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章驅馬提一柄青龍偃月刀到鄭天凡身前,淡淡一笑:“鄭將軍,何必負隅頑抗,李煜城昏庸誤國,難成大器。我主求賢若渴,若降了我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戰(zhàn)死沙場,不過化作朽骨一具,男子漢大丈夫留的有用之軀,為民造福,何必逞一時匹夫之勇。”
鄭天凡仰頭一笑,笑聲通天徹地,狠狠的盯著杜建章,說道:“國事千斤重,頭顱一擲輕,我等敗軍之將,何顏面茍活于世,茍延殘喘,遭人唾棄!杜建章,你來的正好,我也想會會你的大刀,若能死在‘追風刀’之下,倒也值得。”言畢,挺槍一掃,一招橫掃千軍,直奔杜建章坐下馬蹄,杜建章一拉馬轡,雙蹄騰空揚起,避了這一記。不等馬蹄落地,鄭天凡長槍上撩,直挑馬腹。杜建章身在馬上,這一著避無可避,雙腳一蹬馬鞍,凌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個身子,落于三丈之外,戰(zhàn)馬一聲嘶鳴,翻騰著地,后背重重的摔在地上,如金錘墜地一般。
杜建章沒想到鄭天凡會忽施毒手,心中暗道:“好你個鄭天凡,要不是留你所用,你豈能茍活到今日。”頓時怒不可赦,單手拖刀前奔,身子一轉,雙腳離地,一招‘力劈華山’直奔鄭天凡頭頂而來。這招力道十足,鄭天凡迎面感到一陣氣浪壓來,本應側身避過,可幾名步兵跟他纏斗不休,等解決那兩人時,刀鋒已至頭頂,避無可避。立即雙手舉槍,來了個‘二郎擔山’。“哐啷”一聲巨響,聲音震耳欲聾,鄭天凡苦斗良久,體力不支,直震得他虎口發(fā)麻,單膝跪地,長槍險些脫手。不等他緩過神來,杜建章雙手持刀,一記“旋風斬”直奔鄭天凡頸項而來。這著本意不為斬殺,只等大方橫槍來架,好震飛他手中長槍。
可沒想到,鄭天凡竟不閃避,也不招架,而是挺槍直奔杜建章小腹而來。杜建章若不撤招,雖能將對方斃于刀底,可自己不死也得重傷。再者,此戰(zhàn)目的是生擒此人,心中一念掠過,立即刀鋒一轉,磕開了對方的一槍……
林天佑正在跟敵兵纏斗,一柄方天畫戟如繩子一般的揮舞開來,尸橫遍野,血流成河。見鄭天凡有難,立即下馬來助。奔至鄭天凡身邊,咬牙持戟一揮,杜建章持刀一擋,忽覺得對方力道有異,一股純陽真氣從刀鋒上傳了過來,當即雙足點地,向身后飄去。
林天佑殺意正濃,頃刻間便斬殺地方數(shù)十人。護著鄭天凡,對他說道:“鄭將軍先回我方陣營,我隨后就至。”“林將軍來救,我自然是感激不盡,可我先行退回,留將軍一人在此,不妥,請允我與將軍一同作戰(zhàn)!”
