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月光朦朦朧朧,月亮像似被云朵遮住了,黑絲絨似的夜空,沒有半點星光,銀白色的光暈下一切都變得昏昏暗暗。
顧云凡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盒子,里面放著一個心型的粉色蛋糕,他一直記得她有一次在電話里說過,她愛吃這種蛋糕。從公司出來后他便去了她說過的那家蛋糕店,結果不巧的是,心型蛋糕已經售完了,現做需要等將近三個小時,他說沒關系,他可以等,只要她高興。他確實疲憊極了,等蛋糕的時候,竟然在沙發椅上睡著了,他左上方正好有一盞吊燈,柔軟的燈光在他臉上勾勒出立體的陰影,店里來了這樣一位俊儀男子,還睡著了,連睡姿都是那么的瀟灑。幾個小姑娘時不時的偷瞄他幾眼,蛋糕做好后,又給他拿了一個精致的盒子打包好,最后,實在不忍心的叫醒了他。小姑娘們站在門口一起目送他上車,直到車影消失不見,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站在她樓下再一次的拿出手機重撥過去,電話里仍然提示關機。半個小時前他先去了她家,敲門卻沒有人開門,他打電話問李笑笑,她只知道她今天要去孤兒院,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顏逸東因為不小心走錯了路,再折回來時又恰巧碰到了晚高峰,本來是想節約時間,結果卻反而耽誤了這么久,手機又偏偏沒電,靜雅只能焦急的望著窗外,祈禱路況暢通。
路上他們交談很少,除了走錯路后,靜雅在兩個十字路口提醒過他,他也只是應了兩聲外,再無下文。靜雅心里想著能盡快一些見到顧云凡,顏逸東的一臉淡然,淡然到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在孤兒院時他不是這樣的,他跟孩子們瘋起來的時候,也像個稚氣未退的孩子,他的聲音很好聽,還有那雙眼睛,第一眼看到時,她差點有些失態,為了避免他看到,她趕緊別開眼去看他的穿著。
“有什么緊急的事嗎?”顏逸東見她一副著急的樣子。
靜雅“嗯”了一聲。
“都怪我走錯了路,要不然你早到了。”顏逸東的語氣很柔和,靜雅雖然心里著急,但仍然沒有一點怪他的意思,于是說:“沒事,馬上就到了。”
寒風瑟瑟,地上的落葉被卷起時“刷刷”作響,顧云凡回到車里,把暖氣開到最大。他抬手看一下表,已經七點半了。
好一會,突然一束強烈的燈光把原本漆黑的路面照得通亮,顧云凡坐在車里看見了一輛車停在前方。
顏逸東將車停好后,又很紳士的替靜雅開車門,并伸手扶她下車,靜雅不太習慣,但又不好拒絕他這番禮節,只好禮貌的笑了笑,道了一聲,“謝謝!”后側著身子自行下了車。剛要離開時,顏逸東突然叫住了他,聲音低沉,“靜雅!”靜雅一怔,接著他的毛呢大衣便披在了她的身上,等她回頭時,他已轉身,汽車的燈光照亮了他的背影,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投射出細長的陰影。
“等等!”顧云凡不知什么時已經站在了靜雅旁邊,他朝車里的人打了個招呼,“謝謝你送我女朋友回來,”他把靜雅身上的外套一把拉下來,幾乎用扔似的動作還給車里的人,冷峻的臉上浮出一絲冷笑。
顏逸東的目光最后在靜雅身上停了幾秒,待靜雅看向自己時,他禮貌的點了點頭后,就開車走了。
顧云凡牽著靜雅的手一直進了屋里也沒有要松開的意思,兩人一句話也沒說,他猜她一定是在怪自己剛才的做法有些過份,她也不知道跟他怎么解釋,總之,他看到的一幕,就是全部。
他放下手里的蛋糕,突然一把將她擁向自己的懷里,她只覺得耳邊像是有一陣風,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聽他輕輕的說:“我想你,每天都好想你。”
“剛才,其實......”
