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他不信命

武臺上，隨著老者的再次詢問無果后，上午的武比正式結束了。讓眾人感到意外的是在進行穆青淵與韓月清的比賽時，穆青淵竟然認輸放棄了比賽。

在引起一片嘩然后，淵會武比個人第一幸運的落在了韓月清身上。

且淵會武比冠軍的可觀獎勵也自然給予了韓月清，這引得谷月一行人一陣歡呼。

接下來便是下午的文比了，雖說文比不如武比般激烈，但也是別有風味。且人人都能參與，這也使得眾人心里一陣雀躍。

此刻武場上的人員已開始疏散，大家都是準備回去好好休息吃過午飯后又來觀賞文比。

何曉月未曾搭理著葉小琪，便一個人悶悶不樂的走開?？磥磉€在他的氣呢！到是韓月清姐妹因為小琪家住得近，隨著葉小琪母親韓茹一起到了他家做客。

一轉眼，下午的文比也開始了。還是如早晨般整個武場坐滿了人。而武場中央武臺也明顯經過了些裝飾，儒雅的味道表現得是恰到好處。而所有十六歲以下的紫竹院學員們，都穿戴上了統一的院服，身前也擺上了木桌，規規矩矩的分為三方坐在了武臺上。

何曉月還是不愿與他說話，對此葉小琪也只有無賴的聳了聳肩。

隨著葉孤陽的上臺，整個武場都安靜了下來。

“各位鄉親們，族人們，今天上午的武比，雖然出了點意外有人受傷，不再如以往般平靜。但只有經歷磨難才能成為強者，所以我們還是比較滿意。而接下來的文比，希望大家發揚以往的精神，弘揚我竹淵氣節?！彪S著葉孤陽話語的落下，武場上一陣喝彩。

葉孤陽下臺后那個面相慈祥的老者又走了上臺，看來文比還是由他主持。見武臺下眾人都期待的望自己，老者不僅微微一笑，“依照以往規矩，文比還是分為三步。一為詩比，二為畫比，三為樂比。三輪各定名次，最后在綜合評價以定輸贏?！薄?

對于這些早已熟得不能再熟的規矩，眾人提不起半分興趣。他們唯一關心的便是這三比中的題目究竟是什么。

還記得上次詩比是以“風”為引，可是讓眾人著實為難了一翻。最后唯有穆青淵與葉小琪兩人所作的的詩還能看得過去。還記得穆青淵上次作的詩為“破曉”。

那四句短短的句子至今還印在人們腦中。

夜雨清風破，

淋風落月天。

似故紅塵輪，

可憐寂滅仙。

這樣的句子出自一個十四來歲的少年已經很不錯了，可惜意境太過悲觀。最終也因此而輸給了葉小琪，理由也這個。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只見一副卷著的白紙慢慢落下。雪白的紙上只有一個字“夢”。

“不是吧！以夢為引，這比上次還難??！也不知道這次又是誰出的題，怎么不出個柳或者梅什么的，這些多親切啊”。

“是啊!最近這幾個月來詩比題材總是些比叫虛無的東西”。“恩，不過還是挺有意思的”

..............

“好，大家安靜了。下面給大家一炷香的時間，自己原地作詩，做好后呈上來交由葉院長他們判定。”見眾人在下面吵吵嚷嚷，老者再次發話了。

隨著老者的話音落定，場中很快便安靜了下來，畢竟一柱香的時間可容不得揮霍的。

穆青淵抬頭看了看葉小琪，見他正抬著頭對著那張掛著的白紙發呆，心中不知為何突然感覺他的樣子孤單極了。

是錯覺吧！他從來都是那么開心的，他有那么多喜歡他的，他又怎么會孤單呢！

可能是何曉月不理睬他的緣故！雖然明知道她并沒有真的責怪自己，但葉小琪心里卻突然有些難過起來。

是怕有一天她真的就不再理睬自己了吧！或是怕她真的太在乎自己，等到了那一天失去自己后她會難過了。

看了看那張掛著的紙上那個刺目的夢字，心突然一片空白，有種說不出的空。

漸漸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了竹淵史冊中那個小姑娘的故事，幻想起了她快樂的童年、青春，幻想起了她吃下千葉草后沉睡的那晚的那個笑。

葉小琪恍惚了！

“是?。∪鐗?，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個夢。我的那些快樂，我的那些憂傷，我的那些人們，對于我都只是一場夢。當我離開這個世界后，我也只可能是他們的夢！

原來是舍不得了吧！舍不得離開這個世界！舍不得離開在乎我的人們！舍不得讓他們為自己傷心！”

紅袖迎風月影殘，黯然銷魂相思展。十年錯夢一朝醒，冰封前塵枉等閑。煙雨瀟瀟溪落醉，墓雪皚皚谷月寒。天地不仁輪回渡，何時曉月何時還。

叫它什么呢？既然是以夢為引，就叫它“夢”吧！

最后一筆落下后，葉小琪突然感覺自己輕松了起來。當一個人以一種方式掏空了自己所有的情緒后，可能就真的能輕松了吧！

四周還能聽見墨汁與白紙摩擦的聲音，他抬起頭來。映入眼中的還是那個他喜歡得不能再喜歡的身影，她正埋著頭寫著詩呢！

她的夢又是什么呢？或許自己能用這最后這不到三年的時間來讀懂吧！

何曉月感覺自己脖頸有點累了。當她抬起頭時，竟看見小琪正傻愣愣的看著自己溫柔的笑著。

他的眼睛還是那樣溫柔，溫柔得她竟感覺到不知該怎么面對。

武比時因葉小琪阻攔她訓斥穆青淵時的不滿在此刻早已就煙消云散了，是啊！她又怎么會真的生他的氣呢？

輕輕一笑，兩個人就這樣有恢復了昔日的融洽。

“鐺………”一聲鐘聲傳來。打斷了些許人的思路，拉回了漂流在萬千世界的念頭。武臺上還有不少人正慌亂的落著筆，看來還是有不少人沒能在一炷香內完成任務，也有的人正優雅的把自己所做的詩折疊著。

