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登門初遭拒
- 半枕浮生半枕眠
- 云下成霜
- 2123字
- 2020-10-24 01:24:43
幾天的溫柔鄉(xiāng)日子過得讓沈從容覺得身子骨也軟了不少,難怪乎師傅常念叼,“女人是水做的,發(fā)起脾氣便如同那山洪爆發(fā)一般跑都跑不掉。”
沈從容揣上幾枚青棗便離開了“來日館”。若真想與那人公平的較量一番,至少平臺得是公平的,至少起點(diǎn)得是平等的。
而她認(rèn)為她比他一貫不如的便是起點(diǎn)。
她生而便是女子,即便學(xué)藝驚人,也不能與之相較橫;她生而為女子,故而即便都是父母棄兒,她也不能同他一般心中憤恨,寄托于朝綱;她生而為女子,即便心中天地再廣闊,也只能披著馬甲游覽于人世間。
她缺的,一向是際遇。
站在略微樸素的王府面前,沈從容抬頭望了望大門上那方簡單的牌匾:郡王府。先帝生有七子一女,因戰(zhàn)亂喪失些許。先帝仁厚,駕崩時皇子多被下旨晉封為王:大皇子早夭,被追封為穆親王,二皇子蕭傲被封為烈親王,三皇子蕭玨早年被封為太子登基為皇,七皇子蕭肅被封為恭王,甚至連不是皇后所生的公主蕭采薇也被封新幻稱號獨(dú)享皇子尊榮。而獨(dú)獨(dú)這位六皇子蕭煜只被封為郡王,甚無封號,品階連妃嬪所生的公主都不如。
沈從容瞇了瞇眼睛,笑了笑。
“又想馬兒跑得快,又不給浪費(fèi)糧草。”聽來雖是天方夜譚,可現(xiàn)實(shí),卻總能讓人如愿。
對于一個無甚依托,無所建樹又不得先帝喜愛的皇子,如何討好自己兄弟便是以后飛黃騰達(dá)的首要任務(wù)了。而如今,恰好有這樣一個討好的機(jī)會。
“在下永州沈從容,求拜六郡王。”
她上前幾步,門口站立的小廝早瞧得他不耐煩,他不甚上心的伸手?jǐn)r住說道:“公子可有拜訪貼?”
沈從容偏頭笑了笑,“并無。”
小廝直了直身子,眼觀鼻鼻觀心的說道:“那不好意思,郡王府無拜訪貼者一律不見。”
沈從容笑了笑,似漫不經(jīng)心又似嘲弄般,“伙計(jì),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在斷送你家主子的前程?”
小廝睜了睜眼睛,咧嘴嘲笑道:“去去去,像你這樣的江湖騙子爺我一天要打發(fā)好幾十個呢!”
沈從容微微瞇了瞇眼,復(fù)又抬頭看了看牌匾,字體鏗鏘有力卻刻意收斂鋒芒。
這蕭煜,也并非是井底之蛙呵。
“還不走?”小廝看他仍舊站著不動,沖他吼了起來。
沈從容冷笑了下,“試問世間多少成王敗寇之事皆是毀在了爾等小人手中。身為奴仆不能為主子分憂解難便是無能至極你竟還如此阻撓自家主子前程,算了,這般的人竟會被你家主人放于門面之上。有其仆必有其主,看來是我太過期望過高了。”
“等等……”小廝上前幾步,憋紅著臉說道:“胡說!你說我可以,不能說咱們郡王!”
沈從容依舊冷笑。“怎么,奴性倒是根深蒂固得很呵。”
小廝被氣得怒目瞪他,沈從容挑眉依舊挑釁的回視。小廝偏過頭,說道:“還問公子求見所為何事。”
沈從容輕輕笑了笑,說道:“無事。”說完轉(zhuǎn)身便走。
“大膽!”小廝喝住,“堂堂郡王府豈容你這般任意踐踏!”
沈從容微微瞇眼,雙手環(huán)胸,面色冷峻,“三千里山河秀,十萬丈紅塵深。郡王爺既然要做那采菊東南的陶淵明,沈某也何必強(qiáng)人所難。告辭。”
沈從容心中好笑,難怪韓止境能混得如此風(fēng)生水起,原來官場之人比比皆是面具之人。如何將“做”功發(fā)揮的淋漓盡致且就看個人悟性了。她雖不厭惡做作之人,卻也不愿同過于做作者打交道。
譬如司馬祁,也能將其逼迫著褪下面具,弄得對方尷尬不已。
至于這位六郡王……沈從容笑了笑,付臣林說對了一句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即使他真愿當(dāng)那桃園雅士,也得看看自己身份合不合。
所以她敢斷定,他不過是在做戲而已。
六郡王蕭煜聰慧過人,文武皆通,幼時先帝曾一度寵愛其母憐貴妃馮婉晴,后因其母妒心肆虐加害淑妃嫁禍皇后逼走太子。事情敗露之后先帝溢死其母,對他也不再垂青,厭棄無比。
這樣一個心中頗有抱負(fù)卻因著別人的過錯致使自己被埋汰不得盛寵偏又各方面能力突出,若每個皇子都如太子一般,或許,他也會安分太平的過完這一輩子。
可是,偏偏卻有烈親王這般的人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教條在現(xiàn)實(shí)面前是很無力的。
經(jīng)醉翁閣一事,沈從容之名卻如那人所說一鳴驚人。對于這樣一個藐視皇威之人或許正是某些人翹首以盼的,所以,她要做的不過是等待。
她不僅要一炮成名,還要漂亮的一炮成名。
既然韓止境要學(xué)那龐涓毛遂自薦,她偏要另辟蹊徑學(xué)那姜太公釣魚。只不過,只為讓人觀看而已。
沈從容滿意的笑了笑,恰好走回了客棧。
旺福扯著嘴露出幾個大白牙殷勤的走上來,“沈少回來了?中午想吃點(diǎn)什么?”
沈從容笑了笑,自顧自的往房間走,“不用了,若是有人想見我,你就說我身體抱恙,需要休息。”
旺福瞪大了眼睛,繼而說道:“沈少生病了?要不要小的找個醫(yī)者來給瞧瞧?”
“不必了,休息一下就好。”
“嗯,那行,哎,沈少,您呀,就是身子太單薄了些,才來京城就接二連三的參與那些宴會,身體自然是吃不消的。不過,沒事,我讓廚房給您熬點(diǎn)參湯,您喝了補(bǔ)補(bǔ)身子,省得……”
沈從容淡淡的掃他一眼,旺福自覺的便閉上了嘴,傻兮兮的站在門口看著沈從容走進(jìn)去,才問道:“沈少需要熱水么?”
沈從容彎彎嘴角,說道:“好啊,你打來放門口就好。”
“哎,好的。”說完便朝樓下“蹬蹬瞪!”的跑去。
沈從容搖搖頭,關(guān)上門。為了合理的解釋消失的這幾天,也為了讓掌柜打消懷疑自己的眼神,他不得不撒謊說前幾日都去了小侯爺司馬祁的宴會。
對于這件事掌柜露出的表情沈從容頗覺無奈,看來這司馬祁的口碑可真不怎么好。不過,她笑了笑,誰說表面上的就是真實(shí)的呢?
玩世不恭的外表不正是一顆狼子野心最好的掩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