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芳卿聽著那陌生的男人聲,再次看了號碼,確認沒錯是何遇的電話。
也許是睡迷糊了,事后芳卿都懷疑,自己當時為什么沒掛電話,也許就是因為那是何遇手機打來的吧。
陌生男人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反復(fù)確認對方是不是芳卿,并連連抱歉說這么晚打擾了,接著男人解釋說:
“何總現(xiàn)在在我這邊,喝了好多酒,喝不下就吐,吐了再喝,這樣反反復(fù)復(fù),任誰都受不了啊?!?
電話里男人繼續(xù)說:“但何總又不讓我們動他,只是在那里盯著手機不住地叫一個人名字,后來我自作主張奪下了他的電話,翻看通話記錄?!?
“何總叫的名字,應(yīng)該就是您吧?芳卿?芳小姐!”
芳卿開始還納悶,他說的何總是哪位,聽到后來才慢慢對上號,何總就是何遇!
也不奇怪,現(xiàn)在滿大街的都是某總、某董,街邊一個廣告牌掉下來,砸倒5人,3個就能是總經(jīng)理,剩下倆估計也是副總級別。
“本人有個不情之請,雖然有點冒昧,但能否請芳小姐您,過來看看我們何總???”
“芳小姐,何總他真的很痛苦的樣子!拜托您!”
“如果可以,我馬上派車子去接您!芳小姐?”
開始,芳卿表面不動聲色,但她越往后聽越心焦,當徹底弄清事情原委后,關(guān)切之情已然溢于言表。
芮蓁也披了衣服起身,事情聽了大概,芳卿用詢問的眼神看她,她沒有發(fā)表太多意見,只是建議芳卿:“去與不去,完全聽從自己內(nèi)心就好了,不要想太多。”
芳卿領(lǐng)會點頭:“不用接了,請把地址發(fā)給我!我現(xiàn)在過去?!?
出門前,芮蓁再次關(guān)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和我說聲,有任何情況電話我?!?
2、
晚上坐出租車,效率總是特別的高,車程十五分鐘,到達了目的地,薇悅國際酒店--衛(wèi)市最高端的五星級酒店之一。
芳卿剛下車,還未邁進大堂,就見側(cè)門旁邊一年輕男生快步走過來,詢問他是不是芳小姐,芳卿用疑問的眼神看著他,那男生便自報家門:
“您好,芳小姐,我叫陸偉,是魏總的助理,魏總讓我在門口等您的,就是剛才電話聯(lián)系過您的魏總?!?
芳卿了然,心里想:這不,又冒出一個總來?。?
陸偉將芳卿引導(dǎo)至餐廳,推開包廂門,芳卿就看到了還坐在主位上的何遇。
他正一手支著頭,一手握著酒杯,眼睛也不知是瞇著還是閉著。
剛剛坐在何遇邊上的男人在門打開時旋即抬頭,看得出來,是在等待著什么,當他看到一個女生走進來時,先是一愣,接著不由的長長舒了口氣,起身迎過來。
確認過對方后,知道了雙方就是電話里的彼此,芳卿才跟著魏總來到何遇身邊。
芳卿傾身靠過去仔細端詳著,何遇和幾個小時前分開時完全判若兩人,臉色煞白沒有血色,眼下泛起青影,胡茬長長了許多,嘴里時不時嘟囔幾個字。
芳卿心里突然疼的緊,像有人拿長針戳她心窩一樣。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何遇的臉頰,一遍一遍,溫柔地、顫抖著。
混沌中,何遇突然感覺到有一絲涼意從面部傳來,他現(xiàn)在周身仿似火燒一般,那冰涼的觸感讓他十分受用。
何遇貪戀的想汲取更多,他把頭埋下,讓臉稍稍地在芳卿手掌心上蹭了又蹭,那樣子極像一只討巧的小貓在撒嬌。
芳卿就用那雙冰涼的手,慢慢捧起何遇的臉,讓那雙合成一線的眼對向自己。
“何遇!何遇!”
“醒醒!快醒醒!”
芳卿一聲一聲地呼喚著,不疾不徐!
宛如是感知到了什么,何遇將眼睛睜開了少許。
那雙氤氳模糊的眼因吸入燈光,剎那變得滿目瑩亮。
但何遇的眼神卻無法立刻聚焦,只是雙目渙散而迷茫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半晌后,他終于望見了那模糊的人影,正是他一直心心念想見的人,何遇有些難以置信的伸出手,觸碰了一下那人影的臉。
當他感覺到對方的真切血肉時,猛地睜開了雙眼,手僵持在了芳卿臉邊。
3、
何遇扭頭看了一圈四周,強作鎮(zhèn)定整理思緒。
“芳卿?是你嗎?”
“你怎么會在這里?”
芳卿望著他,那雙閃爍的杏眼里仿佛盛滿了春水,將何遇頃刻膩化在里面。
“我來帶你回去!”
簡單六個字,讓何遇聽得熨帖至極!
他不想再思考她怎么來的?回哪里去?
仿佛只要還能和她一起,哪里,怎樣都無所謂。
但是他在清醒時,就是沒有這樣做的勇氣。反而是這無心插柳的醉酒,讓他有了這最快的“再見”。
“好!”何遇笑著回答。
4、
何遇的房間就定在樓上,魏總沒假手于人,親自做了“移駕”主力,芳卿在邊上幫忙,倆人一起把何遇帶回房間。
有那么一瞬,芳卿還在想,何遇應(yīng)該沒有完全醉掉,因為一路上他只是有些面條腿,思路邏輯還算正常。
人一送進門,魏總就撤了身,丟下一句:
“芳小姐,何總就拜托你了!”
反手就把門從外面帶上,最后半句,基本上是從走廊里傳過來的。
芳卿還沒完全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覺仿佛有一座山的重量,不偏不倚,完全壓在了自己右肩上,芳卿登時就站不住,索性就著架勢側(cè)身靠在了墻上。
先把他整到床上再說,雖然心里是這樣想,但看到不足十步以外的床,再掂量著肩上的“重擔”,芳卿簡直是欲哭無淚。
她提氣再三,心里將能用的神仙大能都默念了個遍,突然,她福至心靈,想到以柔克剛招式。
就是在芳卿推開何遇的瞬間,何遇會由于慣性暫時保持平衡,趁這個時間芳卿迅速跑到前方合適角度將何遇順勢接住,隨后不等他重量完全壓下來,再次將何遇推出去,如此再三,就實現(xiàn)了移動。
思想理論很豐滿,但現(xiàn)實就如同打回原形的白骨精,骨感地讓人窒息。
事實證明,真理是要在實踐中不斷檢驗出來的!
實際操作的時候,不是芳卿力氣不夠,就是用力過猛,不是對方不配合,就是完全沒接住,直接被壓趴在地毯上,說實話,這動作比剛才被拍在墻上還狼狽。
芳卿像泥鰍一樣,連滾帶爬的從何遇身下鉆出來,足足被折騰出了一身汗。
她脫了外套,擼起袖子:奶奶的,還真不當老娘是條女漢子了!
所以,接下來,芳卿發(fā)威了。
又是抱,又是背,連拽帶托,手腳并用,好不容易才把“那攤泥”扶到了床上。
芳卿這次可要收回剛才說何遇沒醉的話了,這烏鴉嘴,說啥啥應(yīng)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