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自由人
- 吞云
- 燕歌夜
- 2688字
- 2020-10-24 03:07:29
飛熊城,鬼龍拎著長矛一路疾馳,早就得到消息的守門夜叉,并沒有阻攔他。因為對于“自由人”這個特殊群體,各方早有默契,如果不是損害到神庭的核心利益,可由各自門派自行處理,清理門戶殺個人什么的,在神庭治下很是平常。
所謂“自由人”,是指因違反門法家規,主動或被動脫離組織的修行者,這些人多仗著有一身本領,反抗著各種規則的束縛,常常憑心意行事,不顧忌后果,漸漸發展成為神庭最大的社會問題。
對于神將這個苦心修行的群體來說,治理天下已經占據了太多的時間,而“自由人”卻像蟑螂一樣層出不窮,為了遏制這種危害進一步擴大,神庭下放了權限,允許奇門和靈井參與“自由人”的殲滅斗爭。
靈井甲館,長矛被狠狠擲在柳明唐面前,骨頭幾乎都要散了,但他不敢呼痛,連氣也不敢大聲喘,生怕一個微小的動作,就會激怒面前這個笑瞇瞇的儒雅中年男子。
鬼龍躬身向柳凜報:“會長,烈纖纖回來了。”
柳明唐輕輕哦了一聲,沒說什么,但其實心里卻起了一絲波瀾,這個有天才之稱的戰斗少女,曾經在比試中連勝他三名得力門人,令他印象深刻。
如今正是與奇門斗爭的關鍵時刻,任何一個不可控因素,都會影響到他的計劃,不可不察。
相比之下,眼前這個靈井逆徒,倒是無關緊要了。柳明唐不愿在長矛身上浪費時間,示意鬼龍下去把他處理了。
鬼龍把長矛拖向門口,長矛似是知道了自己的結局,拼命掙扎大叫:“柳會長,饒命啊~!我……我以前天天幫你洗車的小六啊。”
“哦~!”柳明唐這才仔細看了他一眼,笑道:“怪不得覺得有點眼熟,原來是你呀。”
“是啊~!是啊~!”長矛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打出了人情牌,或許就可以逃過一劫,畢竟柳明唐的愛車,能保養得如此好,他也算首功一件。
“可惜~!我柳明唐向老教主發過誓,凡是叛徒一概都不放過,看在你以前給我洗車的份上,我給你一個痛快,還是下去,向教主親自懺悔吧~!”柳明唐突然收起笑容,他心里對這類靈井叛徒厭惡至極。
“柳會長~!你不能殺我,因為……因為,我有一個重要情報,要凜告。”長矛不料柳明唐冷酷絕情如斯,不得已拋出底牌。
“說吧~!如果有價值的話,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柳明唐臉上又浮現了笑容,口氣稍緩。
長矛吞了口唾沫,心稍定,道:“我們的頭領夜哭,密謀在神祭日那天,洗劫金庫。”
柳明唐臉上馬上出現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道:“蠢貨,既然你被抓了,夜哭還會實施這個計劃嗎?你的情報根本就是垃圾。”
說完不理會長矛的求饒哭嚎,轉身走進內室。鬼龍面色如鐵,將長矛拉出門外,只聽一聲慘叫,一切復歸平靜。
無論是斗蓬還是長矛,不過是這個紛繁世界斗爭的犧牲品,注定連名字也不能留下。
飛熊奇門道館,烈纖纖騎著摩托車,載著司機師傅停在了門口,她承諾給司機師傅買輛新車,才令這位中年大叔勉強止住了哭聲。
“女俠~!你可不能騙我哦~!”司機大叔一路上不知道“強調”了多少回。
“放心吧,我的家就在這里,跑不了的。”烈纖纖灑然一笑,送走了司機大叔,然后拎起背包,大步走進道館中。
明媚的陽光灑進大廳,門口兩盆迎賓的“福松”還是那般蒼勁,空氣里傳來熟悉的淡淡香味,這是香樟的味道。
穿過明亮的走道,迎面走來都是熟悉的面孔,親切的問候。兩年了,無論是一草一木,還是人,都沒有變。有一刻,她突然恍惚起來,好像自己從未離開過。
跟隨著自己的雙腳,她不知不覺走到了武斗場的門外,門后是她曾經夜以繼日呆著的地方,比她自己閨房還要親切。
撫摸著那扇古色古香的大門,她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然后才緩緩將門推開。
眼前出現了一個多次出現在夢中的場景,一位滿頭銀絲的長發老者,坐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瞇著眼拎壺茶,注視著斗場的一舉一動,不時出言指點兩句。
只是斗場上的主角,不再是她烈纖纖,而是兩名大汗淋淋,氣喘如牛的少年,一名身材仿若小巨人,正是趙鐵牛,想不不到兩年不見,竟然又高壯了許多。另一名俊秀少年,略顯單薄,卻身法奇詭,以前從未見過,應該是新入門人了。
烈纖纖站在門口,就這么靜靜看著,不愿出聲打破這樣溫馨的畫面。
倒是單無道突然驚覺,看到了門口那名風衣赤發的女子,不覺失口叫道:“丫頭~!?”
