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檻外浮萍空自流
- 傾顏拾夢:殿下,請專心
- 幽寂煙落
- 4496字
- 2020-10-24 02:10:19
次日清晨,顏舒落在辰時出宮,迎著朝陽踏著輕霧坐著備下的馬車到了嚴府,府中的人先是的到了消息,看見了顏舒落直接由一個布衣男仆帶進了嚴奕畫住的朗花軒,“澤芝來了。”在雕花紅木門口等著嚴奕畫看見顏舒落便迎了上來,滿是笑意。
“是舒落來了。”顏舒落握上了嚴奕畫伸來的手,兩個人皆是久未相見又重逢的欣喜,那時候她們年少,那時候她們一起在學堂調皮,那時候她們分享身邊每一件快樂的事情。
“舒落也好澤芝也罷,都是我的妹妹,來進來坐。”嚴奕畫親熱的拉著顏舒落進了自己的屋中。屋內掛著大紅的嫁衣,嫁衣繡了大一半已經成了形,現在嚴奕畫是在上面繡著金絲的花紋,見了這房間內一片喜氣洋洋顏舒落心情也高興起來,“舒落要先恭喜姐姐,一為大婚,二為南枝哥哥高中狀元。”
“你倒是都知道。”嚴奕畫臉上一紅輕點顏舒落的鼻尖,“見過南枝了。”提到左南枝嚴奕畫的臉更紅了幾分語氣也更軟更柔了。
“姐姐莫要害羞,”顏舒落見著這份嬌態笑意從眉眼漫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南枝哥哥一表人才姐姐溫柔賢良,男才女貌是天生的一對。”
“壞丫頭。”嚴奕畫嘴上雖怪著顏舒落,眼中的笑意卻怎么也止不住的,眉眼間嘴角邊都是舒心歡喜。這樣的嚴奕畫讓顏舒落忍不住再去逗她,“當年南枝哥哥說要當了狀元郎來娶姐姐,真說中了,姐姐何時大婚?”
“還早呢,九月初七。”
顏舒落在嚴府待了一天,顏舒落大略說了自己的情況,嚴奕畫亦是明白之人有些事情并沒有多問,兩人聊得最多的是嚴奕畫的婚事,嚴相只有一女,嚴相之妻生女兒之時難產去世,嚴相沒有續弦,顏舒落與嚴奕畫也算是姐妹,這嫁衣上繡什么樣的花紋,出嫁之時該用什么頭飾,挽什么發髻,這些女兒家的話都與顏舒落說了。
“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宮七殿下大概要將我送給姐姐了。”看了外面的天色顏舒落道別,在這里和嚴奕畫呆在一起她很開心,不想回去也一定要回去。
“嗯,早些回宮吧。”嚴奕畫也放下手中的繡花針,顏舒落在這里她本想今天就不繡了,沒有想到顏舒落要她一邊繡一邊說話,說不礙事,她也沒有推托,軒轅女子出嫁要自己繡嫁衣,這嫁衣一天沒有繡好她便一天都不安心。
“舒落等姐姐大婚那天再來討一杯喜酒。”顏舒落從錦座上起來,“姐姐早點休息,姐姐繡工這么好這嫁衣一定可以繡好的,舒落先走了。”
“路上小心,我送你出去。”
從嚴府出來,天已經暗了,現在是八月白日短了,顏舒落看著一下天色吩咐馬夫快些趕車往皇宮去,晚回去了又要落人話柄。
從嚴府到皇宮路有些遠,嚴府在城西南方,皇宮居于瓏城中央,之間都是大路兩邊酒樓店鋪,可是從嚴府出去到那大路上卻是要經過幾個胡同,顏舒落坐于馬車中在巷中感覺到身后有人跟著,未來得及讓馬夫快點,馬車便停了下來,打開車簾眼前的人已經暈倒在地。凌厲的飛刀朝著顏舒落飛來,輕點足尖旋身避開,施展輕功往著人多的地方飛去。黑衣人沒有料想到顏舒落能夠躲開,眨眼間人已然不在眼前,哪里肯放顏舒落走,同樣施展輕功朝離去的方向追去,買顏舒落命的人給足了銀兩下了必殺令。
※ ※ ※
居延從庭院中出來天色已黑,身著黑衣的居延皺著眉頭,那個老不死還是不肯說東西在哪里,這樣拖下去那個小丫頭不會再信,手下的人也要生疑了,自己的手段再好也掩不住自己藏老家伙的地方,必須趕緊想個辦法堵住那些人的嘴給自己更多的時間。
剛出墻外,居延還未走幾步就感覺到附近有人,纏在手上的絲線松在手中,眼中凌厲狠絕,這個時候不管是誰看見了他都要死!
