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倚在樹杈之間,卻聽見底下傳來陣陣喧囂,火光沖天。她看清了為首的那人,正是曼羅的沁王,安無欲。
“云煙森林地勢復雜,又離將軍府最近。給本王細細地搜!”
安無欲話音剛落,隨從的幾個高手便次第躍上了樹杈,紛紛穿越搜尋。明月暗道不好,即刻離開,猶如風過。
而帶出的枝葉輕響卻吸引了安無欲的注意:“那里有人!”平地而起,如一只黑鳥掠入林間。眾高手皆跟上他的蹤跡,追著明月而去。
明月抽出絕塵劍,劍光飛舞,所過之處的枝椏紛紛被斬下,迎面砸向追蹤者。一時間,也讓后邊的人亂了方寸。
安無欲鎖緊了眉頭,啪的一聲展開了折扇。折扇貼上枝條,皆被紛紛割斷。他始終被那白影甩在身后,追趕不及。
一抹精光流轉過安無欲的眼眸,他自袖間向白影射出三支毒針。
而明月啟是好對付的,聽聲音辨方向的把戲,已不知練習過多少回。驀然轉身,銀色的劍氣斬去那三支毒針,方向一改皆刺入了樹中。
明月沒注意到,那些個追著安無欲的高人不知何時已不在身后。連安無欲,也是欲追欲后。
她聽了下來,一望身后,已不見一人。四下太過寂靜,夏夜的森林原本該充斥著蟲鳴的。除非,有厲害的毒物出現。
“該死!”明月狠狠將劍刺入樹干,她怎么忘了,曼羅是使毒的手段是一等一的。
是蛇吐信子的聲音,還有蝎子擺尾的聲音。陸陸續續,漸漸清晰。
“是五毒陣!”明月的警惕性瞬間再漲了一倍,仔細聽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借著夜色,她看清了有大批的毒物像她所在之處襲來。
面對如此數量,她必須以內力貫徹劍氣,將其盡數掃開。劍光四射,蝎蟲慘叫。剩余的毒物感受到威脅,并不敢再輕易靠近。
忽然,明月心血急涌,血氣不停開始倒流。她背部撞在樹干上倚著,額間不斷滲下冷汗。她怎么忘了,這里是曼羅的地盤,竟這樣不知不覺中了毒。
“哈哈哈,殺人的兇手,此刻,你再也逃不了了。云煙森林正是因著其內瘴氣四浮才得名,而這瘴氣正是有毒的。”安無欲就在附近,他的聲音如此清晰。
明月咬緊了牙關,大仇還未得報,難道今日就要葬身于此么。陣陣笛音傳來,她察覺到那些毒物隨著音律全部退去了。他們,已經追到此處了。
明月渾身無力,無法再運功逃離。正值山窮水盡,一個淺色身影出現,一把將她抓住帶離了這里。只見此人半張臉以金色面罩遮著,不以真面目示人。
面具人輕功卓絕,明月感受到風自耳邊呼嘯而過。云煙森林位于曼羅帝國和墨靖帝國交界處,面具人竟帶她回了墨靖。
曼羅的人一則趕不上此人的腳力,一則人太多不好潛入墨靖,只得作罷沒再跟來。
墨靖的荒郊野外,面具人將明月放下:“你便是連殺曼羅三大重臣之人?”
明月無力坐在地上,體內血氣還在翻滾,頗為難受。盡管如此,她還記著刻意改變了聲音:“我……不是。”
面具人半蹲在她身前,從腰間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顆藥丸:“那些曼羅人在進入森林之前都曾服下過此藥,你定是不知那些瘴氣有毒。”
他正欲掀開明月的面紗喂入,只聽見一聲怒喝:“別碰我!我自己可以。”
面具人一愣,也無異議將藥放入她掌間。明月側過身去,掀開面巾吃下解藥。
“你既不是那個兇手,曼羅的沁王何故率那么多高手追殺你?”
明月稍稍運功平息了體內血氣,淡淡道:“我與沁王之間,有一本情債,所以他要殺我滅口。你又是何人。”她從來不會對不信任的人坦誠,盡管他救了她的命,那也一樣。
面具人以同樣平淡的語氣說道:“我不能確定你的身份,也不知你對我是否坦誠。我說了,你也未必信。”
她看不出面具人是何種神色,同樣,面具人亦不識她話語的真偽。二人的初遇,皆是帶著偽裝的面具。
“這里足夠安全,他不會再來。若有緣,后會有期。”面具人運起輕功離開此處,明月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卻猜測不出他的身份。原來在墨靖,也有這樣絕世的高手存在。
她并不知道,面具人離開后去了皇宮。摘下面具,他正是那個玉面公子。
看東方天際,已泛起了淺淺的魚肚白。今日,是十年后的五月十五,是她該回司空府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