烈纖纖對著單無道,點頭微笑道:“老爸,我回來了~!”
單無道咧開嘴,站起身,大踏步走了過來,但到烈纖纖面前,又忽然虎下臉來,責備道:“你這丫頭,回來也不先打個電話,讓老爸一點心里準備都沒有。”
烈纖纖吐吐舌頭,道:“我這不是想給您一個驚喜嗎~!”
這時,宋青云和趙鐵牛也停止了打斗,湊了上來,趙鐵牛的神色有些奇怪,先是驚喜,待走近了卻又變成了惶恐,怯生生地喊了聲:“烈姐~!”
而宋青云的神情則更奇怪,一見到烈纖纖,他似遭雷擊,平時眼里的靈活勁都消失不見,看上去有些癡傻。
烈纖纖身材在女生中,算是高挑的了,但還是得踮起腳才勉強才拍到趙鐵牛的肩膀,她笑道:“你小子發育得越來越好了,呆會姐和你練兩招,看看這兩年你進步了沒。”
趙鐵牛臉都綠了,忙擺手,道:“烈姐,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我們改天……改天……。”
烈纖纖笑瞇瞇地說:“沒事,姐下手有分寸,不會吃了你的。”話頭一轉,又對著宋青云問道:“這位小兄弟的身法不錯,不知道怎么稱呼?”
宋青云仍在癡傻中,趙鐵牛急忙用手指戳他,宋青云這才驚覺,忙道:“我……我叫宋青云……。”然后就期期矣矣,不知道如何搭話了。
烈纖纖笑著點點頭,道:“不錯,我剛才看你們比試,心癢癢的,不如你們兩個一起上,我們過幾招。”說完扔下背包,擺出開戰的架勢。
單無道在一邊苦笑道:“你這丫頭~!要比試也不急于一時,先去吃個便飯,下午老爸和你過過招,看這兩年你到底學到多少。”
烈纖纖眼睛一亮,笑道:“就等您這句話呢~!”父女二人相視一笑,一起走出了武斗場。
看著二人離開,趙鐵牛這才敢擦去額上的虛汗,對著宋青云悲嘆一聲:“兄弟,我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回頭看宋青云,見他仍舊癡癡地看著門口,回味著烈纖纖方才的一頻一笑,顯然是沒有聽見他剛才說的話,不由怪道:“兄弟,你怎么了?”
宋青云忽然回過頭拉住趙鐵牛的胳膊,急切問道:“老趙,她叫什么名字?”
趙鐵牛一臉驚怪,不理解宋青云為何如此一反常態,但他單純的腦子不懂得,這世間有一種微妙的感情,叫作一見鐘情,陷入其中的男女,都是盲目而癡狂的。
飛熊城外,一處隱秘洞窟中,微弱的燭光中,兩名中年人正面色嚴峻地交談著什么。
“夜哭,那兩個蠢貨一個被當場擊斃,一個被抓進城,你看我們的行動是不是取消……。”
燭光下,看不清夜哭的面容和表情,但他的聲音卻堅定而有力,道:“繼續按原計劃布署。”
“難道你就不怕計劃暴露,他們有所防范嗎?”
夜哭冷笑道:“正是因為計劃暴露,他們才不會相信,我們還會傻到自投羅網,反而不會有所防備……”
一陣陰風襲來,吹滅蠟燭,一切歸于黑暗,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