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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鳳梧山(下)

  • 煉妖譜
  • 穆章一
  • 3662字
  • 2020-10-23 20:19:21

“唔……”

“誒誒誒!醒了醒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驚道。

“我看看,咳咳。”另一個帶著些疲憊的聲音。

“你看你看!”沙啞的聲音一驚一乍,也不知道是在叫人看還是什么,“我一來小師弟就醒了——師妹你快去把師父師娘叫來。”

“三師弟快去倒杯水來,我聽說受傷后醒來都會要水喝!”

“……”齊堯輕輕地說話,體內(nèi)一陣虛乏無力,讓他出聲都有些困難。

“別吵別吵!你們都別吵——小師弟要說話了!”沙啞的聲音說著就靠近了齊堯,“小師弟你要說什么,是不是要喝水啊?”

四周都靜了下來,頗有些穆遠訓(xùn)話時的味道。

齊堯又努力呼吸幾下,覺得力氣又慢慢回來,能夠出聲了。

他的聲音依舊虛弱,但四周的人都聽得極清楚。

“你……別說話……吵……吵死了……”

……

蘇晴來的時候面色有些沉重,但看到最喜歡的幾個徒弟關(guān)系融洽,她臉上不由得浮現(xiàn)出了些許笑容。

三徒弟手上端著一杯水笑得渾身打顫停不下來,杯里水沒多少,全抖在了地上。

話癆二徒弟趴在齊堯床邊,一邊嘿嘿傻笑一邊撓頭。

連平時沉穩(wěn)的大徒弟都在淡淡地笑著。

“沒想到堯兒醒來,他們都高興成這樣。”

“徒兒見過師娘。”眾徒弟見蘇晴,都躬身行禮,蘇晴隨意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太過拘束。

穆羽城從蘇晴身后躥到齊堯床邊,他臉色還有些發(fā)白,但精神卻是不錯。蘇晴慢慢走到床邊坐下:“堯兒,可覺得好些了?”

“好多了,舅娘。”齊堯依舊有些虛弱,但此時已經(jīng)能正常出聲了。

“嗯。”蘇晴只是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又蹙起了秀氣的眉毛,僅從容貌來看,歲月并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但她實際年紀(jì)確也不小,所以對兩個孩子多是包容溺愛。

大徒弟巫瀚看了一眼蘇晴,拍了拍另外兩人:“景衡,長清,我們先出去。”

“不必了。”蘇晴說道,“我有話要對你們說。”她神色哀婉,幾人心中沒由來地一緊,氣氛頓時便有了幾分凝重。

“我來說吧。”穆遠走進房間,在腰間長劍上輕輕拂過,房門無風(fēng)自閉,他抬手之間便布下了一個隔音靈障。

“師父。”

“父親。”

“舅舅。”

幾人站直了身子,齊堯背后和手臂上的傷口都是外傷,在蘇晴的治療下,都已完全愈合,只是內(nèi)傷還需要調(diào)養(yǎng)些時日。穆羽城扶起了齊堯,在他背后放了一塊軟墊,讓他靠在床頭。

“前幾日羽城和堯兒擊殺了一個殺手。”穆遠皺眉說道,“此人的身份極為復(fù)雜。”

“堯兒的父親——明乾他前幾日傳信來說,此人乃是草原人安插在梁王手下黑衣衛(wèi)的一名細作。他身死之后黑衣衛(wèi)找到了他給草原王的密信,事情敗露之后梁王要以此為借口質(zhì)問草原王,他……想要再興戰(zhàn)火。”

“朝中不少人勸諫梁王不成,反而將他激怒,其中便有你們的師叔,巫驄。”

巫瀚身子一震,急忙問道:“父親他人在何處,可有危險?”

