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嫁(3)
- 桃城月矢
- 易易
- 2356字
- 2020-10-23 22:44:50
惠兒坐在大廳里,青陽坐在她的對面,錦紅則靜站在她的身后,月依去樓上拿燈燭去了。所有的侍衛(wèi)都進(jìn)入了警戒狀態(tài),敏捷的注意著周圍的風(fēng)吹草動。惠兒從懷里掏出一把精美的小匕首,拉出刀蓋,在手上劃下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涌了出來。匕首是臨行前父皇送給她防身用的,她卻是拿著它來劃傷自己。
青陽看到她的舉動,立刻從她手里搶出了匕首,無奈的搖了搖頭,錦紅則慌亂的上樓去拿金創(chuàng)藥和紗布了。這樣的現(xiàn)象自從天朝出來后,便屢見不鮮,是惠兒每次休息時便要上演的戲碼。每次青陽將她的匕首收走,她總是不知用何方法又將匕首弄回來了。
“惠兒,你又何必這樣傷害自己。”青陽伸手拉住惠兒流著鮮血的手,眼里流露著傷痛的眼神。
“明知我會如此,那你為何還要間我送去月氏國?你跟父皇為什么就這樣狠心傷害我,卻又不讓我傷害自己?”惠兒將手從青陽的手中抽出,眼里閃爍著淚光,神情卻決絕。將劃傷的手狠命的朝著桌子上拍著,劇烈的撞擊,鮮血留得更暢快、更急了,滿目的嫣紅很快就染上了桌子上。
“我說過,我要你們看著我血流光而死掉,這樣就不用擔(dān)心你們會看不到我死的時候了。”看著染紅的手臂,惠兒笑的更猖狂了。
錦紅拿著藥和上樓拿燈燭的月依一塊急匆匆的下樓了,輕便的繡花鞋踩在樓梯上“噔噔”的響。客棧里的人開始注意惠兒的舉動了,對她投來訝異的目光,有些人也開始在議論紛紛,猜測著他們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
“小姐!”錦紅拿著藥來到惠兒跟前,急躁的喚著她“小姐”,從入客棧以后,他們都只是喚惠兒“小姐”,喚青陽為“公子”。從離開天朝到現(xiàn)在三個月之久,只要是在人多的地方,他們便是如此稱呼的。
好快,轉(zhuǎn)眼離開天朝都三個月了,還有十余天便要到達(dá)月氏國了。
就著夜色,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少年和一個穿著灰色長衫的中年走進(jìn)了客棧,少年清秀俊逸的臉上掛滿了疲憊之色,中年男人臉上卻是神采奕奕,笑眉逐開。
“哈哈……”中年男人爽朗的對著客棧里的人打招呼,青衣少年只是對著眾人微微的一笑。他們進(jìn)來后,不大的客棧里開始熱絡(luò)起來了,除了惠兒他們一行人外,客棧里所有人都跟突然進(jìn)來的兩人打起招呼來,客棧老板娘見他們進(jìn)來也笑盈盈的迎上去,親切的與他們嘮嗑著。
錦紅笨拙的包扎著惠兒被劃傷的手臂,眼里紅紅的心疼的要掉下淚來。“小姐,別再傷害自己了,您就當(dāng)是心疼下奴婢們吧。”看著主子本來光潔白玉的手臂上現(xiàn)在卻劃滿了痕跡斑斑的傷口,金枝玉葉的公主卻把手臂上劃滿傷痕。
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反抗不愿接受的命運,進(jìn)而傷害身邊的人,也許是很傻的做法,把一切弄的亂糟糟的。
“月依,把燈燭拿過來。”惠兒扯開手上被錦紅包好紗布,鮮紅的血又開始?xì)g快的流著。月依聽命的把燃著火光的燈燭移到惠兒的跟前,然后維諾的站在她的后面。惠兒開始笑起來,手里拿著燈燭,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往掌柜臺走去,那里,有幾十壇的陳年好酒。
