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為湘謹(jǐn)
- 三綰情絲
- 酒伊縷
- 2100字
- 2020-10-23 18:27:45
那男子聞言,輕嗤一聲,卻并非輕蔑,更像是幾分無可奈何。
“白姑娘說的是。”
只是方才她翩然起身輕躍,帶著一道寒光劍影掠身而來之時,倒真算是驚鴻。
白綰綰緊了緊拿著那一截織錦的手,心中思忖著方才的狼狽,只想著日后此物可時時告誡自己要警醒,便并未扔去,而是轉(zhuǎn)身不再看他,去原來那處地方取了琵琶又抱在懷中。
她站在那門畔,遙遙看著院中清輝下的他,似是想起來什么,輕蹙眉道:“那我得喚你什么?”
既然已經(jīng)絕對合作,她自然不能出爾反爾,而既然日后真真要合作,她必須得知道他的名字,假的也成,至少有個稱呼。
男子淺淺一笑,月光清輝在他顏容上駐足朦朧,但卻能清楚看見他眼中似乎笑意不濃。
“湘謹(jǐn),湘楚之湘,謹(jǐn)嚴(yán)之謹(jǐn)。”
月白色織錦配上頎長身形,目光中不經(jīng)意間淺淺掠過的一絲絲寒意,倒真真是如同冬里翠竹。
白綰綰輕輕頜首,做足了戲地漸漸展露出一抹甜甜笑容,酒窩深深。
只聞她道:“湘謹(jǐn)公子隨酉月來便是。”
雖然她心中覺著這名字有幾分熟悉,但心中那猜測怎么也不可能,便被她推翻了不再想。
白綰綰施展出輕功,飛身輕輕蹬上了后院矮房的屋檐,又抱著琵琶順著墻壁,極為輕盈地輕蹬著墻上凸丨出的雕花上了另一高樓的頂層。
湘謹(jǐn)緊隨而上。
頂層便是屋頂,翹檐屋頂之上盡是整整齊齊的瓦片,白綰綰又是放輕了身形從瓦片上掠過,直到穿過了大半屋頂?shù)搅擞覀?cè)方,她松開一只抱著琵琶的手,攥住屋檐邊極其隱蔽的倒鉤,身子一翻便直接從屋頂飛進了下一層開著的窗中。
隨即,那月白色身影亦是從窗口掠,轉(zhuǎn)身順手關(guān)了窗子。
這是白綰綰身為清倌酉月的住處,她特地選在了距離屋頂最近的一個房間。
她側(cè)身將懷中琵琶輕輕放在了內(nèi)室香爐旁的小案上,疾步到了門口,輕輕拉開門。
“記住,我今日同一位公子一道回來,”她對著門外候著的兩個婢女說了這話,又對著其中一個接著道:“你去同品閑媽媽知會一聲,就說我今夜有客人。”
那個婢女亦是了然地點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這兩個婢女可都是她從鬼骨門帶出來的人,是絕對可以相信的。
她亦是微微頜首,便關(guān)了門,又走到香爐旁,燃了沉香,不許久,便有裊裊輕煙升起,房中頓時多了幾分人氣同暖意,好似屋中人已呆的很久。
白綰綰這時才看向一直看著她的湘謹(jǐn),微微一笑,眼底卻無半分笑意,唯有涼薄,淡淡道:“湘謹(jǐn)公子,不知今夜你有何打算?”
這話,問的正是今夜他的計劃,既然要圓過去那件事情,總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吧。
沒想到湘謹(jǐn)竟是十分隨意地走到了她房中桌邊,一撩袍子便坐下去,開始整理略帶凌亂卻并不明顯的衣衫。
白綰綰微微挑眉。
好生自來熟。
“白綰綰姑娘,”湘謹(jǐn)整理好了衣衫,看著白綰綰,正色道:“這世上有五個字,叫做——屬下會去做。”
白綰綰又是微微挑眉。
這便是不打算告訴她計劃的意思了?
白綰綰依舊維持著一抹淺笑,言道:“湘謹(jǐn)公子,那么如今你我肯定是不能出去的了,所以,請便。”
誰知曉會不會有人攔不住闖進來,所以自然二人皆是不能出去的。
這句請便也只是讓湘謹(jǐn)自己顧自己的意思。
有湘謹(jǐn)在屋中,況且如今還是個這樣的情況,她絕對不可能如同常日一般沐浴更衣隨后就寢,自然,她便只能彈一丨夜的琵琶,也正好打消了外頭人的猜忌。
她進了內(nèi)室,隨手將那截月白色織錦壓入梳妝盒內(nèi),便打算去取琵琶。
誰知曉,正是她欲去取琵琶的時候,四方一直燃著的蠟燭同油燈卻忽然抖了抖,明滅一番,盡數(shù)熄滅。
她心下一緊,動作正好僵在那一處,警惕之心大起,細細感知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忽然,只聞她背后的湘謹(jǐn)輕笑一聲,似有幾分戲謔無奈,道:“白綰綰,你當(dāng)真覺著,我找你只聽了一丨夜的曲子,有人會相信么?”
白綰綰聽見湘謹(jǐn)毫不在乎的語氣,自然也是明白了方才是何人所為,心下防備卸去幾分。
若是湘謹(jǐn)要殺她,早就可以動手。
但聽見他的話,她又不禁扶額。
的確,他說的不錯,來青丨樓尋丨歡的,還能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果真聽一丨夜的曲子?而且,就算真的彈一丨夜的曲子,只怕她這雙手也要廢了。
黑暗中,只聞湘謹(jǐn)壓低了的清淡聲音。
“如今……該是春宵。”
白綰綰又是微微挑眉,她雖知曉這話所指的,不過是明面里應(yīng)讓眾人如此認(rèn)為,可是當(dāng)他如此直白地清淡說出之時,她卻察覺出不是一般的詭異。
不過她仍是一笑,道:“成,那就勞煩你坐到天明了。”
如今白綰綰立于內(nèi)室之中,而湘謹(jǐn)坐于正廳之中的桌旁,中間不過一道幔簾隔開。
她這屋子是攬月閣最大的,自然不必擔(dān)心兩個人太近太尷尬。
白綰綰上前解開兩側(cè)幔簾的結(jié)子,幔簾便漸漸落下散開,曳地拖出一道淺淺的水碧波瀾。
那帷幔正好攔住了二人的視線,一人在里,一人在外。
她于黑暗之中雖瞧不真切周圍,卻還是能瞧個大概的。
避開一路的香爐、梳妝臺,白綰綰到了梨花雕木的榻前,卻根本沒有就寢的打算。
她只是隨意坐在了榻上,輕輕倚上榻頭的雕花隔欄,闔眼凝思。
忽然,前頭幔簾似被風(fēng)輕輕一揚,在那揚起的瞬間閃進一個人影,輕盈掠到白綰綰身側(cè),她驀地睜開眼。
白綰綰微微仰頭看向那掠近的湘謹(jǐn),輕輕蹙眉,眸中多了幾分疑惑之色。
誰曾知湘謹(jǐn)徑直抓起了她膝上的右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之下,用指尖在她掌中劃動,寫出幾個字。
——窗外有人
湘謹(jǐn)比白綰綰距離窗子更加的近,自然能發(fā)覺窗外細微的呼吸聲。
白綰綰眸中除卻敵意之外,還有絲絲無奈。
今日窗外的人真真是格外的多。
白綰綰亦是用指尖在他掌中劃動,寫道:你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