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的溫暖攏繞過來,是照射過來的光,是血夜的流動。
這一點的暖意樣項字德陶醉,松懈,四肢越發(fā)輕盈而麻醉,胸前即是沉重而又舒暢,自己似在身體中極速縮小,小到拳頭大,直至消失時,又覺自己沖破了身體,變得甚是巨大,只覺自己向腦后遙遙飄去,一切都不純在,周圍一切即是黑暗,只見自己,黑暗處的自己沒有恐懼,沒有喜悅,沒有情緒,好似浮在那里,又似飄蕩其中。
幾絲微弱的光芒在眼前晃過,睜開一絲縫隙,見得黑暗處那幾束條狀光芒,似在轉(zhuǎn)動,視野稍大,眼前越發(fā)明亮,黑暗中不在只有自己,或是這里的黑暗多了自己,太多的描述也不能概括這里。
項字德睜開眼睛,腳下盡是一片黑暗,不知這黑暗有多深,好似深海,不知有多遠,好似無邊。黑暗中,不知自己停落在了什么上面,好像踩著無形物,又像踩著輕浮之氣,只知自己踩在這黑暗之上。
項字德抬頭看去,在黑暗的空中,有一個無比巨大的銅色齒輪,這銅齒輪好似有幾千米幾萬米的巨大,巨大的齒輪邊緣咬合著那更大的齒輪,齒輪的上一層又是一系齒輪組合,在左側(cè),又有一系齒輪,右側(cè)也有,上面的上面還有,不知到底有多少層,直至遠方只見那些星點。除了腳下皆是黑暗,上空盡是這銅色的齒輪,所有的齒輪咬合在一起,轉(zhuǎn)動的非常緩慢,它們好似催動著什么。
銅色的齒輪不會發(fā)光,但在黑暗中卻看得見它們每一個,黑暗并沒能從眼中奪走它們。
在這巨大的齒輪背后,一只金色的烏龜緩慢的爬了出來,這烏龜全身淡金色,四足上有淺淺的符號花紋,身體的正中間則是透明的,好似有塊圓形的玻璃,在這玻璃之中,又好像有兩只螢火蟲,極小的,一閃一閃,整只烏龜也是發(fā)有微弱的光芒。遠處的齒輪背后,又有一只金烏龜冒出了腦袋,兩只金烏龜出來后,便上下繞起齒輪爬著,爬著倒不如說是飛著,共有七只,好似這銅齒輪的勞役,在不同領域繞著齒輪飛行,總之這滿空的銅齒輪,是由這些金烏龜啟動的。
項字德從抬頭的那一刻起,便呆怔住了,這是哪里?這些都是什么?它們在干什么?疑惑不解的項字德伸手向銅齒輪探了去,它們的位置很近,好像伸手便能觸碰得到,伸出手后才發(fā)現(xiàn),這些銅齒輪距離自己非常遠,可能是因為過于的巨大,給了一個很近的錯覺。
一只金烏龜好像發(fā)現(xiàn)了項字德,在齒輪上畫了兩個圈,便飛了過來,半米左右的金烏龜,在項字德頭上飛過而后又飛回,上下抖動看著項字德,它很漂亮,非常漂亮的金烏龜。忽然眼前亮了起來,從頭上那金烏龜處收回視線,只見眼前三米處,一只巨大的金烏龜,也許上百米,行動緩慢的從自己眼前飛過。
項字德身體沉重了起來,四肢動彈不得,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墜向下方的黑暗中,那只小金龜在上方飛來飛去,有規(guī)律的畫著圈,好像要傳達給自己什么,直到它停了下來,轉(zhuǎn)身飛向遠處。
我在什么地方?它們是什么?地球?宇宙?
“喂,醒醒。”
項字德驚醒,睜開眼睛,定了定神,那一幕幕徘徊腦中深處,那是夢嗎?不,存在于哪個地方?
呂筱懷抱著項字德,似伴哽咽聲:“醒了?”
項字德只覺全身無力,筋骨松弛,好似大病初愈,眼前一片漆黑,不見一點的光影,問道:“我,怎么了?”