“救我…”撲倒在居延身邊的是一個小姑娘,借著月光可以看見那絕色的面容上慘白一片,身上的衣有著血跡,看見那衣服居延眼中一亮,這是宮中的衣服。
“這個人的命是忘川宮要的,兄臺離開便可。”緊隨身后的黑衣人停在了居延的一丈之處男女不辨的聲音,男女不辨的身形。在居延眼里卻是清清楚楚,“何人能得忘川宮宮主出手?”這樣一說話,黑衣人也看清了居延,“原來是璧月的月閣主,可否將人讓青濯帶走此人?”
“若我說不呢?”居延扶開了倒在腳下的小女孩,手里的絲線在手中纏成一個形狀,這個人對他有用,他也想試試江湖暗殺宮萬川和天下消息皆知的璧月武功哪個更勝一層。
青濯放下了抱著的拳,手里的長劍出鞘,“如此青濯就不客氣了。”
長劍在月光下揮舞著卻進不了居延的身,居延能抵住青濯的刺來招招凌厲的長劍,但是卻不能更近青濯一步,他的絲線只能近攻近守,制敵不易。兩人打得正是火熱,一邊暈倒的顏舒落漸漸清醒,看見如此形勢,起身便要離去。
“你我一起停手,這人我借幾天便還你如何?”月光下只看見水色的長劍在停在空中,細看之下才能發現有一根極細極淡的線扯在居延手中纏于劍身,“不然我們兩個都得不到。”
青濯向借著墻起來的顏舒落,眼神凝重,“為何一定要這個人,忘川宮要的人從來活不過第二日。”
“這個人對你重要之極,可是若是走了只是便宜了她,我可以再找一個一樣的。這筆交易你做是不做?”居延仍舊不放,斜睨已經走動的顏舒落,她身上中了毒又受了傷走不快的。
“三日之后,青濯再來取她性命。”
長劍入鞘絲線回袖,眨眼青濯已經不在眼前,居延走到顏舒落的面前,拿出一顆藥丸,“這是解毒的良藥,快些吃。”顏舒落看著那人手里的藥丸,思索片刻,拿過藥丸吞下,“多…”謝字還沒有出口,人便倒在了居延的懷里,這個人他有用的,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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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大哥,你說的可是真的?”芷涴眼中期許夾著憂慮,爺爺失蹤已經近一個月了,璧月上下都在找,仍舊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個人當真知道爺爺的下落?
“居延不敢騙小姐。”居延抱拳垂首十分恭敬,同時掩去自己眼眸的神色。從這個人身上搜出的東西讓他吃了一驚,那是軒轅七殿下的玉牌啊,多好的一個棋子,做完一切又可將推托到忘川宮身上,“小姐請看,這是她身上帶的東西,此乃當今七殿下的玉牌,璧月在江湖上要何消息沒有,如今已一個月了,尊主依然沒有消息,定是皇宮人所為。”
芷涴看著居延手中躺著的那枚玉牌,那上面確有一個雕著的瑜字,軒轅以玉為尊,軒轅玉又以翡琮山出產的晶瑩剔透雪白無暇的晶泠玉最為貴重,細看那枚玉牌似有水流動,芷涴知道這確實來自皇宮,“她何時醒來?”芷涴相信了居延,焦急的望著居延一心只想知道自己爺爺的下落,只要醒來璧月就有本事讓她開口。
“快了,等問到尊主下落居延一定馬上告知小姐。”握緊手中玉牌的居延眼中是必勝的決心,不開口也沒有關系,他只是要拖延時間,再有一點點時間他就可以找到那東西的下落。
醉君樓,這是瓏城夜間最繁華的地方,每一個男人都想在這醉君樓醉上一回,這里的酒好,姑娘更美,煙花之地最為人多嘈雜,亦是消息流通最頻繁的地方,人間第一的尋歡地同時也是提供消息最好的地方,江湖中人人敬畏的璧月便藏于醉君樓之中。
月閣便是璧月各閣主齊聚一堂的地方,每年的六月初一,散于各地的閣主便聚于此處由璧月尊主進行獎懲,遇到璧月之中大事變革由尊主下令聚于月閣。是夜,今日不是六月初一,各閣主聚于此只因為璧月尊主沒有了蹤跡。
“居閣主,這都一天了還是沒有問出尊主的下落來?”月閣中一個年紀約莫四十商人打扮的男子從座上起來,向站于首座邊的居延冷冷不屑發問,居延乃是月閣的閣主,璧月尊主之下便是他了。“你若問不出來,交給我們便可。”坐于站起身來男子斜對坐的男子一樣起來,語氣是同第一個男子一樣的鄙夷。
“我看,不是你問不出來,是你不想問吧。”一個女子嬌媚的聲音想起,妝容精致,媚態十足。“姐姐這話說的,莫不是居延大哥想要那枚璧月令不成。”另一個女子嬌滴滴的聲音傳來,說話人是畫著濃妝的戲子,說話時水袖輕甩亦是柔媚。
