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方江終于忍耐不住，伸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怒意沖沖地起身，狠狠盯著方凌。

這方凌當真是不識好歹，就憑他一個沒有道種的廢人，也妄想著進入長安書樓進修，他還想修道嗎？簡直就是做夢！

“方凌，不要給臉不要臉！十顆歸元丹還你一個書樓第三層資格，換做其他人恐怕都巴不得，你還想怎樣？難不成你一輩子都別回方家！”方江惱怒說道，長安書樓第三層對于他來說太過于重要了。

“我方凌一個小人物，回不回方家并不重要！”方凌此時卻顯得平靜，悠悠掃了一眼方江說道：“答應你也不是不可以，讓方應天與慕容氏去我娘墳上磕頭認錯，十顆歸元丹我都不要，直接把名額讓給你！”

方江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方應天就是方凌的親生父親，也是他的叔父，在方家地位極高，而慕容氏的背后更代表著比方家更為龐大的慕容家族，讓這兩位去一個奴人的墳上道歉，那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只見方江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心情平復，對方凌緩緩說道：“方凌，你要知道你一進入學院就將慕容德得罪了，而先前的新人大比，得罪的人更是不在少數，如同徐斐等人，其背后都有著龐大的家族撐腰，你難道就不怕嗎？有我方家在學院給你當靠山，豈不是更好嗎？”

“不用你們操心！”方凌似乎并不領情，顯得滿不在意地搖了搖頭。

方江無話可說，復雜地看了看方凌，轉身離開。

方凌不后悔，方家沒有什么值得他眷戀，在這世上他只有唯一一個親人就是他那一輩子受人欺壓最終走了的母親。

死，原本對她來說該是一種解脫，但事實卻是她死不瞑目，因為一輩子從來沒有想過名分的她臨死前還期盼著方應天能夠來看看自己，哪怕只是看一眼……

一瞬間，方凌雙眼通紅。娘究竟愛那個人愛的有多深，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

第二日，長安學院演武場中，新人大比獎賞大典開始。

經過金丹大長老集體商議，最后得出了結果，由于這一次大比的特殊性，所以參考了弟子們巔峰時取得名符的數量以及表現做了綜合參考，最后排出了前十個名次。

當然第一名不用說肯定是方凌，第二名是之前號稱全院新弟子第一個的玄金院的徐斐，第三名則是被人稱作娘炮的靈木院李大鵬。剩下的人方凌也沒有記住，反正被自己在湖中坑死的那個厚土院的天才還有最后打爆頭的三人似乎都在其中。

學院演武臺上，一位金丹大長老依次宣布著比賽結果。

“經大長老會討論，由于新弟子方凌在此次大比中表現突出，打破學院新人大比名符最高紀錄持有者，另外獎勵長安書樓一至二層進修資格，時效為兩個月！”

“經大長老會討論，對以下同樣在大比中表現優異之人給于三十顆聚靈丹獎勵……”

對于學院最終的決定，方凌早就猜到了，學院不可能將前十的獎勵都給他，而學院這額外的獎勵，估計便是方江運作出來的，但是方江壓根沒有想到在如此豐厚的條件下，自己竟然不答應吧？

進入長安書樓一至二層的進修資格，而且還是兩個月！比起此次大比的第二三名的資格竟然還多了一個月，這倒是一件好事。

“玄金院徐斐，由于大比表現突出，被學院長風大長老看中，收為關門弟子！”臺上的大長老宣布完優秀表現者之后，竟然公布出了一條天大的消息來。

臺下眾人嘩然，原本就聽說會有幾位金丹大長老會在此次大比中選擇天賦高的弟子當做傳人，看來這一件事是真的！有名師指點，可比起那長安書樓一個人進修要好上百倍，起碼少走很多彎路。這長風長老在學院地位了得，能成為他的關門弟子，無異于是一步登天啊！

“靈木院李大鵬，由于大比表現突出，被學院萬里大長老看中，收為唯一弟子！”

眾人再次喧嘩而起，傳說萬里大長老一心向道，從來沒有收過徒弟，這一次竟然也例破例了，將李大鵬收為了唯一的弟子，這李大鵬運氣真好啊！

接下來，那位金丹大長老又念了好幾個人名字，統統被大長老收為弟子，可是偏偏就是沒有方凌！

“大長老，我呢？沒有大長老收我為徒嗎？我是第一啊，我天賦不差啊！”

待到大長老宣布完畢，準備開始頒獎時，下面的方凌突然開始喊道。方凌有些著急，是不是大長老們把自己忘了，他可是第一啊！

“放肆！學院大典，豈容你目無尊長，肆意喧嘩？”