“大丈夫休要多言,宣城軍情,只有你最過清楚,還請將軍速回,免得貽誤戰(zhàn)機。你若不在,我心無旁騖,自可全身而退。”林天佑說罷,方天畫戟已打開一條血路,鄭天凡覺得他所說有理,宣州情況自己最過清楚,留得性命,再報國仇尚且不遲。立即奪得一匹戰(zhàn)馬而去,那一邊,張浩軒已派數(shù)騎接應。
“眾將士,大人傳令不可戀戰(zhàn),我等速速回陣。”城墻上,顧庭寬氣得咬牙切齒,自己不忍傷鄭天凡性命,沒想到竟然被他所救。心中當下惱怒,手中紅旗一揮,大叫一聲:“列陣!”。
剎那間,鼓聲喧天,眾將搖旗吶喊,陳兵列陣開來。
林天佑定睛一看,怦然一笑,真是番邦蠻夷之輩,用此一字長蛇陣,焉能困住我。林天佑略通兵法,這一字長蛇陣猶如巨蟒出擊,攻擊凌厲!兩翼的機動能力最為重要,所以要破除長蛇陣,最好的方法就是限制兩翼機動能力,以使其首尾不能相顧。
他斷喝一聲,當下吩咐,左右騎兵直奔陣頭陣尾而去,自己親領鐵騎,向蛇腹奔去。誰知剛奔至蛇腹,陣法蛇頭跟蛇尾迅即向后收縮,蛇腹斷開,成二龍出水陣。將林天佑圍于陣中,其他兩路淬不及防,傷亡慘重。
這二龍出水陣,隱與陣中,龍本陽剛,水本屬陰,龍在水中,陰陽相調(diào),萬事俱安,一但出水,二龍威勢大增,勢不可擋,其陽剛之利,是無人能擋住,這就需要穩(wěn)住二龍,不使他們交合,一但交合,摧枯拉朽。林天佑識得此陣,立即向尾部奔去,若能打開缺口,便能突圍出去!外面的兵馬見主將困于陣中,紛紛從外往里攻,妄圖從中間打開一個口子。怎奈此陣堅如銅墻鐵壁一般,不僅沒有攻進,反而傷亡許多。
林天佑奔至陣底,杜建章橫刀迎來,冷冷一笑::“今天你縱有千般本事,也難逃脫我的手掌心,還不趕快束手就擒。”林天佑手中方天畫戟一指,淡淡道:“憑你這陣法也想困住我,二龍出水陣?就憑你這龍頭,能奈我何?哈哈!”杜建章哪受得了這般奚落,立即掄刀劈來,兩人戰(zhàn)于一塊。一人刀法靈動,如朔風一般飄逸,只見輕靈機巧,恰如春日雙燕飛舞柳間,高低左右,徊轉如意。一人戟招氣象森嚴,勢如奔雷,便似千軍萬馬奔馳而來,長槍大戟,黃沙千里。杜建章法度森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力求用陣法耗死林天佑。
林天佑打法大開大合,想數(shù)招之內(nèi)斃強敵于手底,可對方總避其鋒芒,周圍不少人加入戰(zhàn)團,形勢極為不利。
張浩軒在一旁觀戰(zhàn),倒吸了一口涼氣,此陣法變化繁復,林天佑所帶五千騎兵損傷大半,正欲催馬領兵投入戰(zhàn)場。旁邊的鄭天凡開口了:“大人,當日郭侯領兵沖入此陣,卻無論也無法沖殺出來,命隕其中,大人不可輕舉。”
城樓上,顧庭寬注視著張浩軒的一舉一動,一旦他發(fā)兵來戰(zhàn),那城中將士就會傾巢而動,一戰(zhàn)定乾坤。見林天佑驍勇,又一揮紅旗,陣法忽然大變。忽而成天地三才陣,又變四門兜底陣,到后來成八門金鎖陣。每一次變化,林天佑所率騎兵皆有傷亡。到最后,僅一千余騎隨他戰(zhàn)斗。
八門金鎖陣乃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此八門。如從生門、景門、開門這三門攻入的話則吉,為生門也;從傷門、驚門、休門此三門功入的話則必傷,為傷門也;從杜門、死門而入則亡,為四門。現(xiàn)今八門布得整齊。如從東南角上生門擊人,往正西景門而出,其陣必亂,就有一線生機。
