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夫君，幫我一下怎么了？！”

這下反倒輪到余蕭愣住了：“你剛剛...叫我什么？”

“！”

柳依依登時啞口無言，兩人雖然成親了，但彼此的關系再清楚不過，‘井水不犯河水’更是他們剛見面就定下來的規矩。

若硬要攀交情，兩人這也才認識第四天，實在沒情分可拿來說。

于情于理，余蕭幫她是發善心，不幫她也無從指摘。

“我……我……”

柳依依苦惱于她和余蕭的關系，余蕭這邊卻是禁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他剛剛叫我...夫君？

看著面前垂頭喪氣的柳依依，他明白這小姑娘一定是會錯意了，現在正愁著怎樣說服他合作呢。他這邊倒好，跟個被調戲了的黃花大姑娘似的，低眉順眼。

想到此處，余蕭不禁清了清嗓子，給了小姑娘一個臺階下：“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讓我白幫你是不可能的，但若是你將利潤分我五成，這事就好說了。”

“五成？！”柳依依瞪大了眼。

雖然能合作就是好事，但她還是忍不住覺得離譜：“你！你怎么可以這么黑心！我到時要自己設計圖案，還要千辛萬苦的繡出來，你就說幾句話，就要拿走一半，你！你！你！黑心鬼！”

余蕭好整以暇的一攤手：“那你可以拒絕啊。反正以我的身份，有沒有你這筆錢沒什么區別。”

柳依依氣鼓鼓地瞪著他。

她若是有其他辦法，就不會求到他這兒了。

可一半……

那都是她的血汗錢啊！

柳依依討價還價：“九一！我九你一。”

余蕭不為所動：“五五。”

柳依依咬牙退上一步：“八二。”

余蕭寸步不讓：“五五。”

柳依依抓狂道：“哪有你這么做生意的，一點都不讓人，七三！不能再低了！”

余蕭想了一下，依照柳依依的手藝，一套衣服可以先賣三十塊大洋，等有了名氣，就可以五十塊，一百塊。

到時再悄悄找幾個手藝好的繡娘，想來他出國的五千塊大洋不出半年就能攢夠了。

余蕭合上扇子，一錘定音：“四六，我四你六。不同意，此事就不必再談了。”

柳依依臉色表情變幻。

余蕭寬慰她：“我一開始提出的可是五五，現在變成四六，算起來你還多賺了一成呢。你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柳依依白他一眼：“我最開始還是九一，現下變成了六四，一下少了三成，還不許我難過嗎？”

這便是同意了。

“放心，日后你就知道，同我做生意，你肯定虧不了。”余蕭順口問道：“你打算怎么定價？”

一說銀子，柳依依頓時來了精神：“嗯，一開始的話，一套衣服三塊大洋怎么樣？”

見余蕭臉色相當一言難盡，柳依依還以為自己價格定高了，小心翼翼道：“那……那兩塊？”

余蕭嘆了一口氣：“柳依依，你也不想想，我認識的太太小姐們都是什么身份，三塊大洋？這種衣服白送給她們都嫌。”

柳依依虛心請教：“那多少比較好？”

余蕭輕描淡寫道：“先三十塊吧，若她們喜歡，就可以漲價了。”

柳依依嚇得舌頭都打結了：“三……三十？！”

“這對她們還是有點低，但你畢竟剛開始，過段日子就好了。”余蕭矜持地看了柳依依一眼：“現在還覺得四六虧嗎？”

柳依依用力搖頭，這價格，一套衣服她能分到十八塊大洋，比她想的多多了。

她豎起雙手大拇指：“不虧不虧。幸虧有余少爺你，不然我才是虧大了，余少爺您真是我見過最會做生意的人了！”

原本嘴角都提起來的余蕭聽到她最后一句話，面色倏而冷淡下來，轉而滿是譏諷。

最厭惡銅臭的自己，被夸是最會做生意的人，真是何等諷刺。

柳依依愣愣的放下手，回憶了一遍自己剛剛說的話，確定都是夸人的，怎么反倒把人惹不開心了？

“余少爺，你……”

