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總是顯得格外寂靜,偶能聽到幾聲蟲鳴。
北平王府的一間客房內,氣氛卻顯得有些壓抑。上官青師兄妹三人靜靜站在一旁,都是低垂著頭。
而在正中的座位上,飛云山莊莊主上官云面色微沉,眼中閃過絲絲精光。一旁同樣坐著的還有宇文成都與唐婉兒,只是此刻兩人卻也不作聲,只是靜靜的坐著。
上官云剛剛從遼東趕到北平府,原是準備是要與凌云等一道,前往少林的。奈何今夜剛到,卻聽到了凌云的噩耗。
許久,上官云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轉身看了看身旁的唐婉兒,言道:“唐姑娘,我那不成器的徒兒凌云,掉下山崖前,可曾將他背后的東西交給你?”
唐婉兒正傷心之際,忽聞上官云之言,輕拭去眼角的淚珠,答道:“回上官前輩,雨軒掉下懸崖前,并未交給婉兒任何東西。”
“喔?沒有交給你?可是他的背后背著一件關乎武林乃是整個天下蒼生安危的東西,你竟也不知?”上官云仍不死心,進一步追問道。
“我的確不知,也沒有見過前輩口中所說的東西,還請前輩明鑒。”唐婉兒不明所以,仍舊恭敬言道。
上官云還想繼續追問,卻忽聞一旁的方浩言道:“師父,弟子好像看到師兄掉下山崖之時,那東西還背在師兄的身后。”
上官云眉頭緊鎖,卻看一旁的宇文成都眼神中閃爍著一絲不悅,便是當即賠笑道:“適才是在下唐突了,還請婉兒姑娘不必介懷。”
唐婉兒心中不悅,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算是做了回應。
宇文成都卻忽然言道:“最近聽聞江湖傳言,上官莊主派遣我凌云賢弟,是要去往少林,送一件至寶。不知上官莊主,能否告知這件至寶,究竟是什么東西?”
上官云臉色大變,旋即又恢復如初,笑著言道:“不敢瞞宇文將軍,某家多年前無意中得到一柄絕世神兵,名叫鳴鴻劍。”
“可是傳說中,可以匹敵軒轅金劍的那柄鳴鴻劍?”宇文成都問道。
“沒錯,正是此劍。本來我想得到此劍之后,便能攜此劍鏟除武林敗類,護江湖安寧。奈何此劍太過于暴戾,殘暴之氣日盛。無奈之下,我才讓青兒他們幾個將此劍送往少林,以期佛法化解其戾氣。”上官云很是大義凌然的說道,看上去的確是正直無比,堪稱一代宗師。
宇文成都卻皺了皺眉,說道:“既然此劍如此兇險,上官莊主為何不親自押送,卻要讓我凌云賢弟去送呢?聽聞你的大弟子趙飛虎與二弟子趙飛豹,武功盡皆為一品,豈不比凌云他們四個要好得多?”
上官云卻是故作惋惜狀,言道:“哎,當時飛虎跟飛豹,都在外執行任務,尚未歸來。而在下也有事在身,故此才讓青兒他們幾個去往少林。然北平王爺壽辰又至,便讓他們先來北平,為王爺祝壽。一來可以讓他們得到歷練,二來這也的確是無奈之舉吶。”
宇文成都嘴角冷笑,言道:“原是這樣?只可惜我那兄弟已經墜崖,鳴鴻劍也就此消失了蹤跡,看來上官莊主也只能回遼東了。”
上官云臉上掛著一抹尷尬的笑容,言道:“在下還有些私事要辦,辦完之后便會攜青兒他們三個回到飛云山莊。”
一旁的上官青卻是一愣,隨即言道:“爹,你從始至終都未提及凌云師兄一句,難道即便凌云師兄已亡,都不能讓你有一絲的觸動嗎?”
