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歸途

魔運宗坐落于群山之巔，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八座宮殿猶如眾星拱月般圍繞著主殿，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隱藏的高手不計其數(shù)。

蘇元與左蝶才剛走至大門前，便有一個門徒朝二人走來，恭敬地說道：“參見圣子圣女，宗主有令，說等圣子一回來，便去登云樓見他。”

蘇元略微點頭不帶一絲感情回答：“知道了。”

那門人便退后幾步，回到自身的崗位上去。

所謂登云樓，乃修建于門派的山頂之上的一座高樓，有“登天凌云”之意。

二人走至登云樓前，左蝶出聲道：“二師兄，你先上去吧，我，我就不上去了。”

“那好。”蘇元未做停留，直接走上樓去。

登云樓，一藍衫人負手而立，身邊氤氳繚繞，觀天上云卷云舒，俯群山連綿不絕，似乎與整片天地合為一體，羽化而登仙，若是不用眼睛去看，只憑感覺，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樓上有人。要知道，武者修煉到一定的境界，就算蒙上雙眼，感知力也非同尋常。

蘇元眼前這人，便是魔運門門主，左沉沙。

蘇元向著左沉沙的背影彎腰行禮道：“師尊。”

左沉沙轉(zhuǎn)過身來，睜開雙眼。露出一副俊朗不凡的面容，看著像二十來歲，又像三十歲，鬢邊有著兩縷白發(fā)，眼中多了一份睿智與滄桑，堪破世間真理，讓他平添了獨特的魅力。這樣的人物，本就不凡。

左沉沙并未開口，身上散發(fā)出一陣氣勢，氤氳四散，在蘇元的感官中，好似有一座大山當頭壓下，周圍的氣體向身體收縮，呼吸都變得困難無比。

“這是，師尊對我的考驗嗎？”蘇元在這壓力之下，身體慢慢下彎。頂?shù)米∈嗾傻钠俨紱_擊，卻難以抵擋這股氣勢。

“擋不住，就破開！”這一聲當頭棒喝，似醍醐灌頂，讓蘇元心中閃過一絲明悟，“破開嗎？”

在他的意識中，一把長刀劈開重重黑暗，撥云見日。

“那就破吧。”

蘇元周身迸發(fā)出一股凌厲的氣勢，針鋒相對，沖散了壓來的氣勢。

這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冒汗，渾身脫力。

“好，很好。”左沉沙眼中露出一絲滿意之色，開口稱贊道，“你已突破瓶頸，晉升到先天之境指日可待。”

“多謝師尊相助。”

左沉沙擺擺手，“你我?guī)熗街g，不必多禮，就算不用我相助，要不了多久你也能自行突破，我叫你過來，一則考究一下你的實力，二則，告訴你一個消息。”

蘇元眼瞳收縮，帶著一絲期待。

“找到了！”

聽到這句話，蘇元眼中殺機畢露，捏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殺氣內(nèi)斂，心中醞釀多年的滔天大恨猶如暴風(fēng)雨來臨的前夕，凝而不發(fā)。

他雙膝跪地，默默地給左沉沙磕了三個響頭，而左沉沙也并未阻止。

師尊對自己有再造之恩，行這禮，值！

隨后起身下樓，接下來，他知道該怎么做了。

“二師兄，二師兄，爹爹沒提到我吧？”左蝶小心翼翼地問道。

蘇元此時心事重重，哪還有多余的時間解釋，隨口應(yīng)付一聲“沒有”，便急匆匆離去。

“喂，二師兄，等等我呀。”

“小蝶，你留下，上來吧。”耳邊傳來左沉沙的聲音。

左蝶收回邁出的步伐，心里暗道：“慘了慘了，等著被爹爹罵吧。”躡手躡腳地走上樓。

“爹爹，我想死你了。”左蝶看到左沉沙，立即跑過去抱著手搖晃著撒嬌。

左沉沙目露溫柔，此時他不是一門之主，而是一位父親，一位充滿了慈愛的父親。

“是想我還是怕我呀？”

“當然是想您啦！”

“你不小心撕壞的畫卷，是我為你母親畫的唯一一幅。”

“爹爹，我知錯了。”

“爹不怪你。”左沉沙拭去左蝶眼角的淚水，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夜晚，喃喃道：“怪只怪，爹當時太弱……”