“沒事。”余蕭打斷她：“不關你的事。”

“哦。”柳依依不敢再多說什么，到了家，余蕭下車后沒有立刻走，而是等柳依依跟上才走在了前面。

他折扇一指：“前面就是院子了，知道你房間在哪嗎？”

柳依依點了點頭，就聽到余蕭說：“去吧。”

她腳步頓住：“你不回去睡嗎？”

“不了，天天睡榻，睡得我腰酸背痛，我今晚去書房。”余蕭轉身隨意對她揮了揮手：“明日母親若是問起，你說我太累了就好。”

柳依依應了一聲，回到房間，只剩下自己一人，一想起車上的談話，頓時興奮的來回跳：“十八塊大洋！十八塊大洋！十八塊大洋！啊啊啊啊啊！發財了發財了！”

這下要不了多久她就有夠安家立命的錢了。

太棒了！

夢寐以求的一切就在前方！

柳依依蹦累了才上床歇息，睡夢中都還念叨著“十八塊大洋”。

余蕭讓她先練著手藝，過了兩天，真給她帶回了兩個單子，還有畫好的花樣。

“真好看。”柳依依愛不釋手地看著：“你請人畫的嗎？”

“我畫的。”余蕭坐下喝茶：“省得你說我只出了一張嘴。”

想起自己說過的話，柳依依不好意思地笑。

“能繡好嗎？”

柳依依學著茶館的小二，做了個揖：“您就瞧好兒吧！”

余蕭也笑了，他又叮囑道：“此事你知我知，不要再讓旁人知曉。”

雖不明所以，但這正對柳依依的心思，她舉起右手發誓：“嗯！”

有了刺繡，柳依依對歌舞廳格外敷衍，踩著點到，跳上兩支舞就躲到后臺，余蕭來接她立馬就走。

其他舞女樂的少個和自己搶客人的，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生疏，柳依依花了十來天的功夫才繡好了兩件衣服，余蕭看了下，甚是滿意，第二天晚上接她時，就給了她三十六塊大洋。

要不是在車上，柳依依開心的能直接蹦起來，一拿到就迫不及待地一塊一塊數過去。

“我還不至于貪你這點。”余蕭看得有點不舒服。

柳依依頭也不抬：“我知道，我就是想數。哎呀都怪你和我說話，我都忘了數到多少了。”

余蕭提醒她：“十——”

“你不要和我說話影響我了。”柳依依美滋滋又重新開始，數完一遍再來一遍。

余蕭忍俊不禁：“小財迷。”

柳依依把這話當夸獎。

余蕭不由暗自搖頭，據他所知，余家當初可是給了柳家一萬大洋當聘禮，柳依依嫁妝怎么也要有上兩三千塊。

他低聲喃喃自語：“怎么一副沒見過錢的樣子。”

柳依依沒聽清：“你說什么？”

余蕭道：“還有一個好消息。”

柳依依雙眼放光地看著他。

余蕭微微一笑：“那兩位小姐十分喜歡你的手藝，想再各自定制兩套，只不過這次……”

他伸出一只手：“是五十塊大洋一件。”

“五十塊！”柳依依就算努力控制，依舊發出了小聲的尖叫。

她激動地掰手指頭：“一人兩套，兩人就是四套，一共二百塊大洋，六四分之后，我就是……”

余蕭替她說出來：“一百二十塊。”

“啊啊啊啊！”柳依依激動的一把抱住余蕭：“余少爺你太厲害了，遇到你真是我三生有幸！我實在是太喜歡你了啊！”

這在幾天前還是個她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那不如這次我們九一分？我九你一？”余蕭用扇子敲了下她的頭：“松手！這動不動就抱男人的毛病哪學的。”

柳依依捂著頭，自動忽視那句話，不以為意的笑：“這不是就抱過你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