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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章一·莽原白鹿,青衫少年

極目遠(yuǎn)眺,西涼古國巍巍然盤踞玄極大陸西方,四周戈壁蒼茫,此間千山萬水盡皆險惡。若無百十年來修為,怕是難以越過這戈壁莽原。

然此間卻有一青衫少年緩步而行。那少年生的俊美,星眸月眉,只可惜一頭發(fā)絲,天生便是白色。少年身上也瞧不見半點(diǎn)修為,但所行之處,任憑山精鬼怪也未動半分念想。于是乎,少年一路行至這莽原中央。

少年才至莽原中央,天地忽起變數(shù),四周吹起黃沙。

少年抬頭仰望,無他,乃是一眾道人攜天地之力,度過這莽莽戈壁。

然而少年一抬頭,當(dāng)下引起那一眾道人驚疑。這仙家道法,本是平常人無法看穿。修真者略過這戈壁,在常人眼中,也不過一陣狂猛怒風(fēng)而已。

但這少年看起并無修為,卻能看穿這風(fēng)沙真相,怎能不引人驚疑。

那為首道人本不欲多事,但道人身邊一人,卻已飛掠而下。

那人站在青衫少年身前,開口道:“小友哪里人士?為何在此?”

青衫少年遲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自己哪里人士,只知印象中,自己就在這原野上行走。”

那人楞了一下,旋即嘆了一口氣:“怕又是那些邪魔外道造的孽。也罷,今日見你,可謂你我有緣,你可愿隨我而去?”

青衫少年想了想,搖搖頭:“不,我不認(rèn)識你。”

那人怒道:“我乃昆侖圣山青玄子,多少人欲要拜我為師,你這小娃,卻這般拒絕。”

青衫少年依舊是搖搖頭:“我不認(rèn)識你,所以不能跟你走。”

未等青玄子開口,天上為首的道人已經(jīng)開口:“青玄子師弟,上來吧,這少年怕是與你無緣。何必強(qiáng)求?”

青玄子雖然惱怒,但是卻也礙于臉面不能同那青衫少年動手,只是冷哼一聲,化為一道流光,再回那風(fēng)沙之中。

待得那些道人離去,青衫少年再度向著前方走去。但是前來一路雖然無事,可這荒原越接近西涼古國,越是兇險。

短短兩日之間,少年已經(jīng)見過七處流沙,數(shù)十毒蛇毒蝎。青衫少年再一看包裹中的口糧,只怕再有兩日,也便耗盡,能不能走出這莽莽荒原,還未可知。

又一日,這莽原中風(fēng)沙更大,青衫少年不得不尋一石洞稍作休息。

但剛一進(jìn)洞,旋即聽到那洞中傳出人聲:“師兄,這山洞下方禁制如此之強(qiáng),我等除空等那碧眼白鹿出來,別無他法?”

又一人道:“那碧眼白鹿正欲生育,一身修為化為這禁制,可謂遇強(qiáng)則強(qiáng),我等還真無他法。”

青衫少年聽得此間人語,方欲離去,卻不料踢動一塊碎石。不待少年有所反應(yīng),面前便已出現(xiàn)一人。

“是你?”來人一聲驚呼。

那少年抬頭望去,方才發(fā)現(xiàn),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欲要收他為徒的青玄子。

青玄子道:“你這小娃,怎亂打亂撞至此處?速速離去。不要誤了老夫正事。”

然少年剛欲離去,忽聽得一道聲音響起:“青玄子師弟且慢,你帶這小娃來洞邊吧。”

青玄子遲疑了一下,也不等青衫少年有何想法,便長袖一揮,帶著青衫少年進(jìn)了洞內(nèi)。

洞內(nèi)不似洞口出怪石嶙峋,四周盡是青色碧玉,一處洞口更是霞光萬丈。便是少年也可知曉,這洞中必別有洞天。

但是看這些道人愁眉不展,顯然不知如何進(jìn)入洞中。

少年也自知絕無可能違逆這班道人的意思,也便坐在一處,靜等下文。

半晌,青玄子對為首道人道:“青冥子師兄,這小娃,我等當(dāng)如何處置?”

青冥子從囊中取出一枚丹藥,道:“就讓這小娃替我等進(jìn)去吧。這禁制遇強(qiáng)則強(qiáng),我等無法進(jìn)去,但是這小娃身上全無真元,自然可以進(jìn)入這洞中。待得進(jìn)入洞中后,吞下這枚玄冥聚力丹,怕是也有十龍十虎之力,也可捉住那碧眼白鹿。待得出了洞穴,我等再給這小娃一些好處,也便罷了。”

青玄子沉吟一下,道:“師兄,那玄冥聚力丹力道太強(qiáng),只怕這小娃身上會留下諸多不可磨滅的傷害吧。”

青冥子道:“我等此行便是為了這碧眼白鹿之血,區(qū)區(qū)一個小娃,在我等眼中不過螻蟻,何須多慮?況且,我等事后也會給他一些好處,怕也是夠了。”

