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九重闕:宮鎖紅顏
- 陌上清風(fēng)
- 3110字
- 2020-10-23 23:06:06
安安靜靜在關(guān)雎殿度過了一天,陳玄錫和景昊并沒有上門來探視她,也許是因為那條禁令的關(guān)系吧,讓他們止步了。
晚上,蘇瑾瑜望著燭光,思忖起早上凌寒所說的那番話,她不知道他葫蘆里埋得是什么藥,他要她記得他那張臉,這其中的緣由又是為了什么。
輾轉(zhuǎn)反側(cè),她怎么也想不通。反倒這入睡的興致都因此而消之殆盡,索性起身到外面轉(zhuǎn)悠起來。
夜色涼如水,蘇瑾瑜漫無目的的在長廊上走動著,望著天空皎潔的月光,不禁垂首淺談了幾聲。
回想起青衣和景昊之間的那份不自然,她總想好好勸勸青衣,讓她早些能夠離開這個地方。如此想來,她便轉(zhuǎn)身前去青衣所在的廂房。
兩條后路她都是準(zhǔn)備好了,就要看青衣她自個兒是選擇哪一條,但她的希望是離開,即使去了景昊的身邊,她都能比現(xiàn)在安心的許多。
漆黑的廂房,蘇瑾瑜抬手叩門,良久不見里面有動靜,便出聲輕喚著。
“青衣,我心里有些話想跟你說,你可是睡下了?”緊接著,再次叩門。
如此重復(fù)幾次,里面仍是絲毫沒有響動。蘇瑾瑜有些擔(dān)心,眉心微蹙,勞累了一天怕也是當(dāng)真累的緊,轉(zhuǎn)身就往回處走。
轉(zhuǎn)過拐角,蘇瑾瑜就瞧見迎面走來的青衣,臉色凝重,好似在沉思著什么。回頭望了眼那緊閉的房門,這么晚了,她不在房內(nèi)休息跑外面來做什么。
“青衣。”啟唇喚了聲她。
青衣有些驚慌,倉促的將東西塞入袖中,幸好夜色沉沉,遮住了她那過于異常的神色。看到蘇瑾瑜一身寢衣出現(xiàn)在面前,深做呼吸就走上前去。
“這么晚了,娘娘可是找奴婢有事?”青衣看了眼身后路,那應(yīng)該是剛從她廂房走過來的。詫異的打量起蘇瑾瑜來,她甚少會在夜晚出來的。
蘇瑾瑜細細端詳著青衣,見她發(fā)髻整齊,妝容未卸,不禁有些納悶,“這么晚了,怎么還在外面亂走?你身子不好,應(yīng)該早早休息才是。”
青衣身上那些傷痕,嚴重得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好。
“睡不著,就出來走走。本以為心靜下來了就不會去想其他事,結(jié)果,是無功而返。”雙手藏在袖中,緊緊的攥緊了那包東西。
蘇瑾瑜見她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心想定是為了事情而有所心煩,不愿再火上澆油。交代了她幾句,就起身朝著寢殿走去。這么久了,她即便沒有走累,也是感受到了寒涼。
青衣出于本能一直陪著蘇瑾瑜回到寢殿,將她再次安頓好,這才回到廂房中。在燭光的照耀下,夾在指尖的那包藥包,令她陷入了沉思。
中午她從寢殿出來,正要回到廂房的時候,就瞧見了掛在芭蕉葉上的幾縷彩色絲線,當(dāng)時心中大驚,在確定了寢殿有人伺候的情況下匆匆返回了廂房。
熟悉的香味迎面而來,青衣驚慌的查看了身后四周,確定沒有宮人經(jīng)過之后才踏入了房間。看到來人坐在床榻上正盯著她看時,平復(fù)了心中驚慌的情緒,慢慢走了上去。
“大白天就過來這里,難道你就不怕被發(fā)現(xiàn)嗎?太妃娘娘要是知道了此事,又哪里會放過我。”青衣有些不悅,瞪了眼一身白衣的凌寒。
她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要讓他冒著這么大的危險到這兒來尋她。平常,他都是入了夜悄悄進來的,再者就是派人送書信給她,簡單的交代要做的事情。
凌寒仔細打量著青衣,從床榻的正中央挪至床榻的右側(cè),淡淡道了句,“把衣服脫了,躺到上面來。”一手還不忘放下左側(cè)的幔帳,這是青衣到了宛國后他們第一次見面。
青衣抬眸掃了眼凌寒,伸手就解開了腰帶,她絲毫不避諱凌寒在她身上打量的眸光,從一早開始,她就知道他們兩人之間注定會糾纏在一切,一榮俱榮,一傷俱傷。衣服一件件的滑落至地面,同時她那白皙的肌膚上布滿了長短不一的傷痕,有些淺化得幾乎看不出。
乖乖的聽從凌寒的吩咐,躺在床榻上。只見凌寒從懷中掏出瓷瓶,倒了點粉末在掌心,讓青衣轉(zhuǎn)過身去。
“早知今日這番苦果,當(dāng)初又何必對自己這般殘忍。世間女子都愛這姣好身軀,怕也只有你會如此糟蹋了。”凌寒輕柔的摩挲著青衣的后背直至手臂上的那些傷痕,偶爾會輕捏,偶爾會用指甲在上面書寫。
