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天清晨陽光明朗地讓人睜不開眼，阮夢汐遲遲不肯起床，賴在被窩里。林亦凡看她的模樣甚是好笑，像是個剛出閣的姑娘一樣，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見她從被窩里探了出來，也不看他，就推搡著讓他去上班。

林亦凡哪肯放過這個機會，抓住她的兩個肩膀就往上帶，她比以前輕了些，脖子間的鎖骨越發凸的厲害，再往上看是一些細細的吻痕，眼角間盡是疲累。他輕撫上她的臉，“你多睡會吧，我讓阿姨晚點叫你。”她連忙推辭，“不，不，不用了，我想跟你一塊上班的。”他為自己系上領帶整了整，“你不用著急著進CHA，必要的時候我會安排你進去接手，沒人敢多說什么。”

“可我想從底層做起，我真的什么都不懂。”阮夢汐義正言辭地反駁，她不想做別人圈養的金絲雀。林亦凡好笑地看著她，袖口已經被他挽了一截上去，他身體前傾雙手圈住阮夢汐，“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下來吃飯。”

不再與他辯駁，他一直都是這樣子的霸道性格，可自己不想靠著他來養，潛意識里的傲骨讓她不愿服輸。草草洗漱了下下樓的時候林亦凡倚在竹椅上看報紙，他辦公的時候也是這樣，專注認真，鼻梁上的一副眼鏡最是搞笑，像是個搞學術的教授，看到她下來便吩咐她吃飯。阮夢汐吃的差不多了，林亦凡也收起了報，想了想阮夢汐還是開了口，“亦凡，我可以暫時不進CHA，但是我想找份工作來做。”“那你想找什么工作？”有了商量的余地，阮夢汐跟緊，“我從彼瑞辭職后找過一份兼職……”“不行。”林亦凡不想聽她說下去打斷了她，阮夢汐追問他為什么，“你的身份不適合。”

聽到這樣的結果阮夢汐也沒有過分表現，在爸爸坐牢后嫁進了林家，注定是一輩子還不完的債罷了。在他走了之后她給江依凝打了個電話約她出來吃飯，那邊支支吾吾的口氣讓她有些苦惱，江依凝和林聰好了挺長時間了，兩個人還是如膠似漆，連自己當電燈泡的時間都少的可憐。聽江依凝說林聰是個好男人，對她是百分的照顧，只是上進心不強，憨厚老實的性格讓她又愛又恨又不得辦法。阮夢汐聽了之后也只能淡淡笑之，愛情這東西，遇上了就是遇上了，只要心動的感覺仍在，有什么不可以看開的呢。她和江依凝彼此寒暄了兩句就掛了，江依凝沒有給阮夢汐提起婚禮上電話的事，她覺得沒有必要，有些事注定了有緣無分，強求不來。

林亦凡回到家的時候她正在陽臺上洗床單和被罩，他很少準時回家，一般情況下沒有工作也總有飯局和酒會。阮夢汐看到他的時候也很吃驚，問他怎么會這么早，他表情卻有怒氣，質問她,“誰讓你做的，家里的保姆呢！”阮夢汐沒想到他會生氣，向他解釋，“我沒有事情做，況且我也不喜歡別人替我收拾這個。”卻惹來他更大的怒氣，“那你是在怨我不該不讓你出去工作，反而讓你做這些家務活？”

阮夢汐不想理他，徑直做自己手里的事，手臂卻被他緊緊捏住，他類似低吼的聲音質問她是不是。她著實沒想到剛結婚矛盾來的這么快，使勁掙開了他的鉗制，快步走進了浴室反鎖上了門。林亦凡手勁很大，又不知輕重，捏的她手臂上一塊紅，忽地林亦凡砸門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他大聲叫著她的名字讓她快出來。她也不理，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上透著驚悚未定的信息。聲音漸小，林亦凡像是意識到自己不該發脾氣一樣，軟軟地喚著她，“夢汐，你快出來吧，是我不好，不該對你吼。”她正猶豫著，忽然門就被打開了，她看到他手里一串明晃晃的備用鑰匙。

阮夢汐自然知道這是他的家，她無處可躲，躲又能躲到哪兒去呢，林亦凡堵著門口不讓她走，她氣的拿拳頭砸他，他一把將自己的頭按到了胸口，胸腔里有力的心跳聲讓她覺得安穩，他悶聲悶氣地說著對不起，她抬起了頭望著他，她有什么資格讓他說對不起呢，用手堵著了他的嘴，“在我工作的這兩年里，我習慣了這些事情，親力親為的感覺讓我很滿足。”林亦凡眨了眨眼睛，她手心觸碰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意識到林亦凡在用舌頭舔她的手心，急忙收回來，撥開他往臥室里走。林亦凡從背后抱住她，半哄半認真地說，“那我們把保姆辭了吧，以后家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阮夢汐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反問道“那你自己能洗你的臭襪子嗎，你自己能做飯嗎？你知道怎么拖地嗎？你知道冰箱里的東西要幾天一換嗎？”林亦凡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有你就夠了。”

晚飯的時候林亦凡硬是要阮夢汐做給他吃，拗不過他的無賴，只能乖乖伺候著。她炒菜他就打下手，阮夢汐覺得他就是在幫倒忙，哪有一個大男人連洗菜都能把菜洗沒了的。一頓兵荒馬亂總算做出了能吃的飯，阮夢汐覺得累得不行，光收拾他打碎了的兩個碗和一個勺子，灑了一地的湯，最后放了過多的鹽的豐功偉績就讓她怒火久久未平。

林亦凡向來說一不二的個性，第二天保姆就被辭退了。好在阮夢汐收拾家務還像模像樣，日子不算太難過。只是林亦凡管的她很緊，電話經常打到家里，她一不在家他就會追問，久而久之阮夢汐也就習慣了。江依凝經常拿她打趣，說她全職太太的生活未免太悠閑了些。林亦凡寵著她，慣著她，也禁錮著她，她覺得和婚前相比，她更多了一種束縛，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只是覺得，愛不是千言萬語，不是朝朝暮暮，只要內心牽掛，一個眼神就可以彼此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