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法已近大成,該修練‘登云梯’了。”從碗口輕輕飄落地面,江流云身影幾番閃現便來到河邊。
秘籍所載,“登云梯”分踏波和御風兩個層次。練成后,能夠身輕如鴻,且能滯留于空中一段時間。內力欲強,氣續而不泄,再配以梅花步即可天馬行空,翱飛于天際。
“那就試試!”江流云有些迫不急待起來。
此處,河面寬闊。所站之處離對岸約十余丈的距離,正是較好的嘗試之處。只見他腳踏梅花,調動最大內力,雙腳輕離地面五尺,“嗖!”身子向對岸激射而去。
“不好,泄力了……”剛躍至河面一半未到,便聽“撲通”一聲,他來不及喊出,整個人重重砸入河中,河面翻出陣陣浪花……
“真他娘的打臉啊!”拖著全身濕漉漉的身體,江流云艱難地爬到岸上,翻身倒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納氣訣’修練未跟上,內力不濟。‘梅花步’還不夠與意念融會貫通……”靜下心來,江流云很容易找到問題的癥結所在。“難怪師尊不讓我修練‘凌空虛渡’。”此時,他才深徹體會到師尊的良苦用心。
“登云梯”為外功身法,需與內功心法結為一體,兩者相輔相成。明白其中道理后,江流云便不再執著,當務之急還是先將內力提升起來再說。
盤腿坐于草地,江流云運功將衣服水份蒸發掉。吐納入定,雜念俱灰,印堂穴處有忽紅忽青忽白忽黑忽藍忽綠等色交替轉換。意守丹田運行一周天,細細的乳白氣流隨鼻孔緩緩納入氣海……
星月輪回,周而復始。
天斗峰后山,古樹參天而立,四周靈力充沛,生機一片盎然。
古樹下,十五歲少年輪廓分明剔透,劍眉入鬢,爽朗俊雅。白袍雪白,一塵不染。黑發飄飄逸逸沒入腰及,其中兩縷自耳間自然垂于胸前微微飄拂。纖細而優美的手指,呈拈花之勢,襯著筆直盤坐身影,彈指間似隱隱有光澤流動……
多年靜心潛修,江流云已將“納氣決”和“起手劍法”雙雙修練至大圓滿,境界亦突破至“靈虛階四重境”。現在修練起“登天梯”,江流云感到輕松無比。
只見,他體內內力翻騰如云,澎湃散于全身。“登天梯心法”隨意念化無為形,一道道如絲如線的細細氣流從丹田瘋狂擴散,沿筋脈來回流動。形、心、意、氣、神合一之時,他盤坐的身體若如鴻毛,緩緩騰起,仿佛微風亦能拂動,揮之若去。
輕啟雙眼,目如星辰璀璨,閃動著萬種琉璃光芒。起身跨步,如白駒過隙。足下梅花孕育而生,如遇春風般自然怒放,散發出蓬勃氣息,將他的身體輕輕托起。每走一步,梅花仿佛有著先天感知之力,總要隨意動自然延伸引路。
“‘梅花步’也達到圓滿。”江流云甚是高興。
“河大爺,我來啦!”聲過,人影亦不留痕的消失不見。
施展“梅花步”,江流云眨眼間便來到早年吃癟的河邊。此時,春意正濃。河岸垂柳青青,鶯飛草長。花香四溢中,桃紅李白迎春黃。河水宛如碧玉,靜靜流淌……寸長碧鱗魚成群而居,逐鬧嬉戲,不時露出星點小嘴,水面泛起細微漣漪。
顧不得欣賞風景,江流云雙手收于長袖背手而立,邁步踏出。而水中,碧鱗魚依然嬉戲而不得知。
立于河面,江流云沒有渡到對岸。現在,他有絕對的信心能輕易渡河。只是,河中的水流之勢讓他陷入了深深的冥想之中,即入頓悟之境。
“從水之道,而不為私。水自有水流之道,只要順此道而游,并不需要自己的意志……水中有道意?”
“‘順其自然’?對,就是它。”
收起“梅花步”,江流云如水中浮萍,雙足踩在水面,隨水流緩緩而行,慢慢漂向河的盡頭……
踏波講“順其自然,隨心所欲”,那么御風又講什么呢?江流云很輕松地來到天斗峰的峰頂尋找答案。
天斗峰峰頂,山風呼嘯而過,舞動著江流云的長袍嘩嘩作響。抬頭望云,空中云海層層疊加在一起,給人一種磅礴、厚重之感。突然,空中風勢突起,云海開始不規則的涌動起來,一個又一個的巨大窟窿顯現,露出蔚藍的天空。然后,窟窿不斷擴大,將云海分成若干個版塊,它們隨風而行慢慢的變淡,仿佛一張張稀疏的棉絮。接下來,棉絮變得更淡,漸漸消失于天際。
“難道這就是風卷殘云?”閉上眼,江流云迎風側身而立,用臉去感受風。臉上頓時被風吹得生痛,而背風的臉感受到的卻是絲絲涼意,很是舒服。
“攪動云海是勢,絲絲拂面也是勢,風把力量掌控的如此精準。御風有一‘御’字,即駕御,駕御風的力量,掌控風勢為已所用。”這時,江流云真正明白了御風的真正含義。內心之中不免對“仙人渡”的作者充滿好奇。他猜測,對方定是位悟道高人,其功法難于始、勤于程、悟于終,皆從自然之中悟出道意。各種道意看似毫無關聯,但修練起來卻絲絲入扣,有著千絲萬縷般的聯系,這讓他很受啟發。
展開雙臂,江流云卸掉全身力量,緩緩閉上雙眼,順勢倒入峰下萬丈深淵。著白袍的身體,像一片白色的羽毛向淵底飄落。淵中橫風交錯呼嘯,形成一股股螺旋形氣流,白色的羽毛時而被卷起,時而輕輕飄動,時而急速而落……
你狂任你狂,清風拂山岡,你橫任你橫,明月照大江。不去管它,江流云放松身體,盡情享受風的力量,繼續感悟風勢和走向。
慢慢的,淵底清晰可見,在身體即將落地瞬間,江流云展開的雙手輕輕向淵底拍去,臥倒的身體直立于空,踏著淵底輕風緩緩而上。不久風勢加快,他的步法也快了幾分。這時,一股風從左側刮起,他的步法隨風向右加速……漸漸的,來自各個方向的來風都被準確掌握,借勢駕御。稍時,江流云便看到峰頂,不停留,他一口氣向更高的空中急射而去,峰頂變得越來越渺小,風力也越來越猛烈,有種被毀滅之感,只有將內力、步法、身法發揮到極致,才勉強適應……
三日后,天斗峰峰頂依舊風聲咆哮,險象環生。一俊俏少年,白衣飄飄輕輕旋轉而落,好不瀟灑!
御風成!
御風后,“仙人渡”當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