時想,家國天下,不能兩全,豈能為了羅風一人,陷百姓于水深火熱,遂置若罔聞,繼續搜捕征剿,同時派遣高手暗中打探消息。結果,結果馬賊破滅之日,我收到了你大哥被裂為七段的尸首!”
“氣煞我也!”羅成在旁邊聽得,銀牙咬碎,怒發沖冠,連聲咆哮:“那賊子默刺現在何處,我必將他碎尸萬段,方泄心頭之恨!”
羅藝面色一寒,厲聲道:“默刺那廝狡猾似狐貍,滑溜得緊,幾次三番被他脫逃,據說如今跟了突厥大汗,又成了氣候,收攏起不少的兵馬?!?
羅成嘶吼一聲:“弒兄之仇,豈能不報!”在兵器架上取了他的銀槍,大步向外走去。
羅云暗呼僥幸,忙上前抱住羅成:“三弟莫要沖動,仇自要報,需不是這樣報法,你知那默刺身在何處,長相如何,有多少兵馬,這般貿然闖出去,能濟得甚事?!?
“終不成殺兄之仇,便這樣算了!”羅成咬牙切齒,握著槍的手露出一根一根的青筋,顯是憤怒已極。
羅云想了想,微微笑道:“我不去找他,他自會來尋我。三弟,今日刺殺你我的那伙蟊賊,或許便是默刺的人,時隔多年,他還是要動了?!?
“云兒,你說什么刺殺?”羅夫人一臉焦慮拉住她的手,急切的問道。
羅云見此情狀,心中不由涌過一絲暖流,他自幼父母雙亡,撫養他的奶奶亦對他很是冷漠,從沒感受過親情的滋味,這時見羅夫人情真意切,眼中一酸,緩緩說道:“娘親,孩兒無妨,不過是些不成器的小賊罷了?!?
羅藝示意他噤聲,將幾人帶入書房,閉了門,沉著臉詢問事情經過。
羅云一五一十對他講了,羅藝端著茶杯,沉吟良久,才吐出口氣:“據你所說,應當不是默刺所為?!?
羅云皺了皺眉,問道:“父親如何肯定便不是他下的手?”
“云兒,你有所不知,這默刺是個極狡猾兇狠的惡徒,做事周密,務求一擊必中。刺你的那兩個蟊賊本事低微,不似默刺的手段?!?
羅云淺淺一笑,見桌上有一銅鏡,便端起來照了照,一看之下,大失所望,鏡中的自己雖也不丑,濃眉大眼鼻直,精神抖擻,比起俏羅成來便差得遠了。同樣的父母,為甚生下的兒子相差如此之大,不禁嘆了口氣,頗是沮喪。
羅成還道他的病癥又犯了,忙到:“爹,其實哥得了……”
羅云咳嗽了兩聲:“其實,父親,你有未想過,這次刺殺根本不是結束,不過是個開始罷了。孩兒不日就要娶妻,這才是對方真正動手的時機吧?!?
“為何?”
羅云將那銅鏡擲出了竹窗外,羅夫人正要說他,羅云淡淡的說:“父親長子七歲夭折,死于賊手。今次子大婚,再喪紅燭臺前,對于父親而言,沒有比這更慘烈的打擊了吧?!?
羅藝拂袖而起:“豎子敢爾!”他話雖說得鏗鏘,眼中神色已是懼了。
羅云想起剛才的情境,便恨得牙根癢癢:“兵法云,能而示之不能,不能示之能?!?
羅藝聽他說了句兵法,大驚失色,便如親眼見得母豬上樹干了鳳凰一般,便試探著與他說些兵法,部署婚禮當日的防御措施。一時片刻,將他留戀煙花之地的事拋在了腦后。羅云見這光景,只好拿出后世讀閑書獲取的學識,夸夸其談,搜腸刮肚出一些安保的知識,與他商議。滿座皆驚。
羅藝見他別出心裁,考慮周密,十分欣喜,又與他說些統軍練兵之道。羅云多少看過些兵書,紙上談兵勉強可以應付事,但羅藝已是喜出望外。從前羅云帶兵迎敵,管你什么兵法,一桿槍,一匹馬,逢著敵軍便一馬當先去沖陣,莫說麾下士卒,自己的命也顧不得許多。
這時見他肯講兵法了,雖是些二半吊子的論調,總算不再是一莽夫。羅藝征戰沙場多年,深知戰場之上瞬息萬變,稍有不虞,便可能命喪黃沙,因而對于羅云的戰法多曾苛責,只是不曾見過成效。這時見羅云在那里侃侃而談:“這個,上陣用兵,當隨機應變,豈能拘于常法。什么,陣圖?兩軍決戰,可擺陣圖,除此之外,擺陣無異于自陷牢籠。羅成,你說的甚胡話,大將乃一軍之主,如非必要,豈能一味的身先士卒。試想你若戰死在里面,三軍無主,軍心必亂,這仗不必打也輸了?!?
羅藝與羅成面面相覷,忽然擊節贊道:“皇天佑我,此子竟然開了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