居延冷冷看著坐下的各種人,每一個人的面容都清晰可見,但是每一個人出了這里他都不會再認出來,因為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戴著一副面具,璧月之中人人都精通易容之術,就連他也是帶著面具,在這里只能靠他們的座位認出是哪個閣主,“眾位若是不放心居延,大可自己詢問,人就在牢中,請隨居延來。”哼,就算你問出來了,也不會找到的,他只是要時間。
眾人交換著眼神,最后十分默契站起身來隨著居延走去,璧月之中只認令牌,只要得到璧月令那就得了璧月,也就得了半個武林,誰人不想要!六月初一聚會過后個人回到自己的閣中,沒有過多久尊主身邊一直帶著的小孫女突然出現說爺爺不見了,一起不見的還有璧月令,一直到今日還沒有任何消息,對于天下消息皆知的璧月真是莫大的諷刺,昨日晚上居延突然帶回一個重傷的女孩子,說是此人知道尊主的消息。
這是皇宮中人,若說是宮里人做的也說的過去,璧月是江湖的,皇宮這地方璧月不碰,但是一天過去了,那小女孩居然什么也沒有說,這讓璧月眾人疑惑了,到了璧月的牢中有誰是不開口的,那些酷刑再硬的漢子也撐不住的。
眾人隨著居延走至醉君樓的后院,一共有二十來人一一從假山上下去,璧月的大牢就在下面,石門在居延點下一處石頭時緩緩打開,里面是一條發著幽光看不見底的石階,居延沒有遲疑帶頭走下去,道路的兩側皆用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每個一丈鑲嵌著,石階走完里面是一個空曠的地下室,放著一些金銀首飾珠寶,再走過去,居延打開另一道機關隱于畫后的石門,大牢這才到了。
大牢里并不昏暗,月光從外面透過來將這牢中照的依稀可見,牢中并沒有很多囚室,而囚室中只有一個人,那是一個一身血衣的人,眾人看見那倒于地上的嬌小身軀倒是有些驚訝,這般年紀也能經受的住?
“眾位看見了,能用的方法居延都已經用過了,她還是不開口,居延已無他法,還請眾位出手問出尊主的下落,居延將人交給你們了。”居延將人帶到打開了牢門便抱拳離開,他現在才不會花時間去審問一個沒有價值的人,他要做的是更重要的事情。
剩余的人中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問出來,就看誰有本事能最先找到尊主。”方才那揮著水袖柔媚的女子凌厲揮袖,哪還有半點方才的神色。
“好,就這么辦。”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應著,就不相信問不出什么東西來!“來人先將她架起來!”
眾人移到了大牢的最深處,那里的刑具樣樣齊全,怕是刑部的天牢也沒有這里的齊全,還有殘忍。
“你們還是要問我那個尊主的下落?”氣息微弱的顏舒珞看著眼前眾多的人,昨天她已經支撐了一天了,今天再下去自己的命可就沒有了,勉強睜開眼睛的她看見有人拿著一根長滿刺的棍子,正在涂什么東西,身上的傷口還是發疼,聞著那味道像是辣椒水。“別,我說。”
眾人停下手中的活計,這么簡單?他們可是打算好好伺候她一番呢。
“我說,你們別動手,先把我放下來,”顏舒珞睜開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每人的手上都拿著一些工具,有倒刺的鞭子,燒紅的鐵烙,昨天和今天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我一定會說的,自己的命最重要。”
“說吧。”眾人又到了原本關著顏舒珞的牢中,對于眼前臉色憔悴身上滿是傷痕的顏舒珞沒有半點同情。
“在宮中,七殿下住的嵐霧閣,我只是一個傳話的小丫頭,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給七殿下奉茶的時候聽見他說起他將一個人請到了嵐霧閣。”顏舒珞勉強支起自己的身子,虛弱的靠著墻壁,對不起了殿下,這會要活命只能這么說了,舒珞要是有命回去,就給你親自謝罪。
眾人聽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那是守衛森嚴的皇宮啊,要進去輕功必須了得,更何況要去哪里找一個人,怎么找,找到了又改如何帶出來,“各憑本事吧。”一位搖著折扇的富貴公子開口了,“眾位慢慢想,在下先告辭了。”
陸陸續續人也都走了,人總歸還是在這里的,找不到還可以回來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