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果真如他所言,為夏蕓搭建了一個竹屋。夏蕓很受歐冶子的徒弟們的歡迎,因為每天早晨他們都會聞到香噴噴的煮飯的味道。自從夏蕓知道歐冶子素食的規(guī)定以后,她便開始采摘些蘑菇,木耳,竹筍入菜,讓師兄弟們口水直流。
沒過多久,夏蕓忙碌而嬌俏的身影就成為這里最靚麗的風(fēng)景。師兄弟們總是找各種借口和她攀談。但是夏蕓在做完早飯之后總是急匆匆的走了,要夜里擦黑才回來。
對于她去了哪里,熊有些猜測,也有些好奇,卻一直沒有敢問出口。有的時候,熊會覺得,與夏蕓保持這種若即若離的距離未必是一件壞事,因為他有一種感覺,如果自己想靠近夏蕓,夏蕓就會著急忙慌的跑開。熊只知道,夏蕓似乎是在尋找什么一樣。
具體熊是怎么看出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還應(yīng)該歸咎于他的直覺吧。不知為什么,他仿佛總能更加敏銳的感知到夏蕓的情緒,這難道就是上天注定的姻緣嗎?他有些暗喜。
歐冶子這幾天一直在揣摩那塊百煉精鐵,兩天以后,他表示差不多了。但是他的舊傷還需要調(diào)養(yǎng),原本打算讓清風(fēng)幫他鍛造。然而清風(fēng)朝著熊努努嘴,“那里不還有個吃干飯的嗎。”
于是這艱巨的任務(wù)就落到熊的身上,熊一邊揮汗如雨得打著精鐵的毛坯,一邊納悶自己什么時候從一個求劍人變成幫工了。但是熊知道一點,只要歐冶子不幫他鑄劍,他就要一直在這里耗下去。雖然沒有劍,但他削了一根竹竿,每天對著太陽練習(xí),只是以前可以把幾招劍法合為一劍,如今卻越來越笨拙,甚至他每次刺出的時候,已經(jīng)是機械的重復(fù),完全無法領(lǐng)悟其中的劍意。
百年精鐵堅固異常,需要反復(fù)鍛造。熊每天累得汗流如雨,可是熊卻很快樂。
因為在他閑下來,想起那還沒有報的仇恨的時候,也就是天剛擦黑的時候,夏蕓就笑靨如花的回來了,手里還總是帶著些城里酒樓買的酒食。燒好的杏花酒,上好的素?zé)Z。她活潑窈窕的身影襯著晚霞,驅(qū)散了熊心中的霧霾。
夏蕓剛走進竹林,手里的吃食便被聞香而來的師兄弟們拿走分食。
但是熊總是坐在那里,一開始,他只是習(xí)慣了這粗茶淡飯的日子。但是,后來,是因為他知道夏蕓總會藏著一份給他。
果然,今天跟往常一樣,夏蕓掏出一個烤紅薯,伸到他眼前。
熊剛想伸手去拿,卻猛然停了下來。他目色凝固在夏蕓的手腕上,突然,他伸出手,沒有去拿夏蕓手里的紅薯,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也許是被他抓得疼了,也許是由于憤怒,夏蕓的手臂微微的顫抖。她嬌聲呵道,“熊,你做什么?”
夏蕓極力想要掙扎,熊的手卻如同鉗子一樣不肯松開。
他用另一只手一撕,夏蕓的袖子就被撕開。
“你做什么呢。”清風(fēng)被兩人的爭吵吸引,快步走過來。卻發(fā)現(xiàn)了夏蕓裸露的胳膊上的淤痕。熊有些兇惡的問道。“這是怎么回事,誰把你弄傷的。”
“你管得著嗎?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的處理,你放手啊。”夏蕓一邊試圖掙脫一邊說道。清風(fēng)仿佛突然明白了,立刻后退,回到師兄弟那里繼續(xù)放心的海吃起來。
可是熊卻仍舊緊緊抓著夏蕓的手,“你今天是去了興隆城把,這杏酒的香味只有那里的客來春才會有。如果你不告訴我是誰把你弄傷的,我恐怕明天就會讓整個興隆城不得安生。”
“你敢!”夏蕓柳眉倒豎。
熊冷笑一聲,“你別忘了,我是一個刺客,也是一個影子。刺客漠視生死,影子沒有蹤跡。我想做什么,只有我做不做,沒有我敢不敢做。我在問你一遍,誰把你搞成這樣的。”
熊有些兇神惡煞的樣子著實嚇到了夏蕓,這與平時沉默而木訥的熊完全是兩個樣子。他仿佛一頭發(fā)怒的棕熊一般,眼圈也因為憤怒而有些微紅。
夏蕓猶豫了一下,輕輕的扯了扯手腕。“你先放手我再告訴你,”看到熊還沒有放開,她又低聲央求道。“你弄痛我了。”
熊一松手,夏蕓揉著本來已經(jīng)受傷的手腕,皺著秀眉。“是大苑國的胡人。”
“胡人?他們?yōu)槭裁匆獮殡y你。”
夏蕓扯扯嘴角。“我也不知道,一開始他們上來調(diào)戲我,被我不客氣的打了兩掌。可是沒想到這兩個胡人也有功夫,而且功夫十分詭異。我吃了虧,但幸虧我機靈。立刻腳底抹油,逃了,否則就不知這點傷這么簡單。要我說,你也不要管了,大不了我以后不再去興隆城……熊?你去哪里呀?我給你買的烤紅薯你還沒吃啊。”
然而,此時的熊卻仿佛以前的那個逍遙子的影子。
當(dāng)兩個時辰后,熊出現(xiàn)在興隆城的大街上的時候,他的腰上也只別了一根竹竿而已。
這里的胡人并不多,尤其是大苑國的胡人。興隆城有一條街,專門供國外的客商采購物資。
熊只需要等在這里就好,來往的異族人熙熙攘攘。但是熊的目光卻很快落在了其中兩個人身上。他們身著著大苑國的民族服飾,身上有鵝毛編織的綬帶。正在一處商戶那里討價還價。
“明朝的絲綢果然很好。”兩個大苑國人手捧著滿滿的貨物,一邊走著一邊說笑。其中一個人,用手撫摸著絲綢的質(zhì)地。“真是嫩滑,宛若女人的肌膚一樣。”
另一個人說道。“沒錯,看著它們我就想起今天那個漂亮的女子,可惜她跑的快。否則,你我兄弟可就有艷福可享了。”
“哈哈,說說而已。王叫我們找的女人,誰敢動她半分。不過如今卻沒了她的蹤跡,不知上哪里去找他。”
“嘿,木噶爾,我說你不行,你就真不行。這里雖然不是大苑國的地盤,但是這里可是有我們王的老朋友。這位老朋友在明朝手眼通天,明日我們?nèi)グ菀娝氖窒碌臅r候,只要告訴他這是王的意思。一個小女子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哈哈,老卡波,還是你聰明,可惜,這樣的小女子卻只能看看,實在是……”
“哈哈……”
熊在樹上默默地聽者,本來已經(jīng)握緊竹竿的手輕輕的放松了,他又靜靜隱回藏身的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