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匪寇攔道
在通往西域的某條大道之上,塵土飛揚,正有一隊人馬在大路上緩緩前行,隊伍之中數杠醒目的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格外引人注目。
旌旗成倒三角狀,黑底白邊,旗上繡有一刀一劍交叉而立,刀劍的底下是燃燒著的熊熊火焰。偶爾有與這只隊伍相遇的江湖人士遠遠看到飛揚的烈火刀劍旗,都退避三舍,駐足道路兩側,讓其先行。這一行旗幟鮮明的人馬就是在今天早上剛剛離開元寶山莊不久的鑄兵城一行人。
在隊伍前頭為首處有一人胯下騎著一匹神俊健碩的汗血寶馬,傳聞此馬耐力和速度都十分驚人,不但能日行千里,更會從肩膀附近位置流出像血一樣的汗液。故稱汗血寶馬。
馬上之人正是鑄兵城少主--鐵霸,他身著白色勁裝,披著紅底黑邊的披風,嘴里叼著一根不知從哪摘來的草莖,晃晃悠悠地坐著馬背之上。鐵霸一只手握著韁繩,另一只手上拿著剛剛暗閣人員傳來的情報,面露疑惑不解之色。
他看著手里的情報自言自語道,“這算什么收徒大選,選的都是什么人啊,那兩個在賭坊贏錢和在典當行出詐術的孩子能高居首榜就算了,怎么那個叫元宵的孩子也能名列三甲,他好像什么也沒有帶回來啊,莫非。。。莫非是范老頭的私生子?”
鐵霸兩眼冒光,就如同發現新大陸一般,一臉戲謔地拍馬靠近后面隊伍中的唯一一輛馬車,掀起窗簾,把碩大的頭顱伸進窗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先生,先生,你看看這個,這是暗閣剛剛送過來的,這元宵是不是范老頭的私生子,要不怎么能名列前茅?暗閣有沒有什么其他內幕消息?透露透露。”
馬車內的絕先生正襟危坐,面前放著一個棋盤,正眉頭緊鎖一手捧著那本南宮冥月送來的那本棋圣聶公殘稿,另一個手捻著一枚棋子自弈中,聽到鐵霸的詢問,他抬頭剮了鐵霸一眼,又低下頭去研究面前的棋局,他不耐煩地喊了一聲,“滾,自己想,少來煩我?!?
鐵霸一驚,知道自己好像又獻錯殷勤了,趕緊把腦袋退出窗戶,匆忙之下一不小心磕了腦袋,導致胯下的駿馬受驚,一聲長鳴,差點把鐵霸弄得掉落馬背,旁邊的幾名護衛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卻又不敢有一絲的表情露出來,但是臉上都憋著笑意,對自家這個少主都頗感無奈。
鐵霸好不容易才穩住受驚的馬匹,伸手撓了撓頭上剛剛被磕的地方,嘴里又嘀咕上了,“不說就不說唄,就知道讓我自己想,我可想不出來,費腦子?!辫F霸單手一握,內力涌出,那份情報就化為粉末,飄散在天地之間。
鐵霸轉頭看看周圍護衛的臉色,故意臉色一板,拿馬鞭一指,正色道,“笑什么笑,沒見過師傅罵徒弟的嗎?一會讓你們都陪先生下棋去。趕緊趕路?!闭f著還故意揮了揮手中的鞭子,那些護衛一個個憋著笑意,急忙散開,可是臉色的笑意貌似越憋越多。
由于鑄兵城事務繁忙,而鐵雄心又一心只在如何稱霸西域,進而入主中原之上,所以鐵霸從小交給絕先生調教。絕先生自從經歷當年大變之后,就一直孤身一人,兩代城主都曾多次好意提起,只是一直被他婉拒,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絕先生一直把鐵霸視如己出,傾囊相授,可以說他是絕先生的親傳弟子,所以鐵霸和絕先生的關系非比尋常,但是絕先生冠絕天下的計謀沒有學到一點,卻學得一嘴的油嘴滑舌,他這大大咧咧的讓絕先生也頗感無奈和頭疼,但好在鐵霸是練武奇才,年紀輕輕就已練成家傳絕學,這點也是絕先生可以老懷安慰的地方。
馬車內的絕先生聽著外面鐵霸的大聲叫喊,和一眾護衛的笑聲,搖了搖頭不再理會,繼續研究自己手中的殘稿。
臨近中午,趕了一上午路的鑄兵城一行人來到一個路邊茶肆小憩,一上午沒有出馬車的絕先生也下了馬車來到茶肆中小坐,他對身邊一個護衛輕語一聲,“去把少主請過來。”
正在不遠處給馬匹喂食的鐵霸聽到絕先生對護衛的吩咐,不用護衛傳話,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一到絕先生跟前,原本嘻嘻哈哈的表情瞬間表成一副苦瓜臉,“先生,不會又下棋吧,我今天肚子不舒服,可能早上吃壞東西了,又趕了一上午的路,沒法集中思維,要不改天,改天我陪您大戰三百回合?!闭f完鐵霸就作勢欲走。
絕先生淡淡地用眼角瞟了一眼鐵霸,繼續看著手中的茶水,也沒有過多的動作,只是靜靜的坐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絕先生不叫走,鐵霸雖然身為少主,也不敢離開,只能訕訕陪笑,收回邁出一半的腿,繼續干坐著。
就在鐵霸苦思冥想脫身之計的時候,遠處灰塵滾滾,又有一隊人馬往茶肆飛奔而來。為首兩人騎著高頭大馬,馬匹雖然高大,卻毛色斑雜。兩人身后是幾十個身著不同服飾,手中各拿兵刃的嘍啰??礃幼铀坪跏歉浇缴系牟菘堋?