穆遠搖頭微微一嘆:“他半夜?jié)撊雽m中,奪走了為梁王鑄造的寶劍。梁王大怒,郢都戒嚴(yán),進出都需要嚴(yán)查。”

“傳書中說:巫驄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息全無,想是躲藏在什么地方,梁王遍尋不得,盛怒之下說出了發(fā)兵鳳梧的話。”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這消息就仿佛一座大山從天而降,將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來。

鑄劍宗建派不過幾十年,但所鑄兵器皆是精品,并以此名滿天下,近十余年來聲名漸起,有“天下名劍半鳳梧”的美譽,雖有夸大之嫌,但依然能夠彰顯鑄劍宗在鑄造兵器方面的超凡能力。不遠萬里前來求劍的人絡(luò)繹不絕,也有許多人慕名而來拜師入門,可比起那些開宗已數(shù)百年的大門大派,鑄劍宗只能算上個二流門派中的頂尖而已。

他們根基淺薄,底蘊不足。

惹不起梁王。

前幾年梁王派人來鳳梧山,請鑄劍宗為梁王鑄劍,這是合則兩利的事情,巫驄主動請纓,沒想到一去便是近十年。

這些年鑄劍宗廣收門徒,又有巫驄在朝中為他們提供各方面的幫助,發(fā)展也算順利。

弟子人數(shù)雖然增多了,但龍蛇混雜,良莠不齊,其中還難保沒有其他勢力門派秘密安插的眼線。

能夠完全信任的,也就是這房中的幾人而已。

穆遠幾句話便將此事說得清楚,但他們都知道,梁王這個人,絕不會那般簡單。

登基十年風(fēng)平浪靜,十年后發(fā)兵邊境以東的陳國,奪三郡之地,民百萬,坑殺陳國降卒八萬。

爾后再次御駕親征,任命當(dāng)時名聲不顯的齊明乾為西征大將,橫掃與梁國邊境相連的草原近千里之地,草原人潰不成軍。

之后深入草原,斬殺當(dāng)時的大汗于金帳之中,迫其不滿十歲的兒子繼位,并被簽下條款,今生絕不對梁國動一兵一卒。

至此梁國疆土擴張超過三成。

“安于現(xiàn)狀并不能抵擋住即將到來的危險。”話雖然這么說,但穆遠卻表現(xiàn)得十分淡然,“所以掌門與我商議之后,得出一個辦法,這也是明乾建議的。”

“你們要暫時離開鑄劍宗。”

聽見穆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房內(nèi)除了蘇晴,其余五人都是一愣。

“師父。”最先開口的是二徒弟杜錦恒:“梁王勢大,我們雖然不可正面與之相敵,但這天下也并不是只有一個梁國,南方的越國,東方的陳國,還有沿海的五城,何處我們?nèi)ゲ坏茫俊?

巫瀚點了點頭,說道:“況且父親他沒有消息,那便表示沒有危險,留在鳳梧山靜等梁王大軍,那么父親一定會抽身回來相救,到時豈不是被梁王一網(wǎng)打盡。”

穆遠道:“所以你們的意思是?”

“弟子自記事以來便在門內(nèi),受師父和師娘養(yǎng)育之恩。”三徒弟席長清說道:“師父師娘要走,我們便走;師父師娘若留,我們便留。”

他們只是說出各自心里的話,因為剛聽到這個消息,還略有些驚訝,所以并未有什么特別的辦法,“不想死,但也不畏死。”這便是他們的想法,也是他們的態(tài)度。

幾個徒弟相視而笑,從彼此眼中看見了一股不需多言的默契與堅定,對梁王的忌憚也隨之吹散了幾分。

蘇晴眼眶微紅,她輕輕拭了拭眼角,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你們師父和師公都是驢脾氣,他們既然決定了,那便不能就此作罷。”

“你們不必將此事想得太過嚴(yán)重,我們不愿離開鳳梧山是有別的理由。”穆遠臉上也難得浮現(xiàn)了一絲欣慰:“梁王此舉興師問罪居多,若想徹底覆滅我們鑄劍宗,必然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昏招,以他的精明,是不會這么做的。況且他派人監(jiān)視我們,又妄圖殺人保密,理虧在先,要動兵的話我們大可以此為由,請各大修行門派援手,到時候梁王不僅出不得這口氣,還要丟了面子。”

巫驄問道:“那為何還要弟子離開師門?”

