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算是實習，工資應該有兩千華夏幣，交房租一千，我和黎老頭生活費一個月大概六百。”

“這樣，一個月大概還能剩六百，離大學開學還剩六個月的時間。”

“大學學費大約要四千，還有每個月的生活費。”

“看樣子，等選拔大會以后，還要再找一份兼職。”

在廚房的角落刷洗碗筷，蕭雷也在思索規劃著未來。

“動作都給我麻利點，我們可是高級飯店，出了任何岔子老子都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這時，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拖著尖銳的聲音走進廚房，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男人穿著一身青灰色的長袍麻衣，腰間系了一條麻布腰帶，頭頂竟還戴著一個假的發髻，這打扮倒與飯店復古的主題相符。

“蕭雷，你過來。”男子背手在廚房大王巡山般走了一圈后，站在門口，對蕭雷招了招手。

蕭雷有些疑惑，自己才來一個月，跟這朱經理并無太多交集，自己這一個月也沒犯什么錯誤，他叫自己做什么。

“朱經理，你好！”

“蕭雷啊”朱經理臉上掛著笑意：“你來這里也有快一個月了吧。”

“到今天剛好一個月。”蕭雷對朱經理突然的轉變很不適應，不動聲色的回答道。

“嗯，這一個月你工作各方面都很出色，今天端盤的有個人剛好辭職了，你負責頂上吧。”朱經理點了點頭，拍著蕭雷的肩膀說道：“這可是一個好機會，端盤的收入洗碗高上很多，如果遇到比較大方的客人，一次的小費也是不菲，所以我希望你抓住機會好好干。”

“好的，一定不會辜負朱經理的厚望。”雖然不明白其中緣由，但總歸時一件好事，換了個崗位，至少收入會高上很多。

“走吧，現在跟我去配餐部報道！”朱經理轉身出了廚房，縫似的眼里，綠豆大的眼珠透著別樣的意味。

……

“班長，我們來了。”才一進門，陸可便嬌笑道。

穆瑤跟在陸可身后，一言未發，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陸可扯她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

包廂里面此時已經坐了七八人，有一部分是她的同學，為首的正是班長廉峰，下午還出言安慰過老師，阻止老師繼續對蕭雷發火，還有一部分她雖然不認識，但也聽說過，都是些同校的富家子弟。

“穆瑤同學，請坐！”見穆瑤站在門口，廉峰站起身來，拉開身旁了一個座位，等著穆瑤入座。

“穆瑤來，坐吧，就吃個飯！”陸可拉著穆瑤便坐了下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給穆瑤安排在廉峰身旁的座位。

“穆瑤，馬上就要考試了，大家一起聚個餐來放松放松，別拘謹，都是朋友。”

“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不得不說，作為學校富家子弟的領軍人物，廉峰的言行舉止沒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將在座所有人給穆瑤介紹一遍以后，又開始聊學校的事，時而穿插一些小玩笑，飯桌上的氣氛很是活躍，就連穆瑤也慢慢放松了下來。

……

“你負責三號包廂。”廚師將一盤菜放到案板上，對著蕭雷說道：“今天來的都是我們店的貴客，小心的招待著，要不然小心你工作不保。”

“是！”蕭雷點了點頭，端著盤子，往包廂走去。

黎老頭曾經說過，無論做什么事，無非認真二字，所以，蕭雷哪怕端菜也是認真的。

折轉幾個彎，終于是到了包廂門口。

“喲，這不是蕭雷嗎？”才推開門，蕭雷還未看清里面的人，便有嘲笑聲傳來。

“哎喲，真是蕭雷，曾經的天之驕子怎么來這里端盤子了啊”

“不會是已經做好畢業后直接來這里打工的準備吧。”

“應該是的，哈哈哈……”

“哈哈哈……”

包廂內頓時笑聲大作。

蕭雷站在門口，腰桿挺得筆直，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甚至臉上職業式的微笑都未減少一分，這一年，面對這樣的嘲笑他早已習慣了，或者說麻木了吧。

天之驕子享受贊美與羨慕，廢材遭受冷眼與嘲笑，這才是正常的吧。

人最怕的就是沒有實力，還死要面子，喜歡裝x，這樣的人，一般都活不過兩集。

“職業無貴賤，這也是養活自己的一種很好的方式。”廉峰用手點了點桌子，示意大家安靜，嘴角閃過一絲笑意。

“蕭雷，你怎么在這里？”穆瑤也看到了蕭雷，只是方才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嘲諷蕭雷，她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在這里兼職。”蕭雷走進包廂，將菜放在桌上，然后說道：“爆香綠羽鴨，請慢用。”

