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別拿我的包裹?。〔皇钦f只找人的嗎!”
正待二人緩慢朝后退移時,突然前方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緊接著就見那土匪臉色一變,拿著刀子就朝說話之人走去。
“你說什么?我拿你東西了?”
說話的土匪較為年少,不僅身高與江問差不多,連身形都如同薄樹枝一般。
“這位兄弟,我只是出來賣些家里貨,包裹里沒有值錢的東西,還請你饒了我吧。”
男人見這家伙來勢沖沖,立馬沒了剛剛大聲說話的氣勢,腦袋都恨不得藏到衣服里去。
“切,窩囊廢。”
瘦小土匪吐了口唾沫,接著就轉身離開,但還沒等他走上幾步,突然聽到周圍的人大叫,接著腳旁邊就滾來一個東西,他疑惑地朝下面望去,發現竟然是剛才說話男人的頭顱。
“誰還敢說話!”
讓瘦小土匪害怕的是,那土匪老二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這里,手上還提著一把粘血的大刀,而其身旁,便是那頭顱之主的身體。
“真是慘無人道!”
江問搖了搖頭,心里滿是說不出來的難受,那個男人僅僅說了一句話,就被尸首分離,而若是換成小胖,那豈不是……
“喂,那兩個……你們臉被火藥炸了?過來!快點!”
令江問萬萬沒想到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土匪老二在殺完人后,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提著刀掃了眾人一眼,但他別的沒有看到,唯獨看到了躲在人群后面的兩個“土人”。
“江問!咋辦!”
小胖現在是啥也顧不得了,拉著江問的手就喊道。
“唉……跑?還是不跑?”
江問沒有回答小胖,這轉變來的太快,他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
“哈哈哈,大哥,我就說沒事吧,吶,那邊兩個家伙中偏胖的就是,我一嚇唬他就露餡了?!?
土匪老二見到江問二人的反應后,立馬開懷大笑,他也不怕二人逃跑,而是轉身沖其大哥匯報情況。
“嗯,帶過來,其他人都殺了?!?
土匪頭子沒有多言,他只是擔心老二處事不當會留下不好的尾巴,從而影響自己,但現在已經不用擔心了,因為那根小尾巴馬上就要變成兩半了。
“江……江……”
眼見那幾個土匪小弟,在聽到自己主子說話后,都提著砍刀主動朝自己走來,此時的小胖已經徹底絕望了,他沒想到城門都看見了,結果硬是踏不進去。
“等會兒你先跑,我攔著他們?!?
江問情不自禁的朝后退了幾步,心里一陣說不出來的感覺,但他發現小胖還在原地不動后,便只好又硬著頭皮走到其前面去。
這些天里,小胖幾乎幫了江問很多的忙,畢竟他體胖肉實又不像江問一樣受傷,所以什么活幾乎都是他搶著干,沒讓江問插手一下。
當然江問也知道這是因為小胖心里已經空了,若是再不找著事情做去分散注意力,那他又會陷入悲傷之中,最后除了念想過去以外,便是慢慢消失自己的心神。
所以江問心里十分愧疚,換句話說,現在是沒找著師傅他老人家,倘若找著了,那小胖豈不是更可憐。
因此江問心想,反正已經死路一條了,而且師傅說過,有法使就委屈一些,沒法的話,那就寧愿死也不能委屈,所以直接擋在小胖面前。
但顯然眼下有危險的,也并非只有江問二人,因為此時周圍那些無辜的商民,有的已經聽到了土匪頭子那句“全殺了”,知道這土匪果真出爾反爾,即便找到了想找的人,還是要殺了其他無辜的普通商民。因此有些反應快的家伙直接拔腿就跑,甚至連地上的包裹也不要了。
“都給爺留下!”
土匪老二見眾人四處逃竄,一個跨步就奔向最近的人前,大刀起落,回手間便是一個頭顱掉下。
那些商民本就心驚膽戰無比驚慌,現在回頭一看,發現地上又多了一具尸首分離的肉體后,頓時所有人都跟炸了鍋一樣大喊大叫,有的人甚至呼喚前方那流陽城守衛,想讓他們來制裁這囂張的山里惡人,但得到的除了一陣空響外,就再也沒有其他回應。
“快跑!”
