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把洞府收拾一下，我和辰兒出一會兒。”

王守道嘴唇微動，洪亮的聲音通過法力遠遠地傳入春兒所在的煉器密室內。

“走吧，辰兒，跟為師去山頂坐坐。”

王守道突然間語氣有些冷漠地說道。

“爺爺？”

王辰突然間有些不認識王守道一樣，茫然地問道，一心以為是自己沒有告訴爺爺實情而讓爺爺生氣了。

王守道并沒有理會王辰的不解，徑直走出洞府往煉器山山頂不徐不慢地走去。

“爺爺？”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襲擊著王辰內心，急的他想把自己的打算告訴爺爺。

同時也在心里責備自己，為什么要去欺騙一個照顧了自己近二十年的爺爺。

更何況爺爺可是筑基修士，自己一個凡人又怎能理解一個修士的力量呢？

想到這里，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那點小聰明在小月的眼里也許就是一個笑話吧。

可再想想，心里在那一時間又有些莫名的感動。

嗒嗒嗒……

春兒不徐不疾的腳步聲從大門口附近傳來，看到滿地的一層飛灰先是一愣，然后便抬頭看見王辰帶著失落的神情往門口跑去。

不知道為什么，一股心疼的感覺從她的心底滋生，可轉眼間她的態度又立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自己只是一個丫鬟侍女的存在，而王辰卻是堂堂煉器派系大弟子。

即便外界早已經傳言煉器派系岌岌可危，那王辰的身份也依舊是像山一樣壓在他的身上。

“壓迫者始終是壓迫者，更何況他可是一個凡人。”

春兒似乎又一次加深了對于王辰，對于那些壓迫自己的人的怨恨，自卑地認為自己的卑微與微不足道，只能默默忍受著這一切。

“辰兒，這山頂你是第一次來吧？好好看看，說說你對我們宗門的看法。”

王守道看著這個被漫天大雪覆蓋住的煉器門，開口問道。

“這……”

王辰看著這個銀裝素裹，不時間的還有修士在山間御空飛行的綺麗美景，心中不由得有些心曠神怡。

“煉器山高聳入云，號稱煉器門第一高山，不是凡人身軀就能爬的上來的，即便是像你這種被先天靈氣洗滌過的肉身也是不可能來到這山頂的。”

王守道顯然不是讓王辰來看風景的，看了眼王辰后繼續說道。

“整個煉器門以煉器山為中心，以圍繞著煉器山的一座座環形山脈間的山間平地為基準，由內到外分為不同的實力范圍。”

“說白了就是等級制度，由內到外，除了我們煉器山這一塊，被分別是核心弟子，內門弟子，外門弟子以及雜役弟子四環。”

“雜役，也就是煉器四層以下的弟子；外門弟子，修為大多在練氣六層以下；內門弟子則是練氣九層以下；核心弟子則是筑基以下。”

“別問為什么是以下，而不是一個范圍區間，因為導致這一結果的因素還有身份地位。”

“就如同你。”

王守道轉過身來慈愛地看向王辰，一口氣說了很多話，句句誅心，可卻說的也是事實。

譬如一點修為也沒有的王辰何曾不是早早地就被他內定為煉器派系大弟子。

可倘若王守道若是能夠晉級金丹，王辰的地位自然沒人能夠推翻。

可問題是王守道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必須為王辰做點什么，畢竟王辰可是他從小養到大，早已當做自己的兒子一樣對待。

“煉器派系中的弟子就屬杜小月最有資質，其他的弟子無論是資質還是修為都的十分平庸。”

“不過即便如此，小月也遠沒有達到可以傳承我的衣缽的境界，更何況只有練氣十層的她在筑基路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所以練氣派系，實際上已經算是名存實亡了。”

“為師我今日出門就是為了找掌門師兄，我已經和他商量好了，我一方面盡力為門派貢獻最后一些力量。”

“至于你，為師為你準備了兩條路，第一條是前往凡間當一名門派雜役，專門負責收購門派所需的凡間物資；第二條便是:

“跑。”

王守道停頓了一會，然后語重心長地說道。

王辰不知道今天爺爺經歷了什么，但他知道，煉器門實際上只給了他一條路——留在煉器門。

不管是因為自己的那顆火靈珠還是煉器門里的那口地火，王辰知道，以實力為尊的世界里，他沒有別的選擇。

即便是第一條路，他相信那也是掌門和爺爺妥協的結果。

至于煉器派系的弟子，倘若沒有客卿長老前來代替王守道的位置的話，基本上也就會被編入修煉派系。

王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似乎一夜之間，整個世界都在拋棄他。

就連爺爺也像交代后事一樣告誡王辰。

“我……”

