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蒙蒙亮,臨淄城西門打開,一隊兩萬兵馬急急的往西面行去。這一路人馬正是袁譚連夜集結(jié)的大軍,前往守衛(wèi)雛平城的士兵。
忙了半夜,袁譚這才剛剛睡下,還沒有深睡,便被下人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袁譚當即大罵出聲,“敲!敲!敲什么敲?不知道老子在睡覺么!”
饒是如此,房外的叩門聲依舊不見停息,袁譚睡眼朦朧的模樣一下子就清醒了。
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下邊兒的人是絕對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的。
“爺,怎么了?”床榻上的女子半裸著香肩俯身靠在袁譚臃腫的身子上,膩膩的問道。
“沒你什么事兒,自己睡會兒!”袁譚心情煩躁,更沒有心情搭理美人兒,直接拉過旁邊衣架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就往屋子外面走去。
咚咚咚!
咚咚咚!
隨著走近,袁譚的耳邊傳來的敲門聲更加的急切了。他暗暗的想到,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讓老子非得拔了你的皮,不然,你還以為這是你家的案板呢!想敲就敲?
砰!
袁譚猛的一把抽掉門閂,正敲門的管家一個沒有穩(wěn)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什么事兒?”
管家還沒有起身,便聽到了頭頂上傳來袁譚那隱隱含著怒意的聲音。頓時間,管家只覺得渾身汗毛倒立,似乎被什么恐怖的猛獸給盯上了似的。
咕咚!
管家咽了一口唾沫,狼狽的爬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看了袁譚一眼,輕聲說道。“老爺,呂布領(lǐng)軍兩萬,在城外罵戰(zhàn)呢!”
什么?呂布打來了?這一刻,袁譚再也沒有功夫去怪罪管家了。
這呂布今天沒吃藥吧!竟然莫名其妙的出兵了!不對,昨天郭圖說過,如果呂布知道了曹軍斷了我軍后路的消息,一定會出兵攻打臨淄城的。
沒有想到,這一次郭圖的話竟然這么靈驗。
不待多想,袁譚衣冠不整的往外跑去,一路上邊跑,管家便拿過衣服給他穿上。同時,袁譚不忘吩咐管家,讓他命人去請郭圖前往東面城樓。
一刻鐘后,袁譚領(lǐng)著幾名親兵縱馬疾馳,飛奔過臨淄城的街道。如今是清晨,大多數(shù)人都還沒有起來。不然,袁譚這一路縱馬少不了傷人。
臨淄城東,呂布領(lǐng)軍兩萬,帶來的全部是他的嫡系部隊,并州狼騎兵。這樣的陣容是不可能攻城的,因為呂布也沒有打算第一天就進攻。
呂布意在斗將,意在試探。探聽臨淄城內(nèi)的虛實是今日的主要任務(wù),若是袁譚那個小子忍不住氣出兵來戰(zhàn),那么就有額外的任務(wù)獎勵了。
單打獨斗,呂布可從來沒有怕過人。何況如今,呂布正值壯年,身體素質(zhì)是最好的年齡。
“袁譚小兒,速速出來受死!如今竟然做起縮頭烏龜來了?難不成你們袁家的祖上是王八?”
呂布只是在最開始的時候罵了兩句,便讓手下的騎兵上前叫罵。呂布作為一方之主,又是跟過丁原、董卓的。雖然出身于鄉(xiāng)間,但如今也不會說出太過難聽的話。
可是,呂布手底下的這些個騎兵就不會那么客氣了。張口烏龜王八,小兒雜種之流,將袁譚連帶著他祖宗都給罵了進去。
正巧的是,袁譚剛剛上了城樓便聽見城外有人高喊:“袁譚死肥豬,跟袁紹長得一點兒都不像,多半是他母親背著袁紹偷人在將他生了出來。怪不得袁紹不喜歡,原來不是親生的!”
對于和袁紹不太像一點,袁譚是最反感別人提起的。袁紹嘴上不說,但每次看袁譚的眼神都略顯怪異,袁譚以前還小,看不懂袁紹的眼神。
如今怎么可能不明白,那是懷疑的目光。怪不得袁紹很喜歡小兒子袁尚,其一是袁尚的母親是袁紹最寵愛的妾侍,其二自然是袁尚和袁紹長得最像。
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袁尚的母親也只不過讓他多帶了一分柔美罷了。
旁人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可從來不會想今天這樣說出來。
袁譚一聽,差點兒沒有下令開城直接命人進攻。好在,身旁的副將動作快,死命的拉住袁譚。
“大公子,還是等郭先生來了再做計較吧!”副將苦言相勸,城外的呂軍見到袁譚來了,口中罵出的話更加的難聽了。
副將一臉青白之色,咬著牙跪在袁譚身前,不讓他下令。這個時候出兵也只不過是逞一時義氣而已,損兵折將不說,很可能讓呂布的騎兵順勢沖進來。
臨淄城可是大城,主干道上車馬能夠兵馬十列。呂布的騎兵進來如同平原一般,照樣可以發(fā)動沖鋒。到時候,一旦城門被卡住,后果不堪設(shè)想。
袁譚抿著嘴沒有說話,副將心中所想,他如何不知道。只是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郭圖什么時候能夠到?”袁譚的聲音漸漸的冷了下來,氣息越加的內(nèi)斂,這不是說他不生氣了,而是更加的生氣了。
“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可能使昨夜郭先生睡得太晚,這個時候還有點,有點...”副將見袁譚不在吵著要出兵收拾呂布了,小心翼翼的站在他的身后,解釋道。
聞言,袁譚的臉皮一抖。暗暗在心底給了自己一記重重的耳光,要不是昨天送美女給郭圖,今天也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
“起不來?起不來,給我抬過來!”這幾個字,袁譚幾乎是從牙縫里面擠出來的。都這個時候,是躺在美人窩的時候么?!
