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法師突然臉色極其難看，高傲挺拔的身形似乎也突然萎縮起來，沉默了一會兒了，他說：“我走，行了吧。”

我頓時松了口氣，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詭異情況，但是看目前的局面，一條小命算是成功撿回來了吧？

人類法師正要轉身離開，身后突然傳來小牧師清脆的嗓音：“你這就想走么？”

人類法師霍然轉身，惡狠狠地盯住她，說，你想怎樣？

阿斯托利亞的語音始終是淡淡的：“你把剛才得到的東西留下。”

人類法師躊躇了半天，似乎很不甘心，但終于咬了咬牙，伸出一只手，向上的手心中，慢慢浮現出一個奇怪的圖案，最后光芒凝結于一處，慢慢暗淡下來，形成一個帶著符文的，灰色錢幣一樣的實體物質。

“一個生命紋章，運氣不錯。”她用食指點著嘴唇，微笑著說，“我要了。”

她右手輕伸，像有種無形的吸引力，叮的一聲，錢幣狀的物體輕輕彈起，最后落到她的手中。

人類法師恨恨地看了我們一眼，召喚出冰龍，刷地一下騰空而起。眼中的怨毒卻讓我們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完了，這梁子估計結大了。

身后的一對透明巨翼緩緩垂落，冰寒的瞳孔漸漸轉為溫柔的眼波，阿斯托利亞又變回了那個有點天真，有點呆呆的，穿得破破爛爛的小牧師。

但是，我就算再傻，也不敢把她當一個小白看待了。

我和茄子面面相覷，我相信他同我一樣，心中有千萬個疑問，一時間竟不知道從何問起。

我深吸了一口氣，居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我說，阿斯托利亞……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卻是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使勁拍拍胸口，說：“還好還好，　把那個破法師給嚇跑了。”

我更是一頭霧水。

她沖我扮了個鬼臉，說：“我待會再給你解釋，咱們今天運氣不錯，先給你看看這個。”

說完，她很大方地攤開手。

灰色的錢幣狀的物體帶著黯淡的光芒，靜靜躺在她的手心，看不出有什么蹊蹺。

“生命紋章，送給你們，算是借我200G的回報。”

她微笑著說，笑顏如花。

……

……

我用兩只手指捻起被阿斯托利亞稱為“生命紋章”的東西，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而且我記得游戲里從沒有出現過這種東西，難道這就是這個奇怪世界的關鍵所在么？

“這是從哪里來的？”我疑惑地問。

目光落在灰色的錢幣上，阿斯托利亞的神情有些黯然：“這就是剛才被法師殺死的那個獵人。”

我和茄子吃了一驚：“這是什么意思？”

阿斯托利亞忽然抬起來，明亮的眼睛此刻多了幾分蕭瑟，說道：“在這里死亡的玩家，靈魂就會變成這樣一枚紋章。你是術士能明白吧，這就和你的靈魂碎片一個道理。”

我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突然想到了喜糖。

那個揮著枝丫的小樹苗，已經變成法師手心中一枚冰冷的印記了？

阿斯托利亞垂下睫毛，緩緩說道：“在這個‘十一區’，每一個消逝的生命，都會變成這樣一枚灰色紋章，那個法師殺人，也就是為了收集這種東西。”

……

……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脫口而出：“這是不是跟游戲中的寒冰紋章、凱旋紋章一樣，可以用來兌換特殊裝備？”

“你猜對了一半。”阿斯托利亞點點頭：“不過，兌換的不是裝備，而是‘能力’。”

我似乎猜到了什么……

阿斯托利亞不待我開口詢問，就自己解釋起來：“我想我不用再掩飾什么，你們剛才也已經看到，我就是兌換過‘能力’的人。”

她說話的語氣永遠是那么淡淡的：“你若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就得不斷獵殺其他人，不管你采取什么方法，不管手段是否光彩。只要能不斷獲得這種生命紋章，就能不斷擁有更高等級的能力，也才能保證你不會成為別人的獵物。”

她忽然嫣然一笑：“你要是想活得久一點，不妨學學我，你們是不是真的把我當成一個組不到隊伍的小白牧師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有點不安地問：“你找上我和茄子，不會是把我們倆當成你的獵物了吧。”

“怎么會？”阿斯托利亞笑聲響亮：“已經好久沒有人愿意借我100G了。從我看到你們在追蹤這個法師后，我就決定給你們一點小小的回報了。”

我忽然又想到一個可怕的問題：“阿斯托利亞……你的能力，也是用這種東西兌換的嗎？

“你說瓦格里之翼嗎？”她甜甜一笑：“不多，我來這里3個月，攢了60個。”

……

……

小牧師的最后一句話讓我有種眼前一黑的感覺。

“60個生命紋章……那不是、那不是……60個……”善良的茄子連說話都有點顫抖了，后面那半句我也沒勇氣幫他接下去。

話說我也是游戲中連碰到釣魚的對立陣營都不會摸一下的純良小術士啊，這世界叫我怎么活得下去啊！

雖然她現在是從法師手中救了我，可是天曉得什么時候她會不會想要多攢幾個牌子？連游戲中都是可以同一陣營決斗的，在這個真實的艾澤拉斯，還有什么不可能發生的呢？

我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心中已經開始盤算如何擺脫這個外表清純內心黑暗的小牧師了，但是一想到牧師擅長的精神控制……連這個念頭都沒敢繼續往下多想。

場面一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小牧師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我問：“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