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梁啟說。
想到這里,云淺淡淡地搖搖頭,說到底,他終究是沒有去看她演出。
她就是小心眼,她就是會在意這種小事!
哼!
“那你想過嗎,你之所以這么在意這件事,是不是因為你在意他?”顏七又問。
“這件事如果換成是你,我也會很難過的。”
“不一樣,你至少不會連著兩天對著電腦,不吃飯不洗澡,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今天晚上再不洗澡你給我睡客廳去。”顏七把她推到鏡子前,逼她直視自己的模樣。
鏡子里的她頂著兩個快遮住半個臉的黑眼圈,一頭雜亂的短發(fā)仿佛下一秒就有鳥兒在她腦袋上下蛋,再加上她滿臉的頹廢與滄桑的臉,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她突然很委屈,憑什么啊,她小小年紀就要遭受這么大的傷害,那始作俑者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還對你笑臉相迎(雖然他基本上不笑),后一秒就六親不認。
“我最受不了的是他對我冷暴力,他若是好好和我吵一架,把事情說開了也好,而不是現在也不和我說話,折磨我脆弱的小心靈。”
“或許是你把問題想復雜了呢,他平時有每天和你聯(lián)系嗎?”
“......還真沒有。”也有過一個禮拜都沒找她的情況,但是平時他餓了,就會找她。
“那你怎么知道,如果你找他,他還不理你?”
“......”
“時間過了這么久了,想必他已經氣消了,你不妨和他好好聊聊?問問他是為什么生氣。”
“還有啊,你應該好好直視下你自己的內心,對他究竟是什么感覺。”
......
就這樣,時間到了跨年夜,窗外的街道燈火輝煌,路人急匆匆得回家,趕著陪伴家人團圓。
家里電視上放著某個衛(wèi)視的跨年晚會,云淺一家吃完飯后,窩在沙發(fā)里看節(jié)目。
而云淺坐在一旁心猿意馬,思緒早已不知道飄到哪個野男人身上去了。
她想著那天顏七的話,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么。既然他不擅長主動,那就由她來好了。
想著想著,她拿出手機,找到他的微信,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敲了幾下:“南瑾城。”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點擊發(fā)送。
沒想到信息很快回復過來:“嗯。”
這短短一個字,就讓她揪著的一顆心,徹底安安穩(wěn)穩(wěn)地放下了,隨即笑逐言開。
“吃飯了嗎?”她回復。
“沒有。”
“我?guī)湍憬袀€外賣吧。”
“嗯。”
然后云淺就樂滋滋地在沙發(fā)上舉著手機,一頁頁地挑選著。最后她找到了南瑾城曾帶她去過的一家廣式餐廳,幫他點了幾個菜,覺得足夠有過節(jié)的氣氛了,才停止。不知不覺點了四五個人的飯量…
接著她去幫云漠洗碗,把剩菜放入了冰箱里,她一直在注意著門外的動靜,細細地聽著樓道里的聲響,那家餐廳離家不遠,按理來說,也應該送過來了啊。
果然,不多時,樓道里傳來腳步聲,云淺跑去門口透過貓眼看著外面——穿著紅色衣服的外賣小哥敲了敲南瑾城家的門,還不大不小的聲音喊了聲:“南先生,您的外賣。”
很快,門開了,他站在半開的門后,穿著一個黑色的大背心,下面是一條及膝的寬松短褲,頭發(fā)還濕得滴水,看樣子是剛洗完澡。而他身后的屋子里,沒有一點光亮。
云淺透著貓眼看到他的一舉一動,直到他的門被關上。
是啊,即使過節(jié),即使外面鑼鼓喧天,火樹銀花,而他依舊是在黑暗里啊
她有哥哥,有顏七,她并不孤單啊。
他呢?
他那么驕傲,從不曾向她提過他的孤單落寞,但不代表他不需要。
“淺淺,快來看,你男神上臺了。”顏七的聲音從沙發(fā)的方向傳來,云淺心不在焉地在她旁邊坐下,看著電視里俊朗的男人在唱一。首抒情的老歌,舞臺上的燈光變換著角度和花樣,使歌聲聽起來更抒情動人。
而云淺的心思卻不在自己偶像身上,滿腦子想的都是南瑾城身后無盡的黑暗。
她想到他孑然一身,在黑暗中,無人陪伴,無人聽他訴說,日復一日,在萬家燈火時把自己困在無光的世界里,該有多么孤獨和寂寞。
她的心悄無聲息地疼了一下,獨自起身離開了客廳,回到臥室關上了門。
她撥通他的電話,她突然想陪陪他。
“怎么了?”電話很快被接通,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只是這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好像是在吃著東西。
云淺聽著他那邊的動靜,無聲地笑了笑,然后沉默了良久,到底是有冷戰(zhàn)后的尷尬,“好吃嗎?”很久之后她說。
“還行。”他像是吃了個很脆的東西,嚼起來很響。
“那就好。”云淺的聲音變得很溫柔“看在今天是普天同慶的大日子,我給你唱首歌吧。”她忽然說,“校慶那天你沒來真可惜,臺下的人都被我唱感動了呢。”
電話那頭的南瑾城輕笑了一聲,道:“好。”
云淺從角落里拿出一把吉他,坐在床邊,把手機放在一旁。
那首被她排練了無數次,早已爛熟于心的歌曲,此時此刻,只想唱給他聽。
她輕輕撥動琴弦。
寂靜的房間里傳來低沉輕緩的吉他聲,讓這窗外喧囂的世界似乎也安靜了下來。
南瑾城聽著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放下筷子,靜靜地聽著。
女生柔柔緩緩的歌聲,像一個講故事的小女孩,在你耳畔娓娓道來。
“If I walk would you run,If I stop would you come,If I say you are the one would you believe me......But I’m trying for your love. I can hide up above. I will try for your love.We’ve been hiding enough.”