青衣感到了涼意,伸過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扯過一旁的棉被遮起了身軀,“遵命行事罷了,我若不待自己狠點,又哪里瞞得過眾人耳目呢。”眸光落定于他掌心上殘留的粉末,從枕下抽出絲帕替他一一擦拭干凈,“我從來沒有后悔走上這條路,哪怕前途兇險萬分,只應(yīng)我答應(yīng)過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負你當(dāng)初待我的情意。早些回去吧,她還懷著身孕,我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以后這些事就讓別人做吧。”
話音初落,她也正好替凌寒擦拭好掌心。那番話她知道他不愛聽,卻也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來的,感覺到他五指的緊繃,便緩緩松開了手。
裹著棉被從地上撿起那些惹上塵埃的衣服,一件件摺疊好放在了屏風(fēng)后面,隨后又重新取了干凈的出來。回首看了眼凌寒,見他仍是一動不動的樣子,垂首淺嘆了聲。
從她八歲起就被他送去了瞾國,至今已是十年有余。期間相見的次數(shù)不過十幾次,她知道他心中的抱負,為了救恩的恩情,甘愿在陌生國度學(xué)習(xí)這女人該擁有的一切。
“回去吧,我也該出去伺候了。這些日子是不會有所改變的,你也可以放寬心。”青衣捧著衣服,走到凌寒的面前俯視著他,以為他是想知道關(guān)雎殿近來的情況,便老實的交代了幾句。從她的觀察來看,禁足的日子應(yīng)當(dāng)還有一段時間,他不必操心。
闊別多年,這一年來她總是看不懂他的心思,自問也是不愿將他看得那般透徹。待他,更多的是害怕,曾經(jīng)她有想過習(xí)武傍身,被他得悉之后他殺了那師父,若不是她好說歹說,怕一早就被她廢了全部功夫,哪里還能像現(xiàn)在穿梭自如。
凌寒猛然抬起頭來,趁青衣不備攥緊了她的手臂,用力扯她入懷,“你并不是替我著想,而是動情了,你愛上他了,對不對?”另只手掐在她的脖頸上,眸華似寒匕般在她眸中探索著。
青衣掙扎了幾下,都拗不過他的力氣,索性放棄了掙扎,“你教我的不許動情,我一直都放在心里。可當(dāng)有人處處為我著想,以我為先時,又如何能讓我不去想他,即便不愛,他也占了我的心。”她明白他口中的‘他’是誰,卻遲遲不愿親口承認,她是喜歡他的,只怕將來的后果不是她能夠預(yù)料的。
而且,她也不想惹怒凌寒,從而累及性命之虞。
“既然不愛,又何必放他在心上。你全心全意的替我完成大業(yè),將來我定不負你。”脖頸上的手緩緩向上移動挑起她的下顎,俯身在她耳旁說道。
另只手則十分不安分的攬過青衣的腰際,往床榻上倒去。青衣自知無力阻止他想要做的一切,放棄了掙扎,仍由他抱著她……
“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趁早斷了他的念頭。我可以允許你心里想著他,但哪一日若讓我察覺到半分氣息,我會毫不留情殺了你們。”
一個時辰過之后,他才結(jié)束對她的懲罰及規(guī)勸,撿起地上的衣服穿戴整齊后,這才離開。臨走前,他留下了那瓶藥和一張字條。
青衣無力的躺在榻上,空洞的看著房內(nèi)的一切,待那股氣息徹底消散后,她方起身收拾著凌亂的房間。這不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基本每次相見他都喜歡同她如此親密。
打開字條上面晚上要她去重華殿,依稀間明白,她的任務(wù)來了,不管她愿不愿意,都逃不了凌寒的五指山。
他敢在大白天進入她的房內(nèi),又有什么是他所不敢做的呢。而她能夠指望的也唯獨剩下他一人,付出了全部,她豈會輕易收手呢。
只是凌寒從未想過,即便她心中有惦念的人,也斷然不會萌生背叛他的念頭。世間再大,容得她的位置不過一足之地,景昊那里太遙遠,她早已望塵莫及。
肩上擔(dān)負著重任,令她做出了背叛蘇瑾瑜的事,景昊得知后饒不了她,即便她能舍下,心頭的包袱也會日日折磨著她。
她和他之間的事情,太妃一直以來都不清楚,許是凌寒刻意隱瞞的關(guān)系,在外面他都保持著主仆關(guān)系,懲罰她時亦毫不留情。
那包藥是會讓人產(chǎn)生幻想,追溯過去所發(fā)生的事情,尤其是那些痛苦的回憶更會在藥物作用下放大千百倍,令人終日惶恐不安。
青衣曾問過凌寒,為何要用這種藥去對付蘇瑾瑜,他的答案始終都是沉默。她看得出來,他留了情面,若是以往他給的就是砒霜劇毒。
他究竟要蘇瑾瑜想起什么來,還是打算讓這藥令她流產(chǎn),繼而保住星奴腹中的胎兒。有些迷惘,她猶疑的藏好了藥包。
幸好,沒有被瞧出端倪,不然她難以自圓其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