郭圖也太不分輕重了,要是呂布破門而入,沒有他袁譚,哪里郭圖的安生之處。
其實,袁譚根本不需要這么擔心,一則呂布只帶了騎兵,二則呂布根本沒有打算今日攻城。
青州西部的濟南國并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如今也只有袁譚在昨夜接到歷城和章丘二地丟了消息。呂布要接到這個消息至少也得在明日,或者更久。
那個時候,呂布也許會帶著大軍前來攻城。
饒是如此,袁譚也很害怕啊!從青州東面的北海國開始,呂布大軍所到之處,袁軍基本上就跟泥巴捏的一樣,一碰就碎掉。
短短三月不到的時候,青州就已經(jīng)丟了一半兒。怕是沒有哪個諸侯比他袁譚丟地盤兒丟的更快了吧!
副將領(lǐng)命,轉(zhuǎn)身派人去辦了。郭圖是一定要請來的,只不過副將可不敢下令讓士兵將郭圖‘抬’過來。郭圖可不是袁譚的下屬,而是袁紹的謀臣,心腹。
如今只不過是暫代青州戰(zhàn)場軍師一職罷了,要真說起來,袁譚并沒有處罰郭圖的權(quán)利。
“可惡!這個該死的呂布,武夫!頭腦簡單,有本事你上來呀!”袁譚不知道是氣極了還是如何,口不擇言的喊了起來。
可偏偏,他的聲音有沒有城外之人的大。愣是只有旁邊的副將聽清楚了,可是副將又不敢笑,一副苦苦的樣子憋在嘴角。難受至極。
“你干嘛呢?抽筋?”袁譚雖然在罵下邊兒的呂布,但又時不時的回頭望一眼,看看郭圖來了沒有。
這不,一眼回過頭,袁譚剛好看見副將那一臉憋笑的模樣,雖不明白對方在笑什么,可也不是什么好事兒。當即,袁譚的臉色不愉,沉了下來。
“末將不敢!”副將冷汗刷的一下流了下來,干脆的跪在地上。
袁譚雖然不成材,但久居上位的姿態(tài)倒是學(xué)了個十成十。那凌厲的眼光瞪過來,副將還真有點兒吃不消。
這時候,一道聲音傳來,讓副將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將袁譚的注意力引了過去。
“大公子。”郭圖面色陰陰的走來,淡淡的說了一句。任誰在那事兒上被人打斷總是不爽的,尤其還是兩次。
不過,袁譚根本就沒有注意郭圖的臉色,哪怕是看見了也不會在意。
袁譚大步走上前,握住郭圖的雙手,面容焦急的說道。
“先生果然神機妙算,如今呂布兵臨城下,還望先生拿個主意!”
聞言,郭圖不耐煩的抽出了雙手。早就告訴你了不用擔心,呂布兵強馬壯也只限于騎兵,原野之戰(zhàn)而已。若是論攻城,呂布比起曹軍來差的遠呢!
臨淄城城墻高五丈,是那些小城能夠相提并論的么!只消兩萬兵馬,各個城樓駐守五千,便能抵擋呂布十萬大軍。
當然,這只限于呂布強攻的前提下,若是使用陰謀陽謀什么的,那可就說不準了。
話說回來,呂布何人?天下第一武將,眼高于頂,實力為尊的家伙。先不說呂布腦中有沒有計謀使用,但說呂布本身對于那些個計策都是不屑的態(tài)度。這一點,郭圖深有體會。
因此,相較于急得跳腳的袁譚,郭圖是一點兒都不著急。一副穩(wěn)如泰山的模樣,讓袁譚更加篤定郭圖有退敵之計了。
“先生?你倒是說句話啊!”袁譚以為郭圖這家伙還想著昨天那兩個美人兒呢!
“大公子不需要著急,若要呂布退軍,我等只要這樣...”郭圖說著便探過身子,俯身袁譚耳邊,以只能兩個聽見的聲音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