這之間的差距是明顯的，看來老天并沒有賜予每個人平等的東西，有的東西是真的需要天賦的，并不是如書中所說人人生而平等。

接下來便是些繁瑣的交卷評卷評卷過程了，看著一張張白紙在武臺前兩排長者們手中相互傳遞，不少人手心以捏出了汗來。是怕丟臉？還是太過在意？

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還能保持著淡定。其中不乏就有穆青淵等人了，此刻正安靜的站在自己的桌前不知想著什么。

小琪似乎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靈氣，正小聲的與他旁邊的韓月紗不知說著什么呢！竹淵里也只有他才敢在評卷時還敢說閑話吧！

“咦……怪了，這是小琪作的詩？怎么一改以往的輕快明朗風格。不過確實寫的不錯，就是有點難以理解。葉老你趕快看看，你孫子可越來越讓人摸不透了?！?。

何冥一邊嘮叨著一邊把詩遞給了葉孤陽。當葉孤眼看到這首詩時也不僅眉頭一皺道：“這還是我家小琪寫的詩么？”。竹老也起了興致順勢把詩拿到了手中，只見竹老眉色越來越凝重，那雙深邃的眼也漸漸亮了起來。

而后突然大聲道：“煙雨瀟瀟溪落醉，墓雪皚皚谷月寒。天地不仁輪回渡，何時曉月何時還，哈哈哈……好詩，好詩。溪落醉！谷月寒！哈哈哈……”突然狂笑起來的竹老嚇了眾人一跳。眾人心里不竟暗暗問道“這還是平時穩重少言的竹老么？”。

見眾人愣愣的看著自己，竹老緩過神來。他微微一笑：“大家別見怪，呵呵，剛才不過是老夫好久沒見過如此稱心如意的詩了有些失控。想不到小琪竟能已如此年紀就出此佳作，后生可謂??！后生可畏！評詩繼續，繼續?！币娭窭嫌肿讼氯ィ娙艘灿珠_始了評比。

“哈哈哈......好詩！好詩啊！孤陽你快看?！?，沉默的氣氛再次被打破，葉孤陽從何冥手中接過詩來。雪白的紙上呈現出幾行繚亂且剛勁的草書。

萬水千山一人涉，暮雪千里孤影潺。天蒼地坷自獨行，荊棘茫茫痛不返。浮云萬里影長留，綿綿千山就此前。天地不仁輪回渡，我命由我不由天。

“咦！怪了，怎么詩名與其中一句和剛才小琪的一模一樣，這兩個孩子竟然有相惜之意，難得啊！難得。”葉孤陽喃喃自語。隨后這首詩也被眾人傳閱，當竹老看見這首詩后，心中又起波瀾。

今天兩個孩子帶給他的震撼極大，兩首不同的詩，一句共同的意，兩種對命運截然不同的看法，竟讓這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者，想起了自己和那個人一起走過的歲月！是??！一轉眼都已經過了兩千多年了……

葉孤陽站了起來，大聲道：“大家安靜了！本次評詩結束，前三已經抉擇出來了，除了第一第二還有所不定需要大家共同抉擇外，其它一切正常。第三名為何曉月的，下面由我為大家念”葉孤陽走上了臺站在了眾人面前。

“她的詩名為《夢醒?踏月輝》‘夢醒孤夜覺清寒，恰逢天外時月圓。漫步清輝隨影踏，嬉笑小徑鬧花間。隨念雜想那時憶，溪落昔時夕陽鮮。莞爾癡癡輕輕笑，驚起呆鳥葉漫天?！?

經我們眾人評定，這首詩為本次第三名。它好就好在能把生活中一場景輕快的結合在了一起，能讓大家感觸到作詩的人在獨自在月中漫步時的開心心情。特別是詩末的‘輕輕笑’與后面的驚起呆鳥使得落葉滿天的情景很有意境?！p輕‘二詞看似與‘驚起’矛盾，可也正是這個矛盾使得這首《夢醒?踏月輝》成為佳作。”

當葉小琪聽到這首詩時，心里竟有想落淚的感覺。

“隨念雜想那時憶，溪落昔時夕陽鮮。莞爾癡癡輕輕笑，驚起呆鳥葉漫天”，原來她說的正是那次在落溪里的意外，原來她那晚竟然也無法入睡。

原來那晚望月的人還有她。是??！我就是只呆鳥，愿做你一輩子的呆鳥！

何曉月此時害羞的低下了頭，她知道聰明的他又怎么會聽不懂這首詩呢！

“下面兩首詩分別是葉小琪和穆青淵的，也正是這兩首詩使得我們包括竹老在內的人都無法斷定誰更好，下面由我念出來由大家評定”

“第一首葉小琪的，詩名是《夢》‘紅袖迎風月影殘，黯然銷魂相思展。十年錯夢一朝醒，冰封前塵枉等閑。煙雨瀟瀟溪落醉，墓雪皚皚谷月寒。天地不仁輪回渡，何時曉月何時還?！?

“第二首穆青淵的，詩名也是《夢》‘萬水千山一人涉，暮雪千里孤影潺。天蒼地坷自獨行，荊棘茫茫痛不返。浮云萬里影長留，綿綿千山就此前，天地不仁輪回渡，我命由我不由天’”

兩首詩就這樣念完了，一些人也就這樣呆住了！

“他不信命！原來他不信命。！那我呢？我又是否有他那種勇氣，有那種敢于天掙命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