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之夜已經過去,天下人翹首以盼的最終結果卻只是在一間十來平米的小小屋子揭開。
書房之中,梁誠雙手握拳抱在一起拖著腦袋,閉目等待著。攪動這的指節說明他的心情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么平靜。
非常安靜的院子里,傳來了一陣陣厚重的腳步聲。
沒錯,只有將軍的軍靴和身上佩戴著的長劍才能發出這個聲音。
沒有過多久,房門被敲響了。
咚咚咚!
“進來吧!子龍!”
梁誠話音落下,屋內的光線變得明亮起來,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音,被打開了。
趙云推門走了進來。
經過了一夜的戰斗,趙云依舊白衣白甲,除了少許的風塵,似乎只是在城墻上站了一夜。
這也是各個大佬為什么喜歡趙云的原因吧。
“不必多禮,直接告訴我結果吧!”
梁誠制止了雙手抱拳的趙云,直接開口詢問呼廚泉的選擇。
十分的迫切,他很在意這件事情。
哪怕是一分鐘也不愿意等待了。
梁誠的計劃是策反左賢王呼廚泉,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都有著自己的部落。左賢王呼廚泉手下也有幾萬軍隊,比不上單于,但也是不小的力量了。
單于于扶羅有自己的孩子,不過他才三十多歲,孩子也只能是孩子。
按照傳統,如果于扶羅有什么不測,單于之位應該是傳給他的兒子。
但是,那也只是弱者的說法。
魏延千里奔襲匈奴王庭,可將近一個月還是沒有回音。
這個時間點,如果順利的話...梁誠不愿意去想,只能順其自然。
但司州的事情,還得他自己想辦法。
昨夜匈奴人少說也損失了三、四萬人馬,左賢王呼廚泉要是退出戰場的話,至少也得帶著他本部的五萬人馬。
能少多少是多少。三十萬兵馬的匈奴大軍,梁誠還真的沒有多大的辦法一舉殲滅。
只能一點一點的蠶食。
少時,趙云頓了頓,沉聲說道。
“呼廚泉已經連夜帶著五萬人馬乘船離開了,同時破壞了孟津渡口的所有船只。”
孟津渡口沒有了船只,那就是說呼廚泉希望于扶羅死在這里。最好的是這二十多萬人馬全部都死在這里。
那么于扶羅部落就會一蹶不振。右賢王已經死了,大匈奴就只剩下他呼廚泉了。
不管愿不愿意,最多二十年的時間,呼廚泉又能夠領著十萬鐵騎南下。
聞言,梁誠勾了勾嘴角。呼廚泉有野心,不過沒有腦子。大漢地大物博,在匈奴人最強大的時候,都能夠封狼居胥,更何況現在的匈奴...
可是,趙云說出了梁誠想要的結果,可他本人卻是皺起了眉頭。
梁誠洞察力何止是敏銳,他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發現了趙云的神色不對。
呼廚泉走了,說明了他的選擇,有野心什么的,梁誠最喜歡了。
匈奴內部又會出現動亂,這對即將大戰的曹營乃至整個大漢都有好處。可是...
“子龍,你是不是還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趙云猶豫再三,實在是不該在這個時候打擊人。本來想著明日亦或是后日再說的。沒有想到梁誠的目光依舊如此的犀利。
“河內顏良出兵了...”
短短的幾個字卻如同千斤,梁誠頓時間就呆立在了當場。
顏良?袁紹出兵了?
這才二月,他至少得等到春耕之后啊!還是說,袁紹手下的春耕種的比別人快?!
總之,不科學呀!
“袁紹腦子進水了?”
梁誠不得不驚訝,‘謙謙’君子的他也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趙云詫異的看了梁誠一眼,很少,幾乎沒有見過對方罵人。
不過,現在不是討論細節的時候,趙云再次開口。
“不是袁紹,是顏良,五萬精兵,從河內郡進攻河南郡。像是...像是沖著你來的。”
沖著我?...
不是袁紹,只是顏良?
突然,梁誠腦中閃過一個猥瑣清瘦的人影,暗暗想到。
‘不對呀!上次許攸來時,給足了禮物呀!難不成正是因為錢錢給多了,他以為河南郡的土地是長錢的不成?’
袁紹不動,顏良先行。也不對,就算許攸在袁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也不可能為了一己之私說動袁紹出兵。
這關系著榮華富貴,就算袁紹手下的謀士斗得再厲害,也不會任由許攸胡來的。
不按套路出牌,定是有什么沒有想明白的。
“消息可靠嗎?”
趙云為人最為穩重,可以說是一絲不茍,但梁誠還是不禁問了一句。
這個時候出兵不是個好的時機,袁紹不懂。
他帳下的田豐,沮授等人也應該看得出來。這樣不會打亂袁紹的計劃嗎?
