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一點點就夠了!你會幫我的對吧!”男人自以為是的口吻,啊~又是這樣,一樣的口吻,一樣的語氣,一樣的態度,一樣讓人惡心作嘔,丑陋無比。
男人已經在艾文的胳膊上扎了下去,藥水推入,血如泉涌,艾文的頭變得昏沉,手腳也漸漸麻木,真該用攝影機把他們貪婪的欲望錄下來,播放給其他人看看,其實在人類的世界里還有這樣的吸血鬼。
男人邊抽自己的血,一邊念叨著:“這家伙弱不禁風,他的姐姐倒是珠圓玉潤,不知道她的血……哈哈……不……也許她的身體本身就是……”
艾文聽到男人對姐姐更加恐怖的謀劃,怒氣上涌,身體就像加了把柴的火,片刻點燃,失去記憶之前,他看到正抽血的男人也跟著自己燃燒起來,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有男人的慘叫聲,撞門聲,女人的尖叫聲,大喊聲……
第二天一早!
“當當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黎黎本來就睡不安穩,好不容易睡著又被吵醒,這對起床氣比較嚴重的人來說簡直是大忌!黎黎瞇著眼睛看著周圍,對了!自己不在家里,自己好像被陳元帶到一個實驗室內,這里是……
門口傳來讓人發寒的聲音,“黎黎,出來!”陳元!一個激冷翻身起來,隨手抓起一件衣服打開門。
陳元腳下的煙頭七七八八地散落一地,黎黎能看出來陳元等了自己很久,可是這依然改變不了昨天陳元威脅自己時的樣子,那么讓人心驚膽戰。
陳元等了她很久,他知道自己昨天嚇到她了,早上多睡一會是應該的。可是現在發生的事情刻不容緩。百般糾結下,陳元還是敲開了黎黎的房門。
陳元嘴上的煙頭在黎黎開門的一瞬間丟在地上,踩滅!手上有些顫抖著,強忍內心深處的不安,緩緩道:“艾文失控了!”
“失控?”黎黎套起外套的另一只胳膊,陳元簡單的敘述了事情的經過,黎黎聞之色變,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他很想見你!”陳元淡淡的說。
見我?“好!”黎黎回答著,不管怎么說都是艾文把自己引進這個圈子,黎黎也很想知道為什么他這么需要自己,這個時機雖然不好,但黎黎已經等不下去了,受到威脅的自己理智混亂,思考不了任何事,一晚上沒睡,好不容易睡著也是噩夢接噩夢,抬起腳尖就準備去艾文所在的玻璃房子。
“你有把握勸好他嗎?”陳元拽住沖動的黎黎,將她拉回來,湊近問。
“沒有!”硬生生回了一句,“人有千面,故事也有。小說的走向我改一兩個主線就能改變后面的一切,但人!不是我說句話就能控制的。”
陳元將自己的手松開,她說的對,人事百變,本來計劃的事情都會頃刻變化,更何況艾文這樣的特殊人類呢!
黎黎感覺的抓著手松開,跟著黑衣人小跑而去。
陳元注視著黎黎的背影,深情款款。
黎黎不知道的是,在她昏迷的那段時間里,陳元當著自己所有員工的面,對自己眼神里滿含寵愛,李秘書提醒他要注意總裁形象,他只是抱起黎黎走到辦公室內,鎖上門,將一切都隔絕在外,偶有非議之聲他也仍然不為所動。
其實陳元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就這樣被一個小女人拴住了心神!自己的威脅都是因為她的逃跑,自己不是一個不近人情的人,只要她說,自己會一一辦到,可是她依然選擇了一條違反自己的道路,那么只能用這種辦法讓她留在自己身邊,只需要多一點點時間就好!
艾文重新醒過來時,自己周邊已經沒有以前的樣子,滿滿的廢墟和灰燼,隨著排風扇在房間里四處飄揚,一股難以言喻的膠皮味道在整個房間里彌漫著。
轉頭就能看見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一堆灰蒙蒙的東西,散發著異樣的味道。這個……是被自己燒死的人吧!