呂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與你說話也不答允,過去一段時間,我才發(fā)覺不太對,上前叫你,可怎么叫也叫不醒你,后來,你的氣息越來越小,也不知是怎么了。”
項字德從呂筱懷中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說道:“我好像看不見了。”
“你當然看不見了。”一旁呂筱抽噎著笑道:“天都黑了。”
“什么?天黑了?現(xiàn)在幾點了?”項字德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憂愁,高興著不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憂愁著天黑了,更是難以走得出去。
“已經(jīng)黑下去有兩個小時了。”呂筱試圖摸向項字德,天一黑下來,林中更是發(fā)黑,一絲的月光都難以透射進來,只能靠觸感辨識。
原來自己已經(jīng)昏睡過去好幾個小時,想來這幾個小時,呂筱已是接近崩潰,走不出去,又尋不到人,沒有援助,抱著自己怎么也是叫不醒,周圍黑氣壓人,一女孩子坐在雪里,不知她是怎么個害怕。
項字德摸索出打火機,半米的光亮,也顯得格外刺眼,微熱的打火機向身旁照了過去,只見呂筱摸索著,她的臉已是紫紅,眼圈中淚影閃閃,兩只手凍的彎曲伸不直,看到火苗后的項字德,還是微笑了起來。
無風的林子,出奇的安靜,沒有野獸的嘶吼,沒有飛禽的咕叫,黑暗中一堆火燃起,火前坐著兩個人,呂筱蜷縮著發(fā)抖,項字德烤著潮濕的樹枝。
“還是冷?”項字德問道。
“嗯。”呂筱點頭,聲音發(fā)抖。
項字德繼續(xù)添柴,夜中,火越大,越暖,越好。
呂筱把頭埋在雙膝上,雙手抱在一起,問道:“我們怎么辦,還能出去嗎。太太不知該怎么擔心呢。”
項字德望著火堆,噼啪聲不斷,心中也是沒個好主意,不見星星,不見月亮,難分方向,這么黑的情況下冒然走動,只會是到處撞樹,若原地不動,兩個人一天未進食,只靠著這一堆火,不知能不能挺過今晚,還有一事更是擔心,即使到了明天,兩個人能否走得出去。
“先暖暖,體力恢復了再說。”項字德說道。
呂筱抬起頭,幾縷發(fā)絲垂了下來,歪頭看著項字德嘿嘿笑起來。
項字德不知呂筱因何而笑,問道:“笑什么?”
呂筱動了動有些發(fā)麻的身體,說道:“你還挺鎮(zhèn)靜的,沒有害怕哦。”
項字德笑了笑,說道:“也沒見你害怕。”
呂筱下巴落在膝蓋上,茫然的雙眸看著火苗跳動,細聲說道:“我?我都不知活著還要干什么。從離父母,我就不知道我該怎樣,一切都變了,是在適應,還是在勉強,什么都不知道。”呂筱又微笑起來:“我離婚了,太太說收養(yǎng)我。”
項字德哦了一聲繼續(xù)攏著火堆。
火苗越來越大,寒意漸漸退去,體力得到了一些恢復,項字德問道:“很餓吧。”
呂筱答復著:“還好。”
項字德站起身來,說道:“我去附近找找雪洞,說不定會有兔子。”
剛剛轉(zhuǎn)身,呂筱從后面拽住了衣服,項字德低下頭,看見呂筱不知是擔心,還是害怕剩下一人,項字德寬慰說道:“就在附近,不會離出火的視線,會找回來的。”
“我好冷,好難受。”呂筱看上去越發(fā)的虛弱。
項字德低下身,摸了摸呂筱的額頭,手剛觸碰,便覺熱燙感遞來,再看呂筱,臉色慘白,氣息粗喘,眼神也沒了以往的神采,半睜半閉,似要睡去。
項字德急忙脫下上衣,裹住發(fā)起高燒的呂筱,從身后一把抱住了她,呂筱一怔,三秒后,安靜的躺了下去。
項字德緊緊的把呂筱裹在懷中,想來幾小時前,呂筱也是如此不知所措吧。
余光察覺,抬起頭,前方,看不見它的臉,甚至看不清它的輪廓,但項字德一眼認出了它,它每點一下頭,便邁出一條腿,在向這里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