首要問題便是糧草,百萬大軍,聽起來很牛逼,但是一百萬張嘴巴,人吃馬嚼。
再被軍需官,等等一層層的剝削一點兒。這可就是天文數字了。
“沒錯,是甘寧的水軍沿水路傳遞過來的。我們布置在孟津的暗哨呈上的。相信,最遲明日,許都那邊就會傳來消息了。”
趙云肯定的回答。讓梁誠再次陷入了沉思。
書房的清茶冒著屢屢白煙,撲鼻的香氣卻引不起絲毫的注意。
梁誠低著頭,不知道是看著地面青灰色的石板,還是在看趙云的軍靴。
鞋子?腳?走路...
顏良出兵不僅僅出乎了梁誠的預料,更在曹營的意料之外。難不成正是因為這樣,為了打亂對方的計劃,先打亂自己的陣腳?
又不是七傷拳,還傷敵傷己呢...
“等等,我知道了!”
突然,梁誠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趙云再熟悉不過了,他一掃陰郁之色,期待的看著梁誠。
見到趙云這模樣,梁誠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誰能夠讓常山趙子龍滿懷期待的,帶著些許崇敬的目光仰望呢!
嘿嘿嘿...
梁誠收起了歪歪的口水,裝腔作勢的負手而立,留下了一個高大的背影給趙云,面容嚴謹的望著窗外,正經的說道。
“古時候天底下是沒有路的,走的人多了,才漸漸形成了一條條的小道。人們又沿著小道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才有了今日的大道。”
聞言,趙云嘴角一抽,你就不能直說么...
鬼知道你是個什么意思啊!
這時候,梁誠笑嘻嘻的轉過身來,解釋道。
“顏良五萬人馬提前出兵,能否攻下河南郡袁紹無所謂,會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戰事袁紹無所謂,哪怕是能不能渡過黃河袁紹都無所謂。”
什么都無所謂,那這五萬人馬還有什么用?難不成是棄子,就算袁紹財大氣粗,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心腹愛將領著五萬人送死吧!
趙云這般想著,卻只是抿了一口水,他知道梁誠還沒有說完。
“顏良出兵對袁紹的影響不過是糧草的接濟上,袁軍南下號稱百萬,顏良這五萬人馬可以說是可有可無。如今提前進軍對曹營的影響可就大了。更何況還是攻打河南郡...”
趙云也非常人,梁誠一點不透,二點肯定透了。
五萬兵馬進軍中原,曹操是管還是不管?不管,長驅直入,直下河南郡。
這里可是梁誠的老家,同時還是天下第一首富的梁家的祖地。不說曹營的各方面都還需要梁家支持,就算這里的兩萬多兵馬,曹操還要不要。
同時,這里已經有四方人馬了,本就亂成一鍋粥了,袁紹在來插一腳。那梁誠的計劃就完全泡湯了,眼看著即將結束的戰斗至少得拖上半年。
擺在曹操眼前的不外乎三個選擇。
一,增兵河南郡。增兵多少又是一個問題?曹營本就是采取精兵簡政的政策,顏良都帶兵五萬打來了,總不能派五千人馬吧...
二,曹軍撤出河南郡,這個方法也只能想想,梁誠不可能丟了老家跑的。更何況媳婦兒都還在中牟縣呢!
三,不管不顧,兗州的防御該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司州?梁誠你自己看著辦...這樣一來,這合袁紹的心意,也是袁營謀士團算計的最好結果。
總之,一個字...難...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還是看看好消息吧!”
說著,梁誠便將信鴿上的紙條取了出來,緩緩展開。趙云也跟著湊了上來。
西涼援軍已到,馬騰親率五萬精騎前來。
馬超作為先鋒,一路過關斬將,破長安,下函谷,勢如破竹。
昨夜又趁勢奔襲,追擊退走的侯飛部隊,斬敵無數...
“一將無能害死三軍啊!”
看完信,梁誠這樣感嘆道。
這侯飛也太膽小了吧,五萬大軍怎么滴也不能把后背亮出來給敵人打啊!
或許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吧!也可能白波軍的精銳都被張白騎帶走,剩下的人不堪一戰吧。
總之,張白騎雖然在匈奴人那里撈到了便宜,但是丟了谷城,損失數萬兵馬,還丟了谷城的糧草。現在秦林的張白騎能夠聚攏五萬人就算不錯的了。
同時,他搶了匈奴人的糧草,算是和于扶羅死磕上了。
要不了幾日,匈奴人緩過氣兒來,第一個就是重兵南下,誓師滅了張白騎。
雖然有些偏差,但和梁誠最先預計的一樣。
的確十個好消息,至少張白騎和匈奴人這兩邊兒要火拼起來,西涼援軍也到了。梁誠就有工夫對付河內的五萬袁軍了。
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好在,袁紹過后,曹操就算是順風順水了,好日子快來了...'
梁誠捂著發脹的腦袋,這樣安慰自己。
同一時刻,許都。
還有一個人比梁誠更加頭痛,是真的頭痛病犯了。
“奉孝,文若,公達...你們,你們倒是給我出個注意呀!”
軟塌之上,傳來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更多的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