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寧府的時候已是傍晚,太陽只剩下余暉。季詩若嫁進(jìn)寧府之后這是第三次出門。第一次是成親自后回門,第二次是季松廷過壽,這第三次出來卻也是最后一次了。
“小姐,沒想到姑爺真的這么狠心趕你出來。”云桑很不能明白季詩若這么優(yōu)秀的女子怎么就成了下堂妻了。
“云桑,在寧府一年多的時間,你快樂嗎?”季詩若知道那些寧府的下人雖然沒對自己擺臉色但不代表不會為難云桑,只因為都不是什么大事自己也沒有去說,畢竟自己在寧家的地位也不怎么樣。
“小姐,云桑只是個丫鬟,幸好能夠留在小姐身邊伺候小姐,所以云桑再怎么受委屈都沒有關(guān)系,只要小姐你幸福就好了,可是,小姐...”
“云桑,我從來沒把你當(dāng)丫鬟,你是我的妹妹,你在寧府受的委屈姐姐不是不知道,只是姐姐在寧府的處境你也是知道的,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第二次。好在他們也不過是說說罷了。與其這樣待在寧家,我們還不如離開。”
“小姐,那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呢?”
“我們先回季家看看吧。”即使季詩若不喜歡父親那個畢竟是養(yǎng)了自己十八年的父親,不管是為了什么目的還是請來師傅教了自己很多的東西,即使自己再討厭季府,自己身上還是流淌著季家的血。
即使是季詩若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但是眼前的場景還是讓季詩若有些驚訝。不過半天的功夫,原來的季府大門就成了這個樣子。朱紅的大門已不再原來的位置也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季府二字根本就不見了蹤影。大紅的燈籠已被踩踏得不成樣子。季詩若已經(jīng)不想再往里面走了。
“小姐。。”對于從小在季家長大的云桑,季府就是她的家,現(xiàn)在連她都看著如傷心真不知道季詩若心里是個什么滋味。
“虎落平陽被犬欺,早就料到這個結(jié)果了。”在寧府一年的時間若是什么事都要計較,只怕是季詩若計較不過來的,久了,也就習(xí)慣什么都不計較了。
“偏巧,少爺又不再京師,我們可以去哪里呢?”
“哥哥,應(yīng)該不會回來了吧。”皇上也不會讓他回來,即使他是皇上登基的功臣,但是畢竟他是季松廷的兒子,皇上怎么都會顧忌的。”
“小姐,我們先找間客棧吧,今天你讓我準(zhǔn)備的時候,我本來有收拾衣物的,但走得匆忙沒有帶出來,但是我還帶了一些銀票在身上。天快黑了,我們先住下來再做打算吧。”
“也好。”季詩若現(xiàn)在確實不知道還能怎么辦了。在找到了客棧安頓下來之后,季詩若才想起今天的晚飯只吃了幾口,而云桑還沒有吃,于是叫了幾個小菜準(zhǔn)備再吃一次晚飯。
“云桑,坐下來一起吃吧。”
“小姐,你先吃吧。你吃完我再吃。”云桑搖了搖頭
“你既當(dāng)我是小姐,就該聽小姐的話。小姐讓你坐下,你坐下就是哪來那么多的廢話。”扭捏了一陣之后云桑還是坐下了。
“小姐,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季府已經(jīng)沒有了,我也不是什么小姐了。以后就叫我姐姐吧。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比我和大姐三妹還深,我也從未把你當(dāng)丫鬟。以后便叫我姐姐吧。”
“知道了,小姐。額。。。姐姐。”
“云桑啊,季詩若這個名字我想最好不要再用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蘇影,你就是我的妹妹云桑。我們要彼此照顧。”
“知道了,姐姐。我一定會替夫人好好照顧姐姐的,相信夫人在天之靈也會保佑我們的”
“娘應(yīng)該慶幸她走得早,沒有遭受牢獄之災(zāi)。我會好好活著的。”
說是會好好活著,但是季詩若還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后該干些什么,能干些什么。自己會的不過是些女工和琴棋書畫。總不至于上大街賣藝去吧。但是這些話季詩若并沒有說出來,云桑是個單純的小女孩,就算跟她說了也沒什么用。晚上在季詩若的堅持下,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聊著天。兩個人不時發(fā)出陣陣笑聲。
“姐姐,在寧府一年我都沒有看見你笑過,現(xiàn)在終于看到你笑了。”
“在寧府的日子不過是寄人籬下的日子,讓人怎么笑得出來呢。”
“姐姐,你喜歡姑爺嗎?”
云桑試探著問道,但是話說出來了又后悔了,生怕季詩若傷心了。
“從我進(jìn)寧府開始我就知道,自己不過是他娶回去擺在家里的一顆棋子。我跟他之間說過的話我都可以一字不落的背下來,我喜歡他什么呢。”
“小姐,你做了這么多年的季家二小姐,你快樂嗎?老爺他...”
“爹他為了功名利祿,氣死了娘,還把我們當(dāng)做他穩(wěn)固地位的棋子,我恨過他,但他始終是我爹,在知道他被關(guān)進(jìn)天牢的時候,我就不恨他了,只是這個結(jié)果他早就應(yīng)該知道的。”
“大小姐現(xiàn)在是皇上的嬪妃,大少爺又遠(yuǎn)在邊疆,就剩下二小姐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了。”
“我怎么會是一個人呢?我不是還有一個妹妹云桑嗎。”
一會云桑已經(jīng)睡著了,但是季詩若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以后自己就要用蘇影這個身份活著了,也不知道以后的路會是怎么樣的。蘇影,以后的路就要自己一個人走了。
蘇影自嘲的笑了,其實在寧府的時候,這條路何嘗不是自己一個人在走呢。
在季家的時候這條路有何嘗不是自己一個人在走呢。
從十歲蘇影的娘蘇含煙去世之后指條路就一直只有自己一個人在走,還好那個時候身邊有哥哥,有大姐還有云桑。在爹趁著哥哥上戰(zhàn)場的時候把自己嫁到寧府之后就真的是自己了,雖然也有云桑噢誒在自己身邊,可是畢竟云桑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也不能幫到自己什么。
其實在寧府的這一年多的時間倒是讓蘇影學(xué)會了很多。蘇影從心底里覺得自己還是感謝寧致遠(yuǎn)的,至少他不曾難為自己,還讓自己在寧家衣食無憂,當(dāng)了一年的寧家少奶奶。從這點(diǎn)來說,寧致遠(yuǎn)還是比較善良的。季詩若也不著調(diào)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只記得,自己以后便要用蘇影這個身份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