淚一滴輕落下

你卻說，是眼進了沙

古道西風(fēng)痩馬

浪子天涯怎歸家

滄海桑田亦變化

當年那輪明月

如今又在哪里呀

曾經(jīng)看過的彩云

你還記得嗎

那村邊的枯樹

已經(jīng)冒出了嫩芽

你快歸去吧

歸去吧！

“駕、駕……”兩個人躍馬揚鞭，一前一后在路上狂奔，揚起一路灰塵。

前方的少年長發(fā)在風(fēng)中飄散著，額頭上冒出點點汗珠，不知是心急而導(dǎo)致的，還是一路奔波勞頓。緊跟在后面的是一個二十六七的青年，一言不發(fā)，面無表情。

途經(jīng)一個山坡時，后方的青年握緊了馬背上的槍柄，眼中露出一絲殺機。

前方的少年皺著眉頭，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兄弟們，捉住他們！”山坡上傳來一聲大吼，一群人沖下來，手中拿著統(tǒng)一的武器，顯然不是一般的毛賊可比。

大秦帝國自開國以來，便傳出《武經(jīng)》，打破了習(xí)武之人固步自封、不輕傳的武功的舊習(xí)，天下人人皆可習(xí)武，因此武風(fēng)剽悍，遠超前人。

為首的是一個的大漢，滿臉絡(luò)腮胡，左邊是一個拿著折扇，一副文士打扮的男子，右邊是尖嘴猴腮的瘦弱男子，都是三十多歲的模樣，騎著馬沖在最前面，跟著一百多號強盜，把二人包圍在中間。

“小子，乖乖投降，饒你們不死。”

“交出財物，放下武器，留你們一命……”

他們專搶往來的商客，遇到大的商隊，便只求財，若只是小的商隊，便殺人越貨。加上借助熟知地形的優(yōu)勢，很少遭到官府的圍剿。

要是在五百年前，哪還會有強盜出現(xiàn)，圣祖掃賊寇而安百姓，大盜強賊，抓住直接斬首，小的毛賊，都從良為民，生怕被發(fā)現(xiàn)而招來禍患，自此天下無寇。

少年心中怒火萬丈，殺機迸發(fā)，不是因為受到強盜打劫而惱怒，而是因為他們耽擱了自己的時間。

“蘇一，殺，一個不留。”

“是！”冷面青年手臥槍身，如臂驅(qū)使，長槍宛如毒龍刺出，兩個山賊便喉嚨飆血倒地。

“好大的口氣！”為首的強盜哼道。

少年策馬前沖，尖嘴猴腮的男子提著長槍殺來。

傳來絲絲破空聲，少年只出了一刀。刀如閃電，迅捷無比。

一刀，削過強盜的脖頸，他似乎連多殺人的時間都沒有，橫沖直撞，無人敢阻攔，轉(zhuǎn)瞬間就沖出包圍圈，繼續(xù)趕路。

瘦弱的強盜臨死前眼中帶著驚恐，不相信自己連一招都接不了。

在少年眼中，他只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不堪一擊！

叫蘇一的冷面青年在強盜中如入無人之境，殺得血肉橫飛。

“該死，殺了他，給我殺了他。”絡(luò)腮胡大漢怒吼道，看著自己的手下一個個死去，他的心在滴血，這些都是他的班底啊，一夾馬腹，提著大錘便砸向蘇一。

大漢使出家傳的狂風(fēng)錘法，錘上附著真氣，把蘇一籠罩在大錘之下，錘如狂風(fēng)，要將他砸成肉醬。

這一錘，有著千斤之力。

鐺地一聲，大漢手上傳來反震之力，定睛一看，擋住了？

蘇一周身形成一個類似于倒扣的碗的護罩，輕而易舉就擋住了大漢的攻擊。

“真元如罡，先、先天高手……”

現(xiàn)在才知道？晚了！

蘇一一槍刺出，槍身閃著白色的光芒，大漢感覺如同大山壓來，快要窒息，槍尖抵住他的喉嚨，但先天真氣已經(jīng)刺入，破壞了內(nèi)部，這就是先天高手的恐怖，還不止于此。

那中年文士見狀不妙，就轉(zhuǎn)身開溜，身法迅捷，好似一只猿猴，忽左忽右，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跑出幾十丈遠。

哼，想跑？

蘇一鎖定中年文士，把手中的長槍擲出，快如閃電，與空氣摩擦而發(fā)出聲響，

“不好！”中年文士大驚，就想要避開，可哪是那么容易躲避的，直接被射中，槍尖從胸口露出。

他死前只恨自己有眼無珠，招惹到了狠角色。

蘇一追上去，從尸體上拔出長槍，接下來便是單方面的屠殺，灑出一把石子，便死去十多個強盜。

沒多大一會兒，便無一活口，一些悄悄想溜走強盜也逃脫不了感應(yīng)，　全被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