張浩軒神情急切,卻是一籌莫展,這陣法自己自然詳熟,可林天佑卻是不通此陣變化。吳越此行必有高人助陣,否則,就算顧,杜二人深諳兵法,如此繁復變化之數(shù),怎可能布列的如此得心應手,隨心所欲!當下心中焦急,林天佑乃唐國第一猛將,沖鋒陷陣,無往不利,就算無法將他解救出來,現(xiàn)在也在揮軍與敵決一雌雄的最佳時機。若折了林天佑,損一員大將不說,恐怕更會軍心不穩(wěn),此戰(zhàn)難安。
權衡再三,張浩軒當下點兵,準備看準生門攻殺進去。城門上,顧庭寬見張浩軒蠢蠢欲動,隨即招來副將,換來吩咐行當。
林天佑不識此陣,見八門急轉,杜建章又跟他纏斗不休,一時找不到時機突圍。見所部傷亡大半,心中焦急。當下手中長戟亂揮,雖斬殺不少人,但對方陣法未亂,仍然是攻不出去。心中罵道:“杜建章這個賊人總不與我正面交鋒,是我最大的阻礙,若能除得此人,此陣再無主將,再行突圍也未可知。
他奪得一匹戰(zhàn)馬,向杜建章沖殺過來,杜建章見他眼色血紅,所向披靡,心中計較:“此時他已是甕中之鱉,強弩之末。跟他正面交戰(zhàn)。此為不值。”當下退開,幾名騎兵擋住林天佑。林天佑心中已做計較,此一擊貴為迅即,當下長戟一掃,幾名騎兵隨即落馬。當即一蹬馬鞍,凌空躍起,雙手舉戟直奔杜建章頭頂砸下,這一擊如奔雷閃電般迅即,杜建章始料未及,若舉刀相迎,難免傷了內(nèi)息。當下翻滾下馬,這一戟正拍在馬背上,戰(zhàn)馬一聲嘶鳴,背骨龜裂,四蹄皆斷。
這一擊太過猛烈,何止千鈞之力,雖在馬背卸了大半力道,余下力道盡拍在地上,激得塵土飛揚。杜建章今天出戰(zhàn),連損兩匹戰(zhàn)馬,委實覺得顏面無光,心中慍怒,見林天佑鐵戟著地,趁未收招之際,大刀一劃,奔他頭顱而來。林天佑雙手持戟在地,招架不及,當下不退反進,伸出右手一揮,強忍劇痛,擋開了杜建章的這一擊,雖撥開了杜建章的這一著,但胸前門戶大開。杜建章瞅準機會,單手成拳,運足內(nèi)勁,一記“黑虎掏心”正結結實實的拍在林天佑胸口。
這一招力道十足,直打得林天佑胸前鎧甲碎裂,“噗”的一口鮮血噴出。當即趁勢旋身雙足離地,一記虎蹬,直中杜建章前胸。林天佑征戰(zhàn)多時,體力大打折扣,加上受了杜建章這一記,體力自大不如之前。饒是如此,這雙腿齊踢的力度更是非同小可,只見杜建章胸前鎧甲內(nèi)陷,護心鏡已碎,啪啪幾聲,肋骨斷了幾根,被踢出兩丈開外。
眾將見侯爺被襲受傷,此正處于死門位置,紛紛來救,死門散開,一部分擋在杜建章身前,余下眾人,齊聲怒喝,紛紛向林天佑攻來。林天佑身在半空,單手持戟一掃,數(shù)人便落馬。可自己身在空中無從借力,腹部受了一刀,頓時鮮血如注,好在只是傷及皮肉,并無大礙。待落地時,單手持戟,后退一伸,一記“秋風掃落葉”在敵軍中間像中心開花一般,死門眾將連人帶馬被紛紛拋開。
趁這個機會,林天佑躍上戰(zhàn)馬,杜門的兵將欲封住去路,已然來不及,林天佑策馬揚長而去。后面弓弩手搭箭齊放,他右手捂著腹部,左手揮動方天畫戟,來箭被一一撥開。只一會功夫,便瞬間逆轉,張浩軒欣喜不已,見他已脫離險境,只派數(shù)騎接應。
城樓上的顧庭寬見此情形,怒火中燒,隨即拿來一枚長弓,搭上箭矢,隨即拉一個滿弓,對準林天佑后背心臟部位射了出去。這一箭他自是凝神聚氣,箭離弓弦時,右手匯聚內(nèi)勁于一處往外一送。林天佑身在馬上,感覺后面有異樣,立即揮戟欲撥開,箭戟相觸瞬間,感覺一股強大的內(nèi)勁傳了過來,長戟險些脫手,馬前蹄跪地。這一撥,竟然沒有將箭矢撥開,只是改變了方向。 “嗤”的一聲,箭入右肩,好在戰(zhàn)馬前奔,加自己剛才這一撥,力道已是卸去,不然非得穿過肩胛骨不可。他順勢向前一躍,雙足點地一縱便拉開了距離。
顧庭寬猛地將長弓掰成兩段,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