“啊!啊!啊!”艾文大喊起來,“不要,我不是故意的!姐姐呢?我要見姐姐!”艾文蹬著自己的腿,腳鏈跟著自己的動作沙拉沙拉的響起來。
“要遠離那塊地方!”艾文看著那塊灰燼,繼續向遠處挪動著,直到腳鏈被自己伸直,艾文剛好躲在一個角落里,嘴里念念有詞:“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艾文自己知道自己錯了!可是……可是那也是有原因的,他說了自己姐姐的壞話,自己只是沒控制住!“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姐姐!”艾文沙啞著嗓子喊著,在整個實驗室內回蕩著,十分凄厲。
研究員們敬而遠之。
“要幫他嗎?”
“你是不是腦子壞了!你沒看到那個人變成什么樣子了嗎?”
“就是,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遠離艾文!”
“可是他……”
“同情心害死人!”
艾文的哀求得不到回應。
研究員們都在門外等著,艾文之前的失控,現在回想起依然驚心動魄,大火熊熊,燒的整個玻璃房間外都熱浪彌漫,想救人的研究員都被波及,輕傷皮膚皺起,重傷面目全非,離得最近的研究員,活生生被燒成灰燼,生存率直接降為零。當然此刻也沒人再去追究那個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畢竟人命大于天!
黎黎在路上心里一直不安,陳元說艾文失控了!燒死了人,這是不是意味著艾文要去坐牢,不,他本來就是在坐牢,而且這里比監獄更加毫無人性,自己看到的冰箱,以及研究員們手里的血樣,全部都是來自于艾文身上。
可是艾文怎么會突然失控呢?自己過去能幫他嗎?
黑衣人將黎黎帶到,站在房間門口左側,黎黎穩了穩心神,站在艾文的門口整理自己的衣服,不是第一次見面卻要比第一次見面更加慎重。艾文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失控的人,自己必須要很小心。
“姐姐!”艾文的聲音很小但是聽起來很痛苦。
“解鎖啊!”黎黎突然急切起來,里面那個孩子叫成這個樣子,這些人怎么都無動于衷呢!雖然艾文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可是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關心,他們就讓他自己和那個人的骨灰在一起?他能承受的的了嗎?
“喂!“黎黎指著面前復雜的電子鎖,望著站在門口的黑衣人!不是各種刷嗎?陳元呢?他不在這些人能打開這個高級的電子鎖嗎?
黑衣人看著黎黎搖了搖頭。
“你們的總裁呢?讓他來?”黎黎大喊著。
“沒看見鎖被燒壞了!”路過的研究員鄙夷的看著黎黎,然后走遠。
黎黎嘆了口氣,把手放在門上,長呼幾下,用勁拉開大門。
“吱扭……”大門被打開。
幽暗的燈光,漆黑的屋子,黎黎所能看見的是一片廢墟……這就是艾文失控后的結果嗎?
那個?黎黎看見自己身邊不遠處的一抹灰土,該不會是……骨灰……陳元說過,艾文將離他最近的那個人燒成了灰燼,剛剛那個就是!
想到這里,黎黎腿下一陣酸軟。他們為什么不清理掉!是因為害怕艾文嗎?可是艾文自己呢?他難道就不害怕?上次匆匆一見,黎黎能感覺到艾文的單純,他的不甘。
“艾文?”黎黎試探性的喊著。
“姐姐!”抽泣著的艾文從黑暗里走出來,身上衣衫不整,面色蒼白,瘦弱的身軀顯出十二條肋骨,未經鍛煉的肌肉毫無線條感,纖細的病白腳脖上被鐵鏈拉出紅色的血絲。
黎黎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立馬跑了過去,扶著艾文,走了幾步,坐在一處相對比較干凈的地上,心疼摸了摸艾文的頭,說:“嗯!”這時候自己說不是,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姐姐,帶我走好不好!”艾文緊緊的黎黎嬌弱的身子,不肯放手,恐懼使他微微顫抖著。
“我……”黎黎有些為難的回答,“我在這里說了不算數!”
