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站在那男人身后的侍衛呼啦一下擋在男子和豆丁前面，生生圍城一度人墻，將我們隔離開來。我哪兒見過這等架勢，腳一軟，若不是舭鮆突然出現我身后將我扶住，我必定活生生跌坐在地上，必定狼狽不堪。想必舭鮆也未見過這等架勢，扶著我的手抖得不行。豆丁在人墻外奶聲奶氣大聲吼著：“散開，放開我母妃。”帶著哭聲的嘶吼，吼得撕心裂肺的。眼淚從我眼眶中跌落出來，舭鮆以為我被嚇住了，一把將我摟在懷中，腦袋一碰到他得肩膀，顧不得大庭廣眾，沒羞沒臊的就那么摟著舭鮆哭了起來。

估摸著那男子心疼豆丁，吩咐人散開，嘀嘀咕咕朝妖里妖氣的人叮囑了幾句，待我抬起頭來時，人已經散了。舭鮆拍拍的背，安慰道：“不怕不怕，都散了散了。”我擦擦淚，分不清到底是被嚇的還是咋的。等氣緩和過來我才問道舭鮆衙門的事。舭鮆一聽，臉唰的綠了，拽著我的手朝前走，隱約看得見他額頭暴跳出來的青筋，我自曉得沒戲，循規蹈矩跟在他身后，也就不過問了。一路無語，我就這么被舭鮆拉著七拐八拐，繞過牌坊，繞過鬧市，繞過皇宮城墻，像兩只無頭蒼蠅似得滿城的亂撞，待繞到河邊時，一直不語的我肚子終于發出悲鳴的抗議。舭鮆總算是停止前行的步伐，扭過頭內疚的看著我，我咽下唾沫，朝他咧嘴一樂，肚子再次發出悲鳴。

舭鮆朝四周瞅了會，河邊只剩下熙熙攘攘親親我我扭扭捏捏放河燈的男女躲在草叢中談情說愛。他放開我的手，挽起褲腿，我瞧那陣勢，愣了會兒，莫非他準備下河撈魚？眼瞅著舭鮆朝河里走，我伸手拖住他胳膊，誰知初春岸邊濕氣過重，腳一滑，整個身子朝他身上一撲，兩人滾了下去，“咕咚”一聲紛紛入河。我在河水伸手撲騰兩下，涼水嗆入口中，眼睛鼻子一陣酸疼，有只手捉住我，迷迷糊糊間我聽到他喚我：“紫鵞別怕，我在。”

我胸口一悶，扭頭吐了一大口水。抬頭一看，黑壓壓一片腦袋，周圍有人說話，醒了醒了。我才發覺已上了岸。舭鮆紫著嘴唇哆哆嗦嗦拉著我的手松了口氣。有個小子舉著糖葫蘆踢了踢舭鮆的屁股：“這個姐姐總那么躺在地上是不行的，我家就在前邊，不如上我家歇會兒。”

舭鮆將我托在肩上，跟著小子去他家不大的家。小子父母相當熱情，喝了碗熱湯后身子暖和不少。舭鮆將我們所遇之事一一道來之后，小子的父親告訴舭鮆，往城南邊走，有個破爛的土地廟，里面大多是南方水災逃來的難民，偶爾會來城里面面做些偷雞摸狗的事。不過他們首領非常正直，找到他們首領，可能能找得回來。小子父親，末了不住嘆了口氣，其實那些人也是挺可憐的。

舭鮆雙手握拳，弄個關節噼里啪啦響。他咬牙切齒的說：“現在老子也是難民。”

第二日天微亮，舭鮆摩拳擦掌準備去土地廟要錢袋子去了，他經不住我再三磨嘰，勉為其難將我捎上。我們順著小子父親告訴的方向走，出城不久，開始看到穿著破破爛爛的人在路邊挖些草根子什么的。再往南走，這類情況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大多瘦骨伶仃，臉上身上臟兮兮的。嗷嗷待哺的孩子哭得震天響，我拉了拉舭鮆袖口：“要不算了吧，其實挺可憐了。”舭鮆眉頭皺得緊緊的，看得出眼中充滿同情和不舍，他忘了我一眼：“不行，要不回來我們也會向他們一樣。我答應過南宮夫人，要好好照顧你的。”

走到土地廟跟前，難民們見到我們，紛紛朝我們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