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工被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我,很快認出了我,立刻開始掙扎:“姑娘,我求你放開我,不要管我好不好?”
我根本不理她,連拖帶拽,直接把她從天臺拉了下來,正巧張可欣和那幾個小文員找了過來。
“墨九,你在干什么,我們這是正經的大公司,你這么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張可欣一臉的不痛快,因為她已經認出了那個女工,正是撞了她車的那一個。
我急得想喵喵叫,可這破嗓子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關鍵時刻什么也說不出來,不管三七十二一,拖了女工去歐軒年那里好了。
我就這么死扯著清潔女工不松手,任張可欣和幾個小文員拉也拉不開,拖得急了,我差一點兒咬人。
也許在張可欣的眼里,我生起氣來真的面目可憎,她大概也想起了裴慶的話,我有暴力傾向,這女人臉上有了些忌憚,沖著手下的小文員說道:“來硬的不行,干脆放手,看看這瘋丫頭到底要干什么。”
就這么一群人亂轟轟地到了歐軒年的辦公室門外,歐軒年很快推門出來了:“怎么回事?”
看到清潔女工,歐軒年皺起了眉,沖著張可欣問道:“她來這里做什么?”
張可欣裝作很為難地看了我一眼,其實她巴不得我捅出什么蔞子,好讓歐軒年狠狠地訓斥我。
我沒理張可欣,直接把清潔女工拉到歐軒年面前,這才松開了手,指了指女工的嘴,又指了指歐軒年,心里道,有話你就跟他說啊,張可欣雖然要開除你,可我也看明白了,主人的身份不低,張可欣也得聽他的。
然后,我笑著站到了歐軒年的身邊。
清潔女工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就把剛才的事和歐軒年講了一遍,然后一邊彎腰鞠躬一邊道:“歐總,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走垃圾專用通道,而是前幾天公司的一批貨卸在通道那邊,恰好把通道堵了,我也不是沒按時間傾倒垃圾,而是臨時發現地下停車場這個垃圾桶滿了,如果不倒的話,這一整天垃圾就沒地方扔了。”
張可欣瞪了清潔女工一眼:“你的意思我冤枉你了,早上十點倒完垃圾,十一點又出來倒,你這么說誰信啊,還不是你工作疏忽,十點忘倒垃圾了,十一點才想起來,就跑去推垃圾車,推的時候又不看路,正好撞了我的車。”
女工一臉無奈地看著張可欣:“張主任,我早上十點倒過垃圾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十一點又滿了?”
張可欣不屑道:“那么大個垃圾桶一小時就會滿?你這分明就是在狡辯。”
女工有些慌了,眼淚一對一雙地掉了下來:“我真的沒狡辯,張主任,求求你別開除我,我丈夫去年死于車禍,我女兒最近又病了,全靠著我這點兒工資給女兒看病,你要是開除了我,就是把我們娘倆往死路里逼啊,看在我丈夫生前也是咱們公司員工的份兒上,給我一次機會吧,不然就放我回去跳樓!”
張可欣不愿意了,一臉氣惱:“你違反工作規定,我只是正常處罰,你還給我扣這么大個帽子,你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還都賴我頭上了?”
女工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還該不該再說下去,說下去不一定有好結果,還會真正得罪了張可欣,就算留下來,把主管行政的辦公室主任都給得罪了,一個清潔工會有什么好下場?
電梯那邊叮地一聲響,裴慶正好從電梯出來,歐軒年沖著裴慶招了招手:“你帶她們去一下監控室,看看停車場那一桶垃圾是怎么出來的,如果是女工忘記倒了,讓她認識一下自己的錯誤,至于開除嘛,也不至于。”
歐軒年一句話,看來這清潔工的工作是保住了,不過他又接著來了一句:“如果不是她忘記了自己的職責,張主任應該給她賠禮道歉的。”
歐軒年不偏不倚,倒也讓所有的人都無話可說,裴慶扭頭看了看面前這幾個女人,“停車場的垃圾?我找人倒的啊。”
“啥?”原本很自信的張可欣聽到了裴慶的話,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裴慶大咧咧地道:“軒年,這段時間天天蹭你的車,我自己的車倒是許久不用了,今天才發現,后備箱里幾箱蘋果都爛了,弄得臭轟轟的,連帶著車內飾什么的,能扯的都讓鐵城幫我扯下來,全都扔到垃圾桶里去了,嘿嘿,垃圾箱大概就是這么滿的吧。”
裴慶出面做證,案件自然迎刃而解,張可欣臉青一陣白一陣,難道真要和一個掃地倒垃圾的道歉嗎?
歐軒年淡聲道:“張主任,做事不能看表面,總要給人解釋的機會。”
我扯著歐軒年的袖子不停地搖晃,還拼命地點頭,就是這意思,不管對與錯,總要讓人說話的,不然就太委屈太難受了。
旁邊幾個小文員大眼瞪小眼,這還是她們平時見到的那個大BOSS嗎?不是拒女色于千里之外嗎?這又扯袖子又拋眉眼兒的,這些個小丫頭一個個面露惡相,恨恨地看著我,大概是怪我下手太快,直接把她們玉樹臨風,不食人間煙火的男神BOSS拿下了。
幾個小文員的心已經不在張可欣和清潔工這邊了,她們一個個象是打了雞血,急著回去把這件事公告天下。
歐軒年顯然已經不想再說什么了,張可欣只好硬著頭皮來到清潔工面前,清潔工怎么可能讓辦公室主任給她道歉,一個勁兒地擺著手:“不用了,不用了,張主任也是在做職責范圍內的事情。”
歐軒年對這位女工的態度很滿意,畢竟咄咄逼人的人并不招人喜歡,他轉身對裴慶說:“你去財務支些錢,幫她安排一下女兒看病的事,終歸是咱公司的員工,不能對她家里的事不聞不問。”
裴慶按照歐軒年的話去處理了,女工臨走前,對歐軒年千恩萬謝,最終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帶著感激,我沖她淡淡地笑了笑。
我并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也許是女工那落寞的身影讓我動了惻隱之心,可是我沒想到自己這樣一個舉動,倒是給自己的將來留了條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