王辰很想告訴自己有辦法修煉，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先別急著決定，你身上有很多秘密，我知道很多，也不知道很多，但是為了你，這些秘密就隨著我的離去而永遠的消失吧。”

“知道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記住辰兒，要做一個人，做一個好人，別太厭惡這個世界，修真的路本就是充滿險惡。”

王守道突然間覺得自己有些婆婆媽媽的，身為堂堂筑基修士，活了這么多歲月，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水火不侵，可當真正面對這個有血有肉，被自己親手帶大的王辰的時候，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一生也算是不凡，出身于煉器世家。

據說當初的那個元嬰老祖就是他的本家，年輕的時候憑借不弱的煉器天賦成功的當上煉器派系大弟子的名頭。

可自從本就不斷沒落的家族里的人陸續隕落，整個家族就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也就變得不聞門派瑣事，專心沉浸在煉器之道上。

直到王辰的到來，生生打破了他的生活。

自此，王守道的生活也就不在那么枯燥，修煉生涯也有了新的煩惱與動力，而他們爺孫兩也就從此相依為命。

“爺爺，我決定去凡塵當一名雜役。”

王辰最終決定留在煉器門，他想過逃離煉器門，可那樣做他就失去了爺爺，失去了那個關心他卻還在關禁閉的小月，甚至會失去這個他住了將近二十年的地方。

“也好，這個玉簡你先收著，里面記載著整個煉器門的煉器之道，爺爺也把自己的畢生結晶記錄其中，你萬萬要收藏好，誰也不要給，將來他或許可以救你一命。”

“行了，就這樣吧。”

王守道似乎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擺擺手就要帶王辰下山。

“爺爺，那我什么時候下山去凡間？”

王辰最關心的是他還有多少時間，他總有種感覺一旦離開了煉器門，他便永遠再也見不到爺爺了。

“兩個月后，也就是開春的時候，門派會派出筑基長老帶著一些弟子下山去尋找有緣人，也就是下山游歷，隨機挑選有靈根的弟子。”

“你的那個丫鬟春兒就是三年前被胡長老接回門派的，不過這次帶隊的是我，你不用太擔心。”

王辰算是明白了爺爺的用意，也知道了自己還有多少時間留在爺爺的身邊。

“爺爺，我想一個人下山，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王辰并不想和王守道那么快下山，他有一肚子的疑問，一肚子的想法，還有一肚子的苦水。

他想一個人好好待著，而這煉器山的山頂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王守道看了看王辰手上的那個散發著溫暖的爐鼎，也就答應了。

上山對于王辰而言或許還有些難度，可下山王守道并不認為王辰沒有這個實力。

另外他也覺得自己的這個便宜孫子似乎也在悄然間發生了不少的變化，也許多給他一些時間，能夠讓他多成長一些。

王守道一個閃身就消失在原地了，再仔細一看，就化為一道細小的身影向山下飄去，留下王辰一個人獨自在亭子里徘徊。

亭子不小，占地一丈見方，中央是一個八仙桌，八仙桌八個邊上放置著幾個石凳。

石凳倒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少了幾個，弄得這個本就殘破的亭子更加難看。

王辰走出亭子，看著山腳下那一片覆蓋著許多建筑的煉器門派，一時之間心中感慨甚多。

山下的亮光呈現環狀集中在環形山脈上，山脈之間零星的散發出一些光芒，與熱鬧的山體的建筑上的燈光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過要論最亮的地方要屬最外環的雜役處，從此由外到內，光線不斷變暗。

王辰甚至可確定，如果從雜役處的高空中看過來，那么煉器山這一塊絕對是人氣寥寥，昏黑一片。

當然屬于核心弟子活動范圍的第四圈的燈光也比煉器山好不到那里去，人煙稀疏。

王辰甚至有一種感覺，越是高處，越是不勝寒。

呼呼呼……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王辰轉過身往亭子里走去，孤單的背影搭配上黑夜里寒風夾雪，顯得王辰好不沒落孤獨。

王辰來到石桌旁邊，目光緊盯著爐鼎里的那顆靈珠，似乎是在下定什么決心一樣地盯著。

巴掌大小的爐鼎里面原本凝固的巖漿早已被王辰拖爺爺之力清除干凈了，現在唯一留在爐鼎里面的只有那顆漂浮在鼎內的靈珠。

靈珠此刻的顏色有些暗淡，王辰也沒放在心中，只以為是里面先天靈氣不足導致的。

他此刻想的是如何讓靈珠代替自己的丹田！

而且這件事他不想猶豫與拖延，因為他的時間并不多，他要的是爭分奪秒。

自己留不住靈氣，但靈珠可以，雖然一樣會損耗修煉出來的先天靈氣，但速度上與王辰的那種直接散開的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而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如何讓靈珠成為

“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