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zhuǎn)瞬既逝，劉啟與關(guān)青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現(xiàn)在關(guān)青兒與水墨先生聊了良久，眼看著日將落西山。劉啟在一旁插了幾次嘴也沒**去，就連關(guān)青兒也只是敷衍敷衍他，與水墨先生聊的笑聲不斷。

“劉大人酒量不淺啊？”水墨先生拿起酒壺，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空底了，再看劉啟杯中尚有半杯未飲，心里暗笑，這人在一旁壓了這么久，可能早就耐不住了吧。

劉啟斜視一眼，說到：“您還記的喝酒啊，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也真只有酒肉可以填補了。”

劉啟剛剛在一旁聽關(guān)青兒與水墨先生聊天，也隱約知道水墨先生似乎以前是個官兒，正年輕有為的時候辭職了四處云游，心里有些鄙視，什么狗屁不堪重任啊，怠負(fù)與民啊，都是自我逃避的借口，當(dāng)下出言諷刺。

“好一句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劉大人果然有些才學(xué)。”水墨先生早知道劉啟以前的那些詩詞，心里也很驚訝，也有些疑惑，今日見了劉啟又見他粗莽無禮與眾人所描述的差不多，剛剛故意不與他交談?wù)窍朐囂皆囂剿男郧椋@會兒聽到他冒出這么一句，才真的信服了。

劉啟雙眼一白，暗道“這鳥人沒救了，老子諷刺他，他還說好！”既然如此，那就不妨再諷刺幾下，劉啟一口飲完了杯中美酒，說到：“水墨先生，你也教教我，這四處游玩，喝酒吃肉的日子到底要怎么過？說實話，這些日子我也煩的很，什么狗屁百姓，黎民蒼生，關(guān)我屁事，不如我把官辭了，咱兩一起游玩去。”

“劉大哥，你怎么能...”關(guān)青兒大驚失色，這話說的可太刻薄了。

水墨先生輕輕擺手，搖了搖頭說到：“劉大人不需如此激我，人有所不同，事有所不愿。你與我不同，劉大人所作之事，雖然有些邪處，但其心為正，在下佩服的很。”

關(guān)青兒張大了嘴，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水墨先生說出佩服兩字，恐怕這也是水墨先生第一次說吧，關(guān)青兒看了看劉啟，實在看不出來劉啟身上有什么值得水墨先生佩服的地方。

劉啟到是沒什么感覺，臉皮厚到他這個地步的人，對一句佩服自然是足亦免疫了。不過這家伙一臉超然脫俗的表情，讓劉啟看的不爽。

“咱不說這個，水墨先生既然有才有學(xué)，哪怕任一任地方官，為百姓做點好事也是好的啊？就算你不為百姓做好事，只要你不欺壓百姓，也比那些狗日的貪官好多了吧？你就這么吃吃喝喝，游山玩水，有什么意思？你可知道清河縣若不是本大人加以治理，現(xiàn)在這個避暑山莊還是一片荒野呢。”

水墨先生被劉啟說的一愣，這話起碼有兩年沒有人同他說過了，當(dāng)下哈哈一笑：“不錯，劉大人果然性情。不過，劉大人可知，你這個縣令只怕已不長久亦！”

“先生的意思是？”關(guān)青兒聽到這里有些緊張，劉啟的縣令要是沒了，那工會這些怎么辦？

劉啟到是沒有什么表情，水墨先生現(xiàn)在在他眼里就是個自甘墮落的主兒，還想拿話嚇唬老子，呸！爺是恐龍堆里長大的。

水墨先生嘆了口氣，仿佛極不愿意說種話題，又見關(guān)青兒期盼之情，心里對劉啟這樣的性情之人也有些欣賞，半晌才說到：“劉大人治理一縣，所用之法都極為新鮮，可以說是開創(chuàng)先古。只可惜，其影響深遠(yuǎn)，朝廷一時恐怕還無法接受。”

“哼哼，至少朝廷現(xiàn)在還沒來找我麻煩！”水墨先生說的這些，劉啟早有思慮，現(xiàn)在自然是不已為然。關(guān)青兒在一旁拉了拉劉啟衣角，把劉啟的下面的話阻了回去。

水墨先生笑了笑，又說到：“如今皇上年邁，皇子亦成年，黨爭欲演欲烈。誰會有空來管你一個縣令的這些小事。”

“笑話，那他們管什么？朝廷不就是管地方么？我一個縣就不是一個地方嗎？”劉啟絲毫不贊同。

“呵呵，你可知道，兩江地界每年有多少大事需要處理嗎？且不說那些地稅，災(zāi)情。光是每年的茶稅，鹽稅與布稅都夠他們忙的了。你覺得，你這個縣比起這些來，能占到多少？”

劉啟聽的有些不自在，在他的思想里事無大小之分，螻蟻也可以斷堤，何況還是一個縣，不過按水墨先生這么一擺道，縣里這點事，還真不算什么。但是，認(rèn)輸可不是他的脾性，當(dāng)下硬頂著說到：“那你剛才又說我這個縣令當(dāng)不久了？”

水墨先生扶桌起身，走到院邊，看著天邊夕陽彩霞說到：“你剛上任就以揭露河銀貪墨案為由威脅上方要了三十萬兩銀子，又大辦工會，票號與報館，已經(jīng)波及到江南七州，雖然很難查到你身上來，但是這事由你清河縣而起，你逃脫不了干系。兩江一脈，乃是四爺手上的王牌，怎么能容你妄為。”

劉啟聽他的話，似乎對什么鳥四爺五爺六爺?shù)暮苁橇私猓匚迥请m然跟他說過一些，不過秦五畢竟只是個下人身份，所知有限，劉啟一直云里霧里，當(dāng)下有些興趣的問到：“水墨先生能不能說明白點？~~這四爺要兩江干什么？再說了，兩江上千號官員，他說要就要？那皇上就不管？”

水墨先生又是一聲嘆息，轉(zhuǎn)頭說到：“這些事情你到也無需知道，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知道的越早對你越?jīng)]有好處。”

劉啟點點頭，這道理誰都明白，就是有些好奇而已，現(xiàn)在自己的身份是朝廷命官，加上這個時代可不講言論自由，水墨先生這話到也真是為他考慮，劉啟贊同的說到：“既然如此，我就不問了。其實這個縣令本來就是混來的，做不做都無所謂，至于工會什么，那與我無關(guān)。”

“嗯，無欲則剛，你好自為之吧，時間也不早了，這山中路險。我就不留二位了。”水墨先生下了逐客令。

劉啟意猶未盡，這家伙雖然一副清高的嘴臉，但說的話也還實在，比秦五說的也有道理多了。正準(zhǔn)備賴著再聊一會兒，被關(guān)青兒拉了，往外走去。

“哎，等等，我跟他再聊聊！”

“走了，別惹惱了先生！”

水墨先生看著這對活寶，輕笑著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回屋，臉色又恢復(fù)如常，平淡如水，再也沒有一絲漣漪，他心中的隱情，又有誰來為他解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