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喝粥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腦袋還是有些陣痛，我用手輕輕拍了下腦袋，還是有些暈乎乎，至今仍然覺得胃里翻江倒海，不時想要吐。

我坐起來，清醒了幾分鐘，看了眼周圍，這明顯是個女人的房間，周圍貼滿了帶有向日葵的壁紙，整個房間是以藍色為基調涉及的，其實我也挺喜歡藍色。

我有些口渴，想下床找水喝，剛想下床，這才發現，身上只穿著內褲，我的衣服已經不見了蹤影，外面沒有動靜，但我也不敢確定是否有人。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四處尋找手機，終于在被窩里找到了，是我們科室的劉科長打來的，我趕緊摁了接聽鍵。

我還沒放到耳旁，就聽見劉天明在電話那頭開始嘶吼起來。

“謝文軒！你怎么才剛剛接我電話，你不知道今天是書展的第一天嗎？場地那么大，需要擺放的書那么多，現在正是需要你好好表現的時候，你倒好，跟我玩失蹤，打電話竟然也不接，你說，到底是幾個意思啊！”

我們科長劉天明快四十的人了，至今未婚，聽同事說，他眼光高，只可惜他的魅力不行，一直高不成低不就，好的別人看不上他，差的他相不中人家，就這么一直耗到了快不惑的年紀。

他總想著在領導面前好好表現，爭取更進一步，上個臺階，長點工資，但事與愿違，他在這個位置差不多快十年了。

劉天明這么一說，我突然記起來今天是搞書展活動的第一天，確實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趕緊在大腦里給自己找個借口。

“科長，對不起對不起，手機調靜音了，一直沒聽到，今天之所以沒去，是因為我從昨晚就開始拉肚子，一晚上沒睡覺，實在撐不住，我就去了診所掛水了。這會還在醫院里呢！你要不信，可以來診所看一看，我把地址發給你！”編完這個理由我真佩服自己，這個理由還算合適。不過說完最后一句我就后悔了，要是劉天明真要來“慰問”我，那我可咋辦，我心里又開始害怕起來。

“行了，這邊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先把身體養好再說，不過下次記得提前告訴我，我好提前有個工作安排。”

劉天明明顯聲音小了下來，語氣也柔和了很多。

我在電話這頭一直點頭“一定一定！”

掛掉電話后，自己用手輕輕拍了下胸口，剛想要長舒一口氣，抬頭一看，這口氣卡住了，嗆的直咳嗽，我瞪大眼睛好好看了又看，有點不敢相信。

“我有這么讓你害怕嗎？就跟看妖怪似的看我。”

正是上官云溪。

此時她手里端著一杯水朝著我走來，我發現自己上半身沒穿衣服，下意識的往杯子里縮了縮，似乎，我是真的有些怕她。

云溪來到我旁邊，把被子往桌子上一放，用一種不屑眼神打量了一下我，不以為然道“就你這樣的，我還真沒啥興趣，一身的雞叉骨，連點肌肉都沒有。”

云溪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門，我連個回話的機會都沒有，兩分鐘后，云溪抱著我的衣服又回來了，把衣服往床上一扔“衣服幫你洗了，趕緊穿上吧。”

正當云溪要走出房間時，我終于算是清醒了過來，問了云溪第一個問題“我身上的衣服是你幫我脫下來的？”

云溪頭也沒回的說道“不是我脫的，難道是你自己夢游自己脫的嗎？趕緊穿好衣服，吃午飯了，沒想到你這么能睡！一覺睡到了中午！”云溪最后的這句抱怨讓我有些無地自容，當云溪走出房間后，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走出房間，才發現這應該是套單身公寓，客廳的餐桌上已經擺上了幾道菜，應該是云溪自己做的，看著這些菜，肚子開始咕嚕咕嚕的叫喚起來，也對，這都已經中午了，不餓才怪。

我聽見廚房有動靜，便朝著廚房走去，云溪正在洗刷切菜板和碗筷，發現我來到她身邊后，瞥了我一眼，繼續洗刷著東西“你先吃吧，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我也沒敢做些肉類的菜，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估計胃肯定難受，我就簡單的做了幾個素菜，熬了粥，粥能養胃，粥已經在外面了，你拿著碗盛一些喝吧。”

云溪把洗好的一個碗遞到了我的面前，我順手接了過來，笑著夸獎道“你還真是賢惠。”

云溪白了我一眼“我還用得著你夸獎嗎？喝你的粥去！”

我狠狠瞪了一眼云溪，當然我這個眼神她肯定沒看到，我回到客廳，自己盛了一碗粥，是大米和小米一起熬的那種，很粘稠，也是我最喜歡喝的粥，我盛了滿滿一碗，放在桌子上，此時，云溪也來到了客廳，她也盛了一碗粥，和我面對面坐了下來，這是我與她距離最近的一次，她把不算長的頭發用發夾夾了起來，前面的劉海翻到了上面，一小撮頭發豎在頭頂，就像個天線寶寶，實在是可愛。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脫口而出道“天線寶寶，我怎么會在你這里？”

我完這話后，我剛剛咽下一口青菜，頓時感覺胃里又開始翻江倒海，一陣陣的往上翻涌，胃里更是陣陣痙攣，我趕緊沖進了衛生間，對著馬桶一陣干嘔，胃里陣陣劇痛，說不出的滋味，我又在心里暗暗發誓，以后絕對不喝酒了，不知道這個誓言能堅持多久。

又是一陣想要嘔吐的感覺，我對著馬桶，想要吐出點東西來，可到最后仍是沒能吐出東西，胃里的陣痛讓我癱坐在地上，剛才還好好的，這會竟然如此強烈。

“再吃一片解酒藥吧。”身后傳來輕柔的話語，我轉過頭看著云溪，她一手端著茶杯，另一只手掌中有一片藥。

我從她手中接過水和藥，剛把藥咽下去就感覺有東西往上涌，我使勁克制住這種感覺，咕咚咕咚一口氣把水喝完，然后沖云溪笑了笑“你還有解酒藥，看來你也沒少喝醉過呀。”

我半開玩笑的看著云溪，有些吃力的站了起來，此時我感覺渾身發虛，有氣無力的，真的太難受了。

“是幫我前男友預備的。”云溪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后轉身離開了衛生間。

我知道，我的這個玩笑似的話又刺痛了云溪的內心深處，我步履蹣跚的走出衛生間，在餐桌前坐下，云溪在我對面，把玩著手中盛著粥的碗，低著頭，一言不發。

“對不起。”

我帶著歉意緩緩說道。

許久，云溪抬起頭看著我，她的眼圈濕潤，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但她強忍住沒讓眼淚掉下來，用一種質問的語氣問我“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喜新厭舊？是不是覺得我們對你們的卑躬屈膝是應該的，是不是覺得對你們的好是理所應當，而你們有權利說走就走，不用給理由，也不用打招呼，到最后就給出一個很混蛋的理由，就說兩個人不合適，不合適的話，早干嘛去了！得到了就說不合適，得不到就永遠在那里獻殷勤，是不是你們男人永遠都不可能對一個女人從始而終，至死不渝……”

說到最后時，云溪開始了哽咽，云溪問了那么多問題，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答案，因為我本來覺得會和李敏好好的，但最后也分手了，我也是云溪口中那個喜新厭舊的男人嗎？我不知道，我不確定，我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看著面前這碗粘稠的粥，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