“掌門與我很早便有此想法,只是因為梁王之事提前了而已。”穆遠說道:“我們鑄劍宗立派幾十年來,雖然勵精圖治,但底蘊不足。北方雪城的雪澤仙宮,越國的青崖山都是千年大派,每年都會招收弟子,同時也會讓弟子入世修行。”

“這些年梁王愈發(fā)殘暴好戰(zhàn)。這次來鳳梧必有其目的,我擔(dān)心會耽誤你們的修行。”

“羽城和堯兒的年紀(jì)符合青崖山和雪澤仙宮招收弟子的規(guī)矩,他們天賦也是極好,想來入門是沒有什么問題。”穆遠接著說道:“而巫瀚、景恒、長清,掌門與我本想是派你們?nèi)ふ椅垡屡桑麄冃凶咛煜拢娮R極廣,若能跟他們一同修行,是大有裨益的。”

聽穆遠的語氣堅定,幾個徒弟只能在心頭默嘆。

“巫瀚你性子沉穩(wěn),修為也更精深,帶堯兒經(jīng)由殺虜口往雪城走。景恒你帶羽城從慶城往越國行去,慶城乃西長城上的重鎮(zhèn),這條路要安全一些。”穆遠逐一吩咐道,“長清,你先留在門內(nèi),我另有一事要交由你去做。”

“徒兒知道了。”

穆遠眉頭微皺,又恢復(fù)了往日里嚴(yán)肅的模樣:“你們現(xiàn)在便可以收拾行裝了,待堯兒身子再好些就上路吧。”說著伸手在腰間拂過,“這世間多有不平之事,遇見了多想多看,量力而行,不要為了一時義氣而讓自己泥潭深陷,難以自拔。”

他將五塊翠綠的玉佩放在了桌上,說道:“我知道你們心中疑慮甚多,等下山之后將鮮血滴在玉佩上,以靈力開啟,你們想知道的一切,都在其中。”

說完他轉(zhuǎn)身推門而出,蘇晴又對他們叮囑幾句,也離開了房間。

此時臨近正午,秋天的陽光極為難得,齊堯喝了一點粥之后手腳不再綿軟無力,便和眾師兄慢慢挪到了庭院中。

他們都默默地躺在各自的竹椅上,瞇著眼不愿開口,離別的清苦漸漸滋長,他們五人共同生活了十余年,此番分開,下次團聚不知又是何時。

“咳咳。”杜景衡不合時宜地咳嗽了兩下,“小師弟,師兄我很好奇一件事,這幾天是百思不得其解啊,你一定要跟師兄講講。”

齊堯在躺椅上扭了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什么事,二師兄你問。”

杜景衡說道:“四師弟說你用一物擊穿了那殺手的脖頸,不知道你用得到底是什么東西?”

齊堯摸了摸鼻子,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杜景衡恍然大悟,說道:“難道是師父悄悄給你的秘密法寶?”

“跟師兄講講,我保證不告訴他們。”他一臉誠懇,好像自己說的是真的一樣,眾師兄弟都坐在四周,放個悶屁大家都能聞到臭味,還談什么保密。

“不是什么法寶……”齊堯也不拆穿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就是我剛掉的一顆牙。”

“呃。”杜景衡一愣,“牙?”

“對,牙。”

“噗……哈哈哈哈……”席長清和穆羽城忍不住笑出了聲。

巫瀚笑道:“景衡,我說了,你太小看兩個小師弟,我們在十一二歲的時候可沒他們厲害。羽城都已達到煉體后期,小堯比羽城還要小一歲,也是煉體中期了。”

“唉,失算啊失算。”杜景衡嘴上嘆著氣,臉上卻沒有一絲打賭輸?shù)糁蟮倪z憾,兩個小師弟有出息,他的心中只有高興,“說吧,要使喚老杜我做什么?”

巫瀚對齊堯說道:“小師弟說吧,要怎么罰二師兄?”

齊堯笑著撓了撓頭,略想一下,說道:“那就請二師兄為我們打點行禮吧。”

“就這?”杜景衡從竹椅上跳下來,“交給我,沒問題。”

眾人笑笑,又閉上了眼,享受難得的秋日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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