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叔,謝謝你,謝謝你替我守住了我們的家!”藍雨衣上前對著激動著的老管家平穩著說道,一抹蕩漾的笑意于唇邊溢出。
“小姐……”老管家怔然的看著,一時感動,竟忘了回話。
無傷輕輕拍了拍冥叔的肩膀,輕緩的說:“冥叔,十年沒見了,知道您老一定是有很多話想要說;可小姐趕了一天的路了,舟車勞頓甚是辛苦。還是先讓我們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談不遲啊!”
冥叔聽后一個勁的點頭,抬起步伐邊走邊對著藍雨衣咧著嘴說:“小姐,跟著老奴來。小姐的房間老奴每日都會去打掃一番,還是保持著十年前的樣子呢!”
云兒聽了很驚異的喊了起來:“冥叔,您真好!”
冥叔這才像剛見到云兒一樣,指著這丫頭,猶疑著說:“你是……是那個……”
“我是云兒啊,小姐走的第二年被王爺接走了的那個小丫頭!”猛地跳到老管家面前,原地轉了個圈。云兒不停指著自己的臉,期翼地望著冥叔。
“云兒,哦,對,記起來了!”冥叔拍著自己的腦殼,笑起來時的白色眉毛也跟著一顫一顫的,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年輕了好幾歲。“好,好!都回來了就好!”
云兒親昵的攬著老管家的手,冥叔也憐惜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們身后的藍雨衣將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要不是之前就知道云兒的身世,她差點以為他們是爺孫倆呢!
見到云兒開心不已的樣子,無傷也是一臉的輕笑。
看來這冥叔的人緣相當好啊!
能保持十年,每日都去打掃那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的少主,還真沒幾個管家能夠做到!念及此,藍雨衣對這位老管家的好感又深了一層。
沒走幾步就來到了一處傍水的樓閣,才入閣,一縷淡淡的百花之香迎了上來,越往里走香氣愈濃。一繡著百花齊放的秀屏擋住了內里的輕紗,粉色紗帳下半掩著七色的被褥;正廳擺放的則是文房四寶;墨香夾雜在花香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忽然,藍雨衣聽到一陣細微的響聲自屋頂傳了過來。若不是常年的警覺她根本就發現不了。轉過頭對著老管家道:“冥叔,你就先下去休息吧,留云兒在這伺候著就可以了。”
冥叔想了想,低頭吩咐了云兒一些瑣碎的事也就走了出去。
此時藍雨衣身側站立的無傷雙目微動一下,均勻的呼吸霎時緊繃了起來。雙手猛然按住腰側的那把劍,盯向了門口。
藍雨衣也注意到了無傷那細微的表情變化,她冷著臉對著屋頂喊著。“跟來了,就出來吧!”
片刻,一身著精貴華服的男子自黑暗之處隱現。庭院內并無掌燈,故而看不清這尾隨她們的男子究竟是誰?
男子負手而立,不容忽視的姿態頓時令無傷緊張了起來。
他立馬沖到藍雨衣身前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藍雨衣兀自伸手拉開他,冷著臉對著背對著自己的男子了然的問道:“還是跟來了?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無傷有保護我的能力?”
她的一句話成功激起了男子的反駁。“才不是!”
無傷、云兒詫異的望著那早上才與他們剛分開,這會兒就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王爺。想不到一日不見這王爺竟成了爬人家屋頂的……呃,還是王爺!
兩人面對面站著,相互沉默不語。
半晌,段景宏才道:“我可不是跟著你,本王也有很長些日子沒有出城游玩了,正巧眼下也是無事一身閑,就順道出來溜溜彎。”
藍雨衣聽著好笑的看著他,這人平時兇的要命現下倒是沒了脾氣。她板起臉繼續說: “哦?王爺這彎溜得倒是遠,竟然從鳳凰城一路溜到這幾千里的嵐山莊了?”
段景宏愣了愣,沒想到藍雨衣會當面揭穿自己的謊言,當下有些尷尬。他摸了摸鼻子,在抬眼又恢復了冷靜反問:“哼,這嵐山莊我又不是第一次來,有何不可?”
藍雨衣蹙眉看了看云兒,繼而將視線移向無傷。話鋒一轉:“嵐山莊還能支撐這么多年,你在背后一定出了不少力吧?”
雖是在問,可是答案藍雨衣卻是極為肯定。
她問的直接,段景宏倒是不知如何回答了。說實話,他一點都不希望藍雨衣為了這些瑣事而在意起自己的,他要的是她的真心,不是感動抑或感激什么的。
若是那樣,他會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不待他有所回答,云兒搶著說:“小姐,咱么嵐山莊若不是王爺早就被瓜分了。哪還有咱們可回的去處啊!王爺當初……”
“閉嘴!”段景宏猛地一聲呵斥,云兒立馬噤了聲。將頭低低的垂著,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等候處罰的樣子。
藍雨衣撇向一臉委屈的云兒,深深地吐了口氣,隨即才道:“云兒,讓無傷陪著你熟悉一下咱們以后的家如何?”
一聽就知道是自己小姐給自己臺階下,小丫頭立馬揚起臉偷偷瞅了眼段景宏才小心的應道:“是,小姐!”
兩人走了之后,段景宏自然的也就走了進來。不用招呼就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藍雨衣心下一想,他倒是對自己的閨房熟悉得很!看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估計以前也沒少進來她這私人地域。
不知為何,心頭驀地一暖,說出的話也不自覺的輕柔起來:“謝謝你!”
段景宏一驚,慢慢地回過頭。他不敢相信藍雨衣會用如此柔和的嗓音和自己說話。“謝什么?”
藍雨衣悠悠地來到段景宏對面,也跟著坐了下來。她看了眼幾尺之遙的段景宏,最后卻收回了視線。“謝謝你,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
“如果是他,你也會謝嗎?”剛說完,段景宏就一臉的想要自打嘴巴的樣子。媽的,明明是好不容易和丫頭單獨相處的機會,提那該死的男人干嘛?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兩個人突然靜了下來!
段景宏深陷于懊惱之中,而藍雨衣卻是用一種奇怪地目光看著段景宏,那波瀾不驚的目光,是從來沒有過的認真!
許久,她矢口否認:“他是藍魅,他做任何事都不必我出口感謝。我的感激他懂!”
沒等她說完,段景宏一拍身下的把手站了起來,他的眼神盛滿了憤怒。“哼,真沒想到……”他譏諷的冷笑里藏著掩飾不住的痛苦,“你對他,竟然……”
藍雨衣一聽就知道段景宏曲解了自己話里的含義,她的心突然的有了陣慌亂卻沒有出口解釋。
段景宏的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自嘲:“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在你心目中遠比我來的重要!可是我不甘心,憑什么?你明明是我的,就因為我沒有一個曾任閣主的母妃,所以我才要不得不放開你的手,甚至要眼睜睜的看著你成為我的皇嫂?”
他好恨,好恨!
恨藍雨衣的無情!很段琰睿的橫刀奪愛,恨那所謂的皇朝制度……
他無比忿恨的一掌落下,身下的座椅應聲而碎,滾落了一地的木條……“丫頭,你知道嗎,我從來不想你受一丁點傷害。但是,是你們逼我的!”
轉過頭,他死死地瞪著藍雨衣,那精銳地目光隱現的殺虐之氣驚得藍雨衣猛地彈了起來。段景宏狠厲的道:“你所剩的世間不多了,給我找回你的記憶,聽清楚了給我找回你的記憶。不然……你就等著這昭和王朝改天換地吧!”
藍雨衣瞪著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失控的段景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