青玄子似乎略有不忍,但是青冥子已經(jīng)大袖一揮,將青衫少年送入洞中。那枚玄冥聚力丹,也一并射入青衫少年口中。

青衫少年剛一入洞,還未來得及看清四周一切,便全身燥熱。

只片刻,少年身形暴漲,已全無纖弱少年形象,儼然一個肌肉壯漢。巨大疼痛,讓少年陷入瘋狂。

少年拼命拍打墻壁,巖石也已被砸碎。唯獨(dú)那墻壁上的光暈紋絲不動。待得少年稍有適應(yīng),方才環(huán)顧四周。

只見一頭白鹿臥于巢穴之中。那白鹿驚恐看著少年,眼中既有淚光,又有驚恐。

少年強(qiáng)忍劇痛,走近白鹿,道:“小鹿,小鹿。這洞外之人,怕是不會放過你我。但你放心,我亦不會做這等人之走狗。今天你我便在此一同赴死吧。”

白鹿似乎聽懂了少年的話語,將鹿頭輕輕靠在少年懷中,少年微微一怔,旋即抱著白鹿沉沉睡去。似乎睡夢能多少減少一些少年身體的痛楚。

睡夢中,少年忽覺喉嚨一甜,隨即感覺到四肢百骸無一不舒暢,那玄冥聚力丹所帶來的撕裂般痛苦,也似乎消減殆盡。

少年睜眼,發(fā)現(xiàn)白鹿自己咬破了前蹄,將鹿血送入少年口中。少年大駭,怪不得外邊那班兇神惡煞的道人為這白鹿而來,原來這白鹿血液竟然有這等神效。白鹿見到少年醒轉(zhuǎn),興奮的一聲嘶鳴。

少年道:“白鹿啊白鹿,這外面還有一班道人,你縱然救了我一時,可過不了片刻,你我怕是仍舊要葬身于此。”

少年話畢,白鹿忽然站起,少年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巢穴中,另有一只小鹿在,這小鹿渾身濕潤,顯然剛剛出生不久。

白鹿咬著少年衣角,引著少年來的小鹿身旁。少年伸手摸了摸小鹿,小鹿忽然咬破了少年的手指,吮吸了起來。

少年一痛,想要縮回手指,但是白鹿咬住了少年的衣角,不讓少年縮回。

少年道:“你是想讓我用自己的血喂養(yǎng)小鹿嗎?”

白鹿點(diǎn)點(diǎn)頭。

少年道:“也罷,反正也快死了。況且剛剛喝了你的血,現(xiàn)在你的孩子喝點(diǎn)兒我的血,也當(dāng)是回報你了。”

等到小鹿不再吮吸少年的血。白鹿半跪在少年的身邊,少年當(dāng)即會意,抱起小鹿,騎在了白鹿身上。白鹿一聲嘶鳴,帶著少年,直奔洞外沖去。

青冥子、青玄子以及一眾道人等了一整天早就不耐煩,恰逢這時洞內(nèi)靈光乍現(xiàn),禁制當(dāng)即光芒大作,引發(fā)劇烈爆炸。

青冥子大袖一揮,當(dāng)下爆炸沖擊,但是洞穴卻禁不住這強(qiáng)烈爆炸,已經(jīng)化為一片飛灰。

待煙霧散盡,青冥子等人發(fā)現(xiàn),白鹿已經(jīng)馱著少年一路飛馳。青冥子來不及多想,縱身化為一道流光追趕將去。

碧眼白鹿不虧為世間少有的神獸,全力爆發(fā)下,縱然已經(jīng)到了入魂境大圓滿的青冥子一時也難以追上。

一人一鹿,就這么奔馳在莽莽戈壁之上。少年也大感驚異,按說這白鹿速度極快,少年毫無修為,就算全力抓牢,也必然會被甩下。

但是連續(xù)奔行半日,少年也不覺絲毫顛簸。不過少年已經(jīng)明顯發(fā)掘,白鹿與青冥子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越來越短。看來最多再有半日,白鹿必定會被青冥子追上。

少年道:“白鹿白鹿,你扔下我便逃了吧。我這人本已不知家在何處,即便死了,也了無牽掛。你帶著小鹿,或許還能逃得了。”

白鹿一聲嘶鳴,驟然加快速度,死也不肯扔下少年。青冥子看到白鹿驟然加速,大驚之下,只好驅(qū)動法決,一道道玄色匹練攻向白鹿。

白鹿左躲右閃,諸多匹練竟然無一落到白鹿身上。但是少年卻大聲驚呼,作為凡人,少年何時見過這等陣仗。但是少年轉(zhuǎn)念一想,死在仙人手中,也不失為一種體面死法。

旋即,少年一拍白鹿,躍然而下,整個人在地上翻滾了幾周,連衣衫也破了。

青冥子見狀不解,只見少年站直身體,道:“賊道人,你要?dú)ⅲ銡⒘宋伊T。那白鹿與你無仇,何苦殺他?你若想要鹿血,我亦喝過,你喝我的血也便是了。”

青冥子位高權(quán)重,何時見過如此小娃,當(dāng)即一愣。不過隨即道:“好!老夫便先斃了你!”

少年閉眼,青冥子一道玄色匹練攻向少年。

但是天地間忽然一聲輕咳,那玄色匹練已經(jīng)盡碎。

不知何時,少年身前已經(jīng)站立一人,那人輕道:“好一個小娃,這等有情有義。比那所謂名門強(qiáng)了不知多少。今日你我有緣,這賊道人,我便替你斬了吧。”

話畢,那人伸手一指,萬千赤色劍芒自天際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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