如果我靠近你,你會退卻嗎?
如果我止步,你會走近我嗎?
如果我說你是我的唯一你相信嗎?
如果我請你留下,你愿意指引我嗎?
該說什么話,才能把你留下?
......
即使我還沒準備好,但我要爭取你的愛。
我可以假裝不在乎,但我要爭取你的愛。
我們已經躲藏了太久......
一曲終了,四周驟然安靜下來。云淺隱隱約約能聽到門外電視的聲音,而電話那頭,鴉雀無聲。
心臟砰砰跳個不停,這首歌單獨唱給他聽,與在幾百人面前唱有截然不同的感覺。
像來自心靈的對他的傾訴。
.......
南瑾城這邊,聽著電話被匆忙斷掉,低下頭扶額笑了。
記得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小姑娘在舞臺中央,坐著高腳凳上,穿著一襲深藍色長裙,一只腳閑閑散散地搭在凳腿上,一只腳搭在地上,白皙的皮膚在舞臺的燈光照射下瑩瑩發(fā)亮,她不疾不徐地開口,像在講述動人的故事一樣。
的確,臺下的聽眾被感動了,他也一樣。
他坐在后排,光線最暗的角落,牢牢地注視著他的姑娘。
那天上午,他確實被她一句話點燃怒火,從小被寵愛有加的她怎么會懂得他的感受,怎么會懂得恨?
更何況,是云漠......
然后他便不受控制地說了些過分的話把小姑娘嚇到了,在他出門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她不過就是個傻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愿意給你帶來快樂與溫暖,你沖她兇什么兇。
但到底驕傲如他,他自然扯不下面子向她道歉。
后來幾天他也在等她的微信或者電話,希望收到她扯些有的沒的,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就好,但她沒有,也沒有再來他家打掃,看樣子是真把小姑娘嚇到了。
他成天守著電話,終于在這天晚上,他收到她喚他。
“南瑾城。”
于是他秒回過去。
......
這次,她又唱了那首歌,只為他一個人。
一向冷靜自持的他,被她突如其來的溫柔攪得只剩一灘不可理喻的淡淡柔情,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以及聲音消失后的孤獨。
他撥通森的電話,簡短地說了兩句。
然后不久,森就出現在他的面前,說:“Azrael,有何吩咐?”
“坐下來,陪我吃飯吧。”他的聲音低沉,但卻有難得的溫柔在里面,他看向黑暗中的人,嘴角似乎帶著笑。
而森卻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甚至懷疑眼前這個人,被人下了毒…在猶豫不決的時候,聽到他又說:“自己去廚房拿碗筷,難道要我招待你嗎?”
森二話不說一溜煙趕緊去拿碗筷了,然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在離南瑾城很遠的地方,一句話也不敢說。
“離我那么遠干什么,我又不會吃你。”
“…哦”然后默默地離他近了些“那,屬下就吃了啊…”森心中雖不解,但根本不敢反抗。他家老大突然對他這么好,比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還恐怖…
“嗯。”然后南瑾城也拿起筷子,繼續(xù)吃著小姑娘為他選的菜。
“顏七,你看你看!”新年第一天,云淺拿著手機在顏七面前,讓她看手機上的新聞“明天晚上有象限儀座流星雨。”她又對著她敘述了一遍新聞內容。
“….每次說有流星雨,我每次都沒有看到…”顏七瞟了一眼激動的云淺,而自己卻一點興致都沒有,因為真的是,從來沒見到過,久而久之就放棄了。
“在城市里看到的幾率就很小啊,我們去山上看吧!”云淺說“而且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玩嗎,正好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爬山,泡溫泉,順便夜里可以看流星。”她沖顏七挑挑眉,不懷好意地笑笑“美女,意下如何?約不約?!”
“嗯——”后者皺眉,認真地想了想“那好吧。”
就這樣,這件事就說定了,不過后來,這事讓南瑾城知道了,非嚷著要去,然后,云漠知道南瑾城要去,怕他對云淺圖謀不軌,所以也要跟去…
所以這原本屬于兩個女生的登山一日游,最終成為各自心懷鬼胎的四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