不遠處的慕容德聲音滾滾而來，話語中暗含著他那后天修為所擁有的道勁，一聲大吼打斷了方凌的叫喊，聲浪更是震的方凌七竅流血，直接跪倒在地。

方凌強忍著慕容德一聲大吼所帶來的威壓，艱難地抬起頭，看著那臺上的金丹大長老。

而那位金丹大長老目無表情地掃了一眼方凌，便看向別處，絲毫沒有將方凌放在眼中。

所謂金丹之下盡是螻蟻，何況還是一個連后天都無法達到的廢物？在他看來，方凌就是靠著小聰明與運氣才拿到了此次大比的第一，要不是為了學院的名譽，恐怕沒有人愿意給予這個廢物獎勵，那簡直就是浪費資源。

此時，全場弟子們都看著跪倒在地的方凌，神色淡然，沒有人覺得不公，沒有人同情，甚至有的人還暗自興奮，有的人更是覺得出了一口怨氣。

“方凌，別以為你用計謀取得了大比第一就有多了不起了，廢物永遠是廢物，不出十年，你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徐斐此時出現在了方凌身旁，對著方凌說道，雙眼中盡是不屑。

在徐斐看來，一個連道種都沒有的人，能有什么資格出現在大楚第一學院？

不遠處，林清夢看著方凌期盼而又失望的眼神，心下有些不忍。沒有道種，煉體再強又能如何？頂多是一個半步后天，終究無法再進一步，本來就極其縹緲的成道更是沒有可能。學院給了他書樓進修的資格又能夠怎樣？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罷了。

“哼！”人群中，竟然傳來了一聲不滿，只見一位老者走出，攙扶起了方凌，不是別人，正是文豪白鹿，白鹿看了一眼臺上那金丹修為的大長老，又掃過慕容德，說道：“慕容院長，你于方凌還有著三年生死之約，怎么著？怕了嗎？想著先下手為強，要趁著方凌還沒有成長起來廢了方凌嗎？”

慕容德聞言瞬間惱怒，本想開口解釋，但還是忍住了。

若論起武藝十個白鹿都不是自己的對手，而論起口舌，恐怕十個自己也比不上一個白鹿。慕容德怕自己一開口解釋，反倒是正中白鹿的下懷。

白鹿并沒有與慕容德多說，而是看向了徐斐：“徐家小兒，有一件事你說對了，十年之后，你與方凌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是我敢肯定，在天上的是方凌，在地下的卻一定是你！”

徐斐聞言，面色有些難看，雖然他不相信十年以后沒有道種的方凌能夠比得上自己，但是白鹿說這話卻是太看不起他這徐家嫡傳的天才了！

似乎看出了徐斐內心的想法，白鹿接著說道：“什么天才？都是狗屁罷了！我白鹿讀了百年圣人之書，走盡七國六荒十八川，見過聽過很多天才，又有哪一個成道了？”

“白鹿，你即是學院長老，又是當世大家，說話怎能如此粗俗？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大長老嗎？”

此時，臺上的金丹大長老看不下去了，對白鹿厲聲呵斥，言語中與之前慕容德一樣，運用道勁，想要一句話震懾住白鹿。

然而白鹿根本不為所動，盯著這金丹大長老反問道：“于恒，八十多年前，你還稱我一聲老師，現在成為大長老了，就對我這個分院長老直呼其名了？你眼中還有我這個老師嗎？”

白鹿一句話，就將這名叫于恒的金丹大長老說得啞口無言。

只是金丹大長老心中納悶，為什么自己運用道勁的一句話，對白鹿一點兒效果都沒有。

“方凌這個弟子，你們不收，我收！”白鹿灑脫一笑。

“噗！”那于恒沒忍住，笑了出來，緊接著慕容德等人也開始跟著笑起來，隨即很多人都跟著笑起來。

百無一用是書生，一個文人，收了一個廢人做徒弟，當真是長安學院的兩大奇葩。

白鹿卻是眉頭一皺，對于恒問道：“很好笑嗎？”

隨即，白鹿伸出手，看似輕輕一拂，只見他手中竟然多出了一道巨大的竹簡之書的幻像，隨之逐漸變大，竟然形成了竹簡形態的道印，向著于恒掠去！

于恒瞪大眼睛，此時他下意識地想要躲避，卻發現金丹期修為的自己竟然無法動彈！此時他完全是等待著這一道印的降臨！

那竹簡道印如同上古圣人之書，帶著浩然正氣，書中竟然傳來了一道道誦讀之聲，百家之言同事綻放，在于恒上空嗡嗡作響，隨即直直向著于恒鎮壓下去，于恒面對這一道印仿佛面對一位先天成道之人，根本提不起一點力氣，剎那間便被這竹簡道印狠狠地壓倒在地。

“大楚尚武千年，使得你們似乎忘記了世上大道千千萬！我專修文道百余年，不會武道！這，很可笑嗎？”白鹿掃了一眼被書之道印鎮壓的于恒，以及目瞪口呆的眾人，神色淡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