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沒理會電輦表現出來的恐懼,他伸手在空氣中輕輕地拍了拍,道:“赤焰,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這一大片的天空變得更加陰暗起來。就連那無數道正在鞭打電輦的閃電也被什么東西給徹底阻斷。沒有了閃電之刑,電輦終于得以喘了口大氣,身上那一道道的傷口也終于開始緩慢的愈合起來。
它揚起頭,然后漆黑的眼球里再次有灰色的煙霧般的東西流轉,那是驚恐的意思。在它的頭頂,赫然盤旋著一條巨大到遮天蔽日的渾身燃燒著熊熊烈焰的應龍。
本來自己就已經屬于傳說中的遠古邪魔,但在這條身軀如此龐大的應龍面前,它就像是老鷹眼里的老鼠一樣,弱小、無助、迷惘。偏偏它又不敢逃,也不敢反抗,剛才那人抬手間呼喚來的驚雷閃電對它的內心造成了難以形容的震撼與恐懼。
而現在,連這最少存活了七八萬年的巨大烈焰應龍,都成了他的專屬。
要知道,在那個深淵之地,這條龍可是主宰級別的存在。
在這兩個“怪物”虎視眈眈的目光下,它哪怕只是一個微小的動作,引來的都是它難以承受的后果。
只要能活著,被流放到那個地方就那個地方吧。
這一秒,電輦的心態居然發生了翻轉。剛才還想要以死來逃避閃電之刑,這會兒卻為了活下去,甘愿被流放到那令它心生顫栗的地方。
赤焰巨龍伸出一只巨爪,輕而易舉捏住了這個對于人類來說體型龐大的電輦,然后雙翅一扇,頓時狂風呼嘯,就連電輦都感覺到難以抵抗。地上那個神秘人隨手一揮,一層無形的頂顯現,將赤焰巨龍展翅產生的狂風給隔絕在外,以免對地上的三人造成傷害。
兩息之間,赤焰巨龍抓著電輦,已然消失在天際。
那人眼望著赤焰巨龍消失之后,才回過神,盯著依舊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熾竹。并不是熾竹不想抬起頭來,而是有一道很沉重的力壓在他的身上,導致他全身動彈不得。
“就算千年萬年,我也等著你上來?!蹦侨苏f了一句沒來由的話,然后隨手再一揮,身形便又消失在了原地。
熾竹感覺那股壓在身上的沉重力道突然沒了,整個人輕的像是可以飛起來一樣。他急忙抬頭看了看,頓時被周圍被破壞掉的一切嚇得一個激靈。他沒有看到電輦,也不知道有這么個怪物出現,只是以為飛翼和榭藍遇到了仇人,然后打了起來。
再一看,卻發現飛翼和榭藍都倒在不遠處。
他急忙跑過去,驚急地喊了幾聲“榭藍姐姐”,隨后發現她呼吸均勻,面色正常,這才大大的舒了口氣。然后他又檢查了一遍飛翼,同樣還活著,只不過陷入了昏迷而已。
熾竹跑到小溪邊,方才因為電輦的原因,以至于大地劇烈顫動,無數樹木斷裂,導致小溪里的水已是渾濁不清。好在那些灑在水里的電輦之血已被溪水沖走,否則他這么跑到溪邊打水,哪怕只是輕微觸及到水里的血液,也得被腐蝕融化個干凈。他捧起一捧水,急忙跑了回去,想了想,然后將水全都潑在了飛翼的臉上。
昏迷中的飛翼冷不丁地被冷水這么一激,“啊”一聲直接驚醒坐了起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還爬滿了恐懼,醒來后第一句話就是:“電輦呢,咱們死了嗎?”
熾竹疑惑地撓了撓頭,說道:“咱們不是好好地活著了嗎,放心吧,地震已經過去了,咱們都沒事?!彼焐鲜沁@么說,但心里卻疑點重重,他們不是說踏入神界之后就會變得非常厲害嗎,怎么遇到個小小的地震就給全都震暈過去了?
“地震?”飛翼疑惑地望著他,然后甩了甩頭,心里明白過來,熾竹這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啊。他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心里滿是驚懼與震撼,這周圍,有戰斗過的痕跡,四周殘余的力量都非常可怕,特別是這四周有許多已經枯萎掉的草木,只看一眼都令人忍不住打寒顫。
他又看了看旁邊依舊還在昏迷中的榭藍,不由得著急緊張起來,急忙輕聲呼喊了幾聲,榭藍才皺了皺眉,緩緩睜開了眼睛。
“電輦呢,咱們死了嗎?”
熾竹:“……你……你們這是被地震給嚇著了吧?”心里忽然對神術師這個充滿神秘色彩的存在的憧憬打了個折扣。“還有,電輦是什么啊,你們把地震成為電輦嗎?”
“地震?”榭藍疑惑地望著熾竹,然后甩了甩頭,簡直就是重復了一遍飛翼醒來后的動作。她接著又看了看飛翼,她記得飛翼比自己還要先暈倒,搞不好飛翼都沒有清楚地看到電輦的真面目。
“那家伙真的是電輦嗎?”榭藍問了一句,然后又把自己所看到的電輦形象描繪了一遍。飛翼的確沒有看到電輦,因為電輦對于他們體內神力的干擾實在太特殊,體內越是神力強的神術師越是招架不住,它那算得上是用你自己的力量來對付你自己,體內力量越強,相當于受到的攻擊也就越可怕,所以他才會先扛不住,暈倒在地。
反而是熾竹這個普通人,從頭到尾都沒事。當然,他之所以能安全活下來,還是因為那個神秘人的出現。如若不然,他們三個現在只怕連尸體都不存在了。
聽到榭藍與飛翼的對話之后,熾竹才明白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原來并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簡單。不過以他現在的眼界,卻很難想象出剛才他們到底面對著的是個什么樣的怪物。
“沒想到真的是電輦?!憋w翼根據古書上的對于電輦的描繪,對照了榭藍所見到的電輦形象,這么一對比,很明顯就是同一個怪物?!翱墒撬趺磿霈F在這里,而且它現在又到什么地方去了?”
榭藍搖了搖頭,他們能夠活下來已經實屬僥幸了,至于電輦現在身在何處,她又怎么會知道。
“不好。”飛翼突然又緊張起來?!半娸偳靶械姆较?,如果沒猜錯的話,它這么直直地往前走,應該會經過東巖城的吧?”
“東巖城?”熾竹也忍不住驚呼起來。
“現在怎么辦?”榭藍問道。
“沒辦法,只有去追了?!憋w翼站起身來,隨手翻出一張復古大弓來,然后繃緊了弦,也沒見他搭箭,只聽得“嗖”破空之聲,一道橙色的箭矢瞬間成型,然后沒入天際。
“這件事必須得先通知奭王。”飛翼一邊說一邊收起了弓,說道:“你們可以繼續前往圣都,但是我必須得去追電輦,否則無論東巖城還是沿途的居民,亦或是整個東部,都會生靈涂炭的?!?
“可是你現在追上去,豈不是自尋死路嗎?”榭藍擔憂地道。
飛翼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說道:“沒辦法,誰叫我是奭王的親衛兵呢,保護夏帝國百姓的安全,是我的職責,死不足惜?!闭f著,不等榭藍反應過來,忽然在她臉頰親了一口,在她發愣的瞬間,身形一閃,隨著一道橙色身影閃動,已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