這隊人馬來到茶肆之前,不由分說,就四散開來把茶肆團團圍住。鑄兵城一行人見此那會不知道是干什么,但是沒有絕先生或者鐵霸的命令,他們不敢擅自行動,只是警惕的看著周圍成包圍之勢的一眾草寇。
那為首兩人騎著馬緩緩地從人群之中走出,兩人又以一個虬髯大漢為主,一身的肌肉虬結,身高九尺,另一個干枯黑瘦的漢子稍微靠后。
只見那虬髯大漢身上披著一條還算干凈的袍子,一臉雜亂的胡子,面容猙獰,裸露的左手臂上紋著一條青龍,青筋爆出,手上拿著一柄開山大斧,斧刃之上還有早已干澀的斑斑血跡。而另一個稍微靠后的干枯黑瘦的漢子看著穿著還算得體,身后背著兩把利劍。
“你們是不是鑄兵城的人?”為首大漢開門見山地問道。
茶鋪中坐著的一眾人沒有答話。
大漢見此,心中不爽,提高嗓門又道,“大爺是‘龍窟三鬼’的戰斧,我們老大想請你們鑄兵城打造幾把趁手的兵器,跟我們上山一趟吧。”虬髯大漢用不置可否的語氣傲慢地對茶肆里坐著的眾人說道。
鐵霸聞言大怒,立馬就想起身一掌拍死那個口出狂言的大漢。但是身邊的絕先生嘴中輕吐二字,“坐下。”
鐵霸無奈,看了看絕先生,又看了看那群一身土匪打扮的人馬,見絕先生依舊淡定的坐著看著手中的殘稿,仿佛那群人嘴里的鑄兵城并不是自己一樣,只得老實坐著。
不過鐵霸也沒有閑著,輕聲詢問絕先生,“先生,這群人哪來的?”
絕先生輕嘆一聲,“此地名喚盤蛇嶺,多年前一些江湖敗類,糾結成派,以“龍窟三鬼”為首,占踞盤蛇嶺一帶,專門劫殺掠奪,無惡不作。
盤蛇嶺周圍群山環繞,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山路如同蜿蜒曲折的蛇道一般,猶如一條盤臥的毒蛇一樣擇人而噬,是最佳的天然屏障。
群山中央有一峰,稱之為蛇頭頂,正是“龍窟三鬼”根基之地。蛇頭頂的進出必經之處又有兩塊高大的石壁相對而立,兩塊石壁之間窄如縫隙,猶如蛇身一般,稱之為蛇道。
‘龍窟三鬼’又在石壁之上設立眾多明暗崗哨,所以縱然千軍萬馬來攻,也難成合圍之勢。而這附近也沒有什么大勢力,就算有一兩個路過的英雄俠士想為民除害,也早被他們用車輪戰圍毆至死。所以一直讓他們茍且至今。”
一眾鐵火衛見鐵霸和絕先生沒有動靜,也老老實實地坐著,沉默不語,只是各個蓄勢待發,只待一聲令下,就可以把眼前狂徒斬落馬下。
茶肆里眾人的無視的態度讓戰斧怒火中燒,他身為“龍窟三鬼”中的老二,平日里在山寨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是方圓百里之內,也是兇名赫赫,止小兒啼。何曾被人如此小瞧過。今日卻被眼前之人無視,心中怒火可想而知。就待上前把他們全都殺了,以泄心中怒火。
這時,身后的干枯黑瘦漢子一把拉住戰斧的韁繩,“二哥,別著急,畢竟我們有求于他們,先禮后兵,讓我來。”說完,他下馬步行又靠近茶肆幾步。
“在下是“龍窟三鬼”的老三,呂心磐,聽說鑄兵城的絕先生和少城主路經此地,特意前來邀請諸位前往山寨小憩片刻,略敬地主之誼,不知可否賞光?”呂心磐微微一抱拳,恭恭敬敬地看著鐵霸和絕先生。
“‘毒手書生’呂心磐?華山劍派掌門大弟子,為了得到《雙手劍訣》和掌門之位,五年前毒殺掌門,事情敗露之后,叛出華山,更在脫身途中殘忍地擊殺昔日同門一十八人,至使華山劍派元氣大傷,四年多前被不知名勢力所滅。背后雙劍就是當年華山掌門信物?!苯^先生語氣平淡,緩緩地說出干枯黑瘦漢子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