“可是我不想呆在這里!”艾文突然放開黎黎的身子,大吼著。
黎黎驚了一下,望著癲狂的艾文,一把摟過艾文的身子,“我知道,我知道!”絲毫不介意艾文身上的臟污。
艾文低低抽泣起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黎黎輕撫著艾文的后背。
不知道過了多久,艾文的抽泣停止,將身子向黎黎靠了靠,見黎黎沒有反抗,又變本加厲的用臉蹭黎黎的肩膀。
“姐姐!”艾文平靜的喊著。
“嗯?”黎黎應答著,空曠的房間內只回蕩著自己和艾文的聲音。雖然環境的質量很不好,但是黎黎突然感覺原來自己的身邊能有一個人陪著自己,那是一種幸福……
“你想我嗎?”艾文語氣里滿是委屈。
“啊?”黎黎被問的無言以對,想嗎?自己根本不記得自己的生命中出現過艾文,怎么談的起想還是不想呢?黎黎腦袋一轉,對了!“為什么說我是你姐姐呢?”
“姐姐就是姐姐啊!”艾文天真的望著黎黎。
“那……你有證據嗎?”艾文低下頭仔細思索著,黎黎知道問到關鍵性的問題了。
“有~我知道你左腳腳腕上有個三角胎記!”艾文指著黎黎沒露出的左腳腳腕。
“這你都知道!”黎黎詫異,這個胎記是自己無意間洗澡看到的,連本人都不清楚的私密信息,他卻知道,那他們的關系確實很不一般。
“嗯!我記得很多事情的!”艾文激動的表揚自己。“姐姐…”艾文的聲音低沉下來,“他們為什么都怕我?”
黎黎攥緊艾文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頭頂頭說:“你很特別,因為特別所以他們不了解!自然也就害怕你做出傷害他們的事!”
艾文看起來十七八歲,實際心智還是十歲,在這里關了八年,缺少教育,無人引導。這個孩子對自己的身體開始感到自卑,對自己遭受的一切習以為常,唯一一次的反抗也讓所有人都對他膽戰心驚。“你記得昨天的事嗎?”
“我不是故意把這里變成這樣的……”艾文抽泣著,抽出自己被黎黎握著的手,從膝蓋下方環抱雙膝蜷成一團靠在身后的墻上。
黎黎在書上讀到過,這樣的姿勢如果是和親近自然地人在一起,那么這種行為可以看成是放松,一種自然的狀態。如果是處于恐怖中,那么,這個人的反應就可能是一種自我保護。
“沒事沒事……”黎黎柔聲細語的撫慰艾文的情緒。“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艾文搖了搖頭,嗚咽著:“我只是想給那個人一點教訓!”
“教訓?”黎黎詢問著。
“我其實不想這樣的!”艾文又恢復成一開始自己看到的狀態……
不能再問下去了,艾文的情緒波動太大,對外界一無所知的他,與人交談都成問題,表達不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很正常,恐怕當時的情況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他又剛剛遭受了殺人的刺激,被人針對,他現在的狀態以一個成人角度看都屬于正常。
黎黎將艾文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給他一個舒服的枕頭,艾文平靜著自己的情緒,在黎黎懷中睡去,輕飄飄的頭發隨著依舊堅強工作的空氣凈化器飛舞。
黎黎望著艾文,心疼起來,他叫自己姐姐,那自己是不是多了一份責任……這里實在不適合他居住,那么自己是不是應該帶他離開這里。
黎黎想著,想著,眼睛緩緩合上,又猛然睜開,然后又合上…直到雙目都睜不開了,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但門外的研究員們依然保持著一級戒備狀態,隨時準備將再一次爆發的艾文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