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起身對著幾位老樂師和斷清風(fēng)行了禮:“不知小女的技藝,可入得了幾位的法眼?”
斷清風(fēng)眼中滿是贊許,連連點(diǎn)頭,幾位老樂師更是求之不得,有些甚至方才聽她演奏時又生出許多靈感,果然是長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嬋娟明晚戌時必定準(zhǔn)時到此,今日先告辭了。”說罷,她便細(xì)細(xì)收好了古琴,素手掀開竹簾預(yù)備回去。
“且慢。”一道清亮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
東方墨陽聞聲亦放下手中茶杯尋找聲音來源,當(dāng)他看見那抹傲視獨(dú)立的黑色身影時,眉頭微微一皺,他怎么也出現(xiàn)在了墨靖?按理說,他不是應(yīng)該過幾日后才到么?
黑袍人再次開口:“這位小姐,如不嫌棄,不如在下雇了你,每日為在下彈一次琴。每月一百兩銀子,你可愿意?”
“這位公子,失禮了。嬋娟已承諾了斷掌柜,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明月認(rèn)出了他,他就是那日追殺她的人,曼羅的沁王安無欲。
“你若跟了我,日后可不用過這種苦日子。”
明月眉頭微蹙,這話說得,怎么好像惡霸強(qiáng)娶窮人家女兒似的?
“哈哈哈,安公子今日好興致。但這女子,已承諾這家茶樓,安公子何苦挖人墻角呢。難道你的身邊沒有一個像樣的樂師了么?”
安無欲抬頭,望見二樓雅間打著折扇緩緩步出的東方墨陽,嘴邊露出一抹玩味笑容。“原來是東方公子。既然你開口了,我也就成人之美吧。”
這里畢竟是墨靖,身在人家的地盤上,總不好太過放肆。現(xiàn)在不能有所行動,可不代表除了這里他還要顧及東方墨陽。
明月則趁著那二人說話間自顧自抱著琴往將軍府回趕,那二人之間的事,她沒興趣多看。
雖說她對諸事無多大興趣,可別人對她卻是放心不下。明月勾唇一笑,身后細(xì)碎的腳步聲雖輕,來人輕功不弱,也很懂掩藏氣息,但對她來說還是班門弄斧。古琴一出,懂秦的人一聽音色自然明白這把琴價值所在。
若來人打的是這把琴的主意,就休怪她手下無情了。拿捏了主意,明月看似無意七彎八拐地往僻靜小巷里鉆,這種沒人的地方,動起手來才不會暴露了自己的底。
身后腳步聲緊隨不舍,細(xì)細(xì)聆聽,來人有三個,實在是太看得起她了。明月也不熟悉這里的地形,走著走著,面前出現(xiàn)一堵厚強(qiáng),小巷兩旁的人家大門緊閉,都結(jié)上了蜘蛛網(wǎng),蒙著厚厚一層灰蒙蒙的塵埃。
真是個殺人放火的好地方。
“無路可逃了吧。果然,用得起這種琴的,根本不會是什么泛泛之輩,身后有人跟著都能察覺出來。”
明月平靜回過身,三人正緩緩向她逼近。黛眉一橫:“你們的目的?”
“你的琴我家公子看上了,你的人他也看上了。所以,是你自己乖乖跟我們走,還是說,把你打暈扛回去?”
原來安無欲已對自己起了疑心。明月一抬右臂劃出一個完美圓弧,臂間的琴亦隨之動作穩(wěn)穩(wěn)翻轉(zhuǎn),抬手橫在胸前:“那你們今日,可是打錯算盤了。若無這等自信,豈會引你們到這兒來?”
三人一塊兒欺身而上,明月抱著琴一彎腰避過一個結(jié)實的拳頭,手中古琴已飛出老老實實地撞擊上了此人腰間,只聽見那人哼悶一聲身形向后一退。
于此同時,明月右腿向后反踢而起,正好踢中后邊一人的胸口,橫琴一掃,琴底直直拍向第三人的腦袋,這人無法避免,口中被撞出了水。
三人可不會因為受了一點(diǎn)小小的傷就打退堂鼓,當(dāng)下招式愈發(fā)凌厲狠辣起來迅速地全部對明月招呼上了。可這些招式都會被這個女子以一種極其靈活飄逸的身法避開,招招撲空,還反被她的琴打到,或是被她的腿踢出已打成一團(tuán)的局面。
被踢出去的一人見狀,從腰間摸出一把暗器,在陽光下閃著陰冷寒光。明月注意到了,心中頓時一怒,好卑鄙的人,以三敵一,竟還要使用暗器傷人,看來她不用再留手,動真格吧。
當(dāng)那人欲圖將暗器對著明月射出時,一把寒光凜凜的短匕首已然帶出一陣尖銳風(fēng)聲,插在了他的胸口之上。他圓睜著眼,不可置信自己就這樣死了。死死地盯著匕首射來的方向,原來是他。
此時,明月看似纖柔的玉手卻如至毒之蛇一般,悄然纏上了其中一人的脖子。猛地一用地,那人頓時眼眸充血,口中溢出血來,他不敢相信這樣一雙手蘊(yùn)含著這種力量。頃刻便被擰斷了脖子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明月正想再殺第二個,那人臉上卻驟現(xiàn)極其猙獰痛苦的表情,他的胸口,一段尖銳的刀尖穿透過胸膛,滴出血來,然后直直倒了下去,死了。
此人倒地后,東方墨陽的臉龐赫然出現(xiàn)在明月眼中,帶著淺淺笑意:“你沒事吧?”
“沒有你,我一樣可以解決他們。”
“呵呵,我相信。不過,你的秘密可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他越來越相信,她就是那日救下的那個女子。
明月的眼眸瞬間冷得沒有溫度,微微瞇起盯著東方墨陽:“你若敢說出去,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聲音冷若寒冰,讓人絕對相信她說到做到。
東方墨陽聞言,臉上卻出現(xiàn)了一抹溫暖笑容,仿佛云破日出之時的那一縷光。他溫潤的目光注視著明月的臉:“是不是將軍府中的女眷欺負(fù)你?”
明月很奇怪他為何會說出這樣一句不關(guān)前文的話,這,是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嗎,她的心中,出現(xiàn)了一絲小小的不適應(yīng)。“是又如何?我的事,不用你管。”
“難道你不想離開那里嗎?”
“我遲早會想辦法離開。”明月淡淡道。
她這樣一副冷若冰山的態(tài)度,東方墨陽也不介意,依舊對她保持著溫和的態(tài)度:“我倒是有個辦法,一月之內(nèi)你必定能離開將軍府。而且,你的秘密可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你不來監(jiān)管我是否會將這個秘密說出去?”
這是紅果果的拐帶。
若他真有辦法將自己帶離將軍府,倒是可以跟他合作。若被她發(fā)現(xiàn)將自己的秘密泄露了出去,她可絕對不會放過他。
“姑且信你一次,請你保守我的秘密。”明月話音剛落,身形猛地向上一竄,很快便消失在了東方墨陽眼前。
明月回了冷霜塢,幸好還沒人來找她的茬。她收藏好了古琴,躺在了床上閉目養(yǎng)神。今日那位黑衣公子,給她的感覺絕不是一個善罷甘休的主。不用多久,怕是又有新的麻煩會來找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