青衫少年突然擋在了惠兒的面前,看著惠兒流著鮮血的手說,“姑娘,你的手在流血,讓在下替你包扎下吧。”他不動聲息的制止了惠兒的動作,從她的手上拿下就要往酒里扔的燈燭。
燈燭被人拿下了,惠兒的動機也被人發(fā)現(xiàn)了,她只好任由那人擺布,聽話的坐在桌子前,看他熟練的包扎著她流著血的傷口。
他沒有波痕的額在看到惠兒手上滿目的被劃傷后結(jié)下的暗紅的痂后,開始緊皺,打成了一個死結(jié),如化不開的深潭。
“怎么會傷成這樣?留下痕跡就不好看了。”他一臉專注,手上的動作熟練且溫柔的包扎著惠兒手上的傷。惠兒靜靜的看著他,青陽、錦紅、月依也一直靜候在一旁,心思各異。
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少年到底是何許人也?會加害公主嗎?或者是某國派來破壞天朝和月氏國聯(lián)誼的細(xì)作?青陽的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惠兒,生怕下一刻那個少年便會對惠兒下手,在明處和暗處的侍衛(wèi)更是精神緊繃,絲毫不敢放松,緊密的注意著周圍的風(fēng)吹草動,瞬息萬變,誰也料不到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事,而他們的職責(zé)就是保護(hù)惠婷公主,哪怕是以他們的生命為代價。
客棧里的氣氛變的詭異起來,所有人都一言不發(fā)。時間,如沙漏里的沙子,沙漏的漏嘴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沙子倒漏的速度緩了下來。安靜的能聽到一粒一粒的沙子滑落的聲音,甚至還有不少人的呼吸聲,有輕緩的,沉重的,急促的,警惕的……多有的人都各懷心思,而惠兒暫時放下了逃走的念頭,開始對眼前這個神秘的青衣少年起了興趣。
“你是大夫?”惠兒的眼睛掃向那雙嫻熟的在她的傷口處清洗包扎的手,手指狹長,手紋清晰了,動作熟練且速度快的令人嘆止,不由讓人想象他的醫(yī)術(shù)之高超。惠兒抬頭,望向他的眼,深邃,有神。他絕非常人,否則怎么會一眼便看出她要燒客棧的心思。
“姑娘果然聰慧,在下只是一鄉(xiāng)野閑人,略懂醫(yī)術(shù),以此在江湖上混點飯吃。讓姑娘見拙了,有冒犯的地方,還望姑娘見諒。”青衣少年完成手上的最后一道程序,站起身來,對著惠兒拱手作揖。
一見青衣少年站身來,青陽以及所有的侍衛(wèi)都屏住呼吸,不敢絲毫懈怠,以為青衣少年要對惠兒出手了,等待下一秒將發(fā)生的事。
而青衣少年只是微笑的作揖,便就偕同一起進(jìn)入客棧的中年男人與老板娘寒暄了幾句便上了樓梯,走向樓上小二幫他們安排的客房。
青陽眾人見青衣少年并無動靜,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青陽信步走到惠兒坐的那張桌子面前,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她。惠兒起身站起來,一旁的錦紅和月依趕緊走過去靜默在她的身后,而惠兒只是深深的望著走上樓梯的青衣少年。
“姑娘身份尊貴,莫要再傷害自己了,做決定前可要想想其后果。”這是青衣少年朝她作揖的時候用一種奇怪的內(nèi)功對她的傳音,他居然看出了她的心思,甚至還知道了她的身份。沒錯,如果她成功的逃走了,將會釀成一場慘烈的浩劫,而她,便成了千古罪人。
終于,惠兒所計劃的一切,全被青衣少年的那一句話給打亂了,客棧的一夜算是平靜度過,天空的零散的星宿星轉(zhuǎn)位移,一些渺小的變化預(yù)示著將要開始的一世宿命。
惠兒最后看了一眼天空,星宿更替,北方的帝星搖搖欲隕,又是多事之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