她沒有說下去,因為他的唇已覆在了她的唇上,這段時間的疲憊也好、剛才那一幕也好,他只要這個吻就夠了,這個吻能撫平一切。
他不需要她作任何解釋,他知道她的心。
他把蛋糕打開,她驚喜不已,她知道這家店離她這里有點遠,他竟然一直記著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她拿勺子喂了一口給他吃,問:“好吃嗎?”他微微皺了皺眉又搖搖頭,她疑惑道:“不好吃?不會呀?”正要再舀一勺給自己時,一個香甜的吻落在了唇間,濃濃的奶香溢在嘴邊,他輕聲說:“好吃!”
蛋糕吃完后,肚子還是餓,只好又出去吃火鍋,兩個人點了一大桌子配菜,還有酒,靜雅不好意思的說,“喝點啤酒沒事。”于是,一邊吃,一邊聊,兩人從幼兒園一直講到大學,酒喝到一半時,靜雅已經有些半醉,她講了許多大學里有趣的事情,還講到了林夕,最后終于,提到了那場婚禮,淡定從容的樣子像說著別人故事似的,她喝了酒,話語斷斷續續也沒有邏輯順序,但顧云凡能聽懂,自嘲著笑了笑接著說了句,“是我自不量力。”他卻看見她彎著的眼里閃著淚花,抬手替她擦掉,說:“沒事了,現在你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火鍋店里暖和極了,熱氣騰騰的白霧里混著酸甜麻辣的火鍋味,她依在顧云凡肩頭聽到他說,“現在你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只覺得這句話勝過那一鍋沸騰的火鍋里所有的味道。
因為離得很近,就沒有開車過來,回去的路上他擁著她很緊,進了小區后,他干脆背著她,她開始有些不好意思,過了好一會,手才勾在他胸前。每隔幾米就會有一盞路燈,暖桔色的燈光,懶洋洋的籠罩著他們的身影,畫面美好又干凈。她很輕,但他的步子仍然邁得不大,走了一段路后,怕他累了她要下來,他卻不肯,他說:“不累,一輩子都不累。”一股寒風吹過,她緊緊貼著他的后背,頭埋在他的肩后,溫暖又踏實,醉意早已散去,清朗的說:“我今天去了孤兒院,以后你要有時間,我們一起去好嗎?”他側過臉來一笑,說:“好。”
明明是再也不想回憶的過去,今天卻一而再的想起來,明明是快要模糊的樣子,今天卻突然清晰起來,靜雅覺得以后自己再也不要一個人去那里了,也不能再去想顏逸東那個人。
她承認有那么幾個瞬間,她竟然覺得顏逸東似曾相識,他的確有些神似林夕,還有他的聲音竟然跟林夕也像極了,他叫她“靜雅”的時候,她背對著他,差點就以為是林夕,她當然知道他不是。林夕和曾經的她,已經離現在的她很遙遠,遙遠到望不到。她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銀色的月光朦朦朧朧美極了,只是再美也不及這面前的路燈能照亮腳下的路。
顧云凡一到家便給沈家鵬打了一個電話,他報了一串號碼讓沈家鵬去查,是一個車牌號碼,并且要求盡快回復結果。
靜雅今天有些反常,一定跟那個送她回來的人有關系,他不是不相信她,而是害怕,害怕失去她。他雖然表現的很平靜,但內心卻早已不安寧,從他看到那個男人替靜雅披上外套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先像是被打翻了一壇陳年老醋,酸到不行,接著便緊張起來。于是說了那句聽上去并不客氣的客套話。
他一定要摸清楚這個人的身份。
沈家鵬的電話很快回過來了,他說,“除了能查到車主叫顏逸東外,再也查不到任何信息。”
顏逸東,顧云凡一遍又一遍重復著這個名字,始終沒有找到一點痕跡,這樣也好,他但愿今天的事情都只是巧合。但這件事倒是提醒了他,那就是提早做一件事情——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