上官云徹底變了臉色,怒聲道:“你給我閉嘴,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插嘴。”
上官青忽然哭了出來,道:“我跟師兄從小一起長大,就像是親兄妹一般。如今師兄掉下山崖,生死未卜,你卻對他不聞不問,你這么做,怎么配當人師父。”
上官云起身,一巴掌打在了上官青的臉上,怒道:“你給我閉嘴。”
這一巴掌力道極強,上官青如花似玉的臉上,立即便是紅腫了起來,嘴角也帶著絲絲血跡。
沒有想到上官云會給自己一巴掌,上官青只覺得更加傷心,猛跺了一腳地面,哭著跑了出去。
“你們兩個還不去看著她,這里是北平王府,要是捅出什么簍子,看為師如何收拾你們兩個。”上官云怒聲道。方浩與葉青都覺得心中不忿,卻不敢說出來,又聞上官云之言,便是直接追了出去。
緊接著,上官云卻忽然笑著對宇文成都二人說道:“小女實在是頑劣,讓兩位見笑了。”
宇文成都與唐婉兒相視一眼,便是起身道:“夜以深沉,上官莊主一路舟車勞頓,想必也是乏了,我們就此告辭了。”
上官云則是言道:“兩位何不多坐一會兒,在下正好還有事情,要向兩位請教呢。”
宇文成都則是一笑,言道:“吾明日一早便要回京,婉兒也要回霸刀門,上官莊主如果有事想要問的話,就請到驍果軍大營和霸刀門吧。”
說罷,宇文成都一把拉起唐婉兒,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每走一步,地面便是出現一個深約兩寸的腳印。
上官云本想攔阻,卻見到地面的腳印,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待到二人完全走了出去,上官云這才陰沉著臉,用力一踩地面。當其再度抬腳之際,便是出現了一個深約三寸的腳印。
唐婉兒的房中,陸銘劫皺著眉頭,疑惑的說道:“你是說,上官云很可能已經盯上了我小師妹?”他已然聽唐婉兒與宇文成都講了之前的事情,也知道了鳴鴻劍的事情。
宇文成都點點頭,道:“不錯,他適才一直在追問婉兒,關于凌云兄弟背后鳴鴻劍之事,想來他應該是認定,凌云兄弟將劍交給了婉兒姑娘。所以,回洛陽的路上,一切都需要格外小心才是。”
“我聽說上官云號稱君子劍,一直都是以俠義自居,怎會······”陸銘劫卻還是有些不信的說道。
“大師兄,宇文大哥說的不錯,我看上官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雨軒失足,想來活著的希望極為渺茫,任誰都會為之傷心,亦或是感到惋惜。然則,上官云似乎從不關心雨軒的死活,一直都在追問關于鳴鴻劍的下落。今日若非宇文大哥以武力震懾的話,只怕婉兒今夜是無法回來見師兄了。”唐婉兒說道。
陸銘劫沉默了一陣,便是說道:“小師妹你也這么認為,那這個上官云就不得不防了。只是上官云除了君子劍這個稱呼外,還有一個稱號,叫做劍魔。此人武功之高,遠不是我能抗衡的。這該如何是好?”
宇文成都想了想,便是言道:“皇帝陛下此刻正在東都洛陽行宮中,我也需到洛陽面君。如果兩位不嫌棄的話,就請與我一道回洛陽如何?”
陸銘劫有些猶豫,唐婉兒卻是點點頭,道:“如此甚好,這樣就彼此有了照應,料上官云也不敢輕易得罪朝廷的大將軍。”
宇文成都看出陸銘劫的猶豫,便是言道:“陸大俠,我知你一直都認為我是嗜血殘暴之人,也知你不屑與我同行。然則,此事關乎你小師妹與霸刀門數十人的安危,還請擯棄之前的誤解,與在下一起回洛陽。這也算是我這個做大哥的,為我兄弟做的最后一點事情。”
陸銘劫嘆了嘆氣,便是言道:“也罷,小師妹的安危最重要,一切就有勞宇文將軍了。”
宇文成都點點頭,道:“放心,除了我以外,還有金吾門的高手與三千禁軍護衛左右,諒上官云也不敢造次。”
上官云屋中,一個黑影閃過,露出猙獰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