“我只是……對不起……”穆瑤想要解釋什么，只是才開頭，便滿臉通紅，最后只化作三個字。

見穆瑤低著頭，真誠致歉的模樣，蕭雷莫名的有些心疼：“這個傻姑娘啊。”

在被眾人嘲笑的當口，又見穆瑤一臉愧疚的表情，蕭雷已經將事情的經過猜了個大概，又是一出腳踩廢物，以期抱得美人歸的戲碼。

在學校時，這些個富二代沒少做這樣的事，只是因為當時他是天之驕子，是老師最看重的學生，所以，這些人沒辦法動自己，但今時不同往日，自從基因指數測試后，他的基因數只有40，可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一下子從天之驕子跌落成了廢物，成了所有老師嘴中的反面教材，自然就有人想要來踩上一腳。

可又能怎么樣呢，沒有實力，怎么去維護尊嚴？沒有實力，尊嚴被人踩在腳下，哪怕是碾碎了，又能怎么樣，不甘？無奈？可還有生活呀，還有黎老頭需要自己去養活。

所以，蕭雷內心很平靜，或者說，蕭雷的內心早已是一潭死水了。

“跟這樣的人有什么好道歉的，以后他在我們眼里跟螻蟻沒什么區別。”一旁陸可嗤之以鼻，滿臉不屑。

“陸可！”穆瑤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本來就是嘛，基因數只有40，連普通人都不如。”大約是被穆瑤的氣勢所鎮，陸可語氣弱了幾分，卻是依然不肯饒過蕭雷，小聲的嘟囔。

“陸可，少說幾句，大家都是同學。”這時，廉峰拍了拍陸可的肩膀，站起身來，走向蕭雷：“能自己動手養活自己，挺好的。”

“請慢用。”蕭雷沒有心思跟這群人浪費口舌，轉身出了門。

“蕭雷，你等等。”穆瑤跟著出了包廂，追上蕭雷：“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這事不怪你，你不要多想。”蕭雷笑了笑，習慣性的伸手想要去摸摸穆瑤的腦袋，但手伸到半空，又停了下來，僵在那里。

以前，自己和她不經常這樣親密的嗎？遇到解不出的題目，她總是喜歡來向他請教，然后他做講解，她認真的聽，有時候她調皮，喜歡小小的惡作劇一番，或是偷偷把自己的筆藏起來，或是一直假裝聽不懂，然后追問到底，那時，識破她的小心思后，他也總是喜歡摸摸她的腦袋，笑一笑。

現在還能這樣嗎？自己的基因數只有40，以后只能在市井中的最底層生活，而她的基因數卻高達180，是學校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是學校著重培養的對象，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他們兩個注定是要朝不同的方向越走越遠的。

想到這，蕭雷心里再次泛起了一陣苦澀。

“蕭雷哥哥，我有事情想要對你說。”見蕭雷的動作，穆瑤低下了頭，小聲說道，臉色微紅。

“小妮子，不要想太多，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準備，迎接六月的選拔大會，爭取進入雁天學院，其他的事，什么都不要想。”蕭雷的手最終還是不著痕跡的落了下來。

有些事不用說也知道，一個女孩子的臉紅就勝過了一大段告白。

可蕭雷不能接受，不敢接受，連一點實力都沒有，憑什么去耽誤這么一個讓他想要疼愛一生的女孩。

“我知道了。”穆瑤抿著嘴，點了點頭：“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

“蕭雷，你在做什么，上班時間打情罵俏。”這時，朱主管拖著尖銳的公鴨嗓，叉著腰，神色傲然的穿過走廊來到蕭雷身前。

“哼，果然是剛給你調了職位就膨脹了。”朱經理一聲冷哼：“跟我進包廂去，剛剛接到客人的投訴。”

說著也不等蕭雷回話，打開了包廂的門，站在門口等著蕭雷。

包廂之中，一桌的菜，廉峰等人卻并未動筷。

“朱經理，看樣子你這飯店也不怎么樣嘛，來看看，菜里面竟然還有頭發。”其中一人站了起來，手中捏著一根發絲晃了晃：“看樣子這‘雁城第一酒樓’的名頭，朱經理是不想要了。”

“抱歉抱歉，王少，是手下的人手腳不麻利，給各位貴客添麻煩了，我已經讓人過來給各位貴客一一道歉。”朱經理畢恭畢敬的哄著這個王少，然后轉身對蕭雷吼道：“蕭雷，滾過來，快給各位客人道歉，要不然你立馬給老子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