江問見情況失控,立馬拿準時機喊道。
接著他又推了旁邊的小胖一把,讓其從呆滯和害怕中的狀態離開,然后二人便挪動雙腿拼了命地朝后跑去。
“敢跑?給爺留下來!”
那土匪老二雖然一直在殺戮,但也沒有完全分神在這些商民身上,畢竟他首要的目標是小胖,如果不除掉這小子,那自己在大哥面前可就丟盡臉面了。
于是還沒等江問二人跑上有二十步,土匪老二把右臂猛的一揮,手中大刀竟直接朝小胖身后飛來,雖然并沒有威脅到其性命,甚至都有些偏移,但大刀依然在幾秒后,狠狠地插在小胖右腳旁邊,讓原本就身體僵硬的小胖,又一瞬間立在原地不敢動彈。
“跑??!天哪……這把刀怎么這么沉?!?
江問又推了小胖一把,見其慢慢反過神來,便伸手去拽那土中大刀,雖然土匪老二的準頭不是太好,但其力道卻十分驚人,江問雖然用盡全力把刀從土里拔了出來,可接著就又因為大刀太重而扔倒在地上,甚至倒地之時都吹起一陣飛塵。
“嘿嘿嘿,再跑啊,當初要不是那老頭讓爺吃了些苦頭,爺也不會這么晚才來找你。等等,你應該就是那老頭的徒弟吧?”
土匪老二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右臂的刀疤因為肌肉鼓起顯得更加猙獰,白起下仿佛一條猩紅肥蛇一般。
江問本來已經打算接受死亡了,畢竟此時周圍的商民,要么已經倒地身亡,要么就是被架在地上動彈不得,可以說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
但當他聽到土匪老二所說的話后,卻心里突然噗通一震,好像渾身已經死掉的細胞又被點燃一般。
“你把我師傅怎么樣了!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動他一根毫毛,我決不會饒了你!”
江問推開身后的小胖,也沒管自己與那土匪老二比起來,就像是一只松鼠和一頭巨虎怒言對峙,依舊氣勢洶洶地盯著土匪老二。
“嗯……一根毫毛,我數數……不行啊,根本數不過來,因為你也看到了,我殺人向來是只砍頭顱的,那老頭雖然有兩下子,但畢竟也是軟骨頭一把,所以……嘿嘿?!?
土匪老二掰了掰手指頭,幾秒后干脆把手放下,滿臉得意的說道。
“你個混蛋!”
江問一怒之下直接跳了起來,右拳接著就砸向了土匪老二,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后者完全沒有任何躲避和抵抗,只是任由江問一拳打在了其左臉頰上,而且因為江問身高太矮,這一拳還朝下偏了一些。
“真是不怕死,不過我也欣賞你這樣的崽子,可惜了,要是當個強盜多少好。”
土匪老二笑著搖了搖頭,畢竟在他面前的人,除了跪在地上求饒外,就是直接兩眼倒在地,當然后者的腦袋和身子是分開的。
“去你的狗屁強盜,你們連人都算不上,就是……就是跟那草棚里惡心的牲畜一般,比那牲畜還牲畜!還在這里囂張什么!”
江問大聲喊道。同時也再揮一拳打了過去,當然這回他有了心眼,并沒有費力不討好地瞄準其臉部,而是低空下墜,然后突然朝那兩腿間的“重地”打去。
“你!ma的!今天爺不弄死你,就他m不是這山中二當家!”
不知是江問的話語惹怒了土匪老二,還是那致命的一拳導致,總之他現在一邊捂著褲襠一邊放聲怒吼,接著還沒等江問嘲笑他一番,一個大手就竄了過來,緊接著掐住江問的脖子,然后左手屈指成拳,狠狠地朝其腹部錘去,那拳頭仔細瞅來都如同堅石一般,可想而知威力之大。
“啊……”
江問本想大叫,可他發現那一拳所帶來的痛楚,讓他連大聲的力氣都沒了,好像一下子半條命就沒了似的,所以只能無力地垂下雙手,仿佛快要奄奄一息。
“不是很能說嗎?爺實話告訴你吧,其實那老頭沒有那么舒服死掉,因為他的伎倆太多了,差點沒把爺算計死,所以當時并沒有立馬殺掉他,而是帶回了我們的寨子里,特意用酷刑折磨他,最后等他快要不行的時候,才取他狗命的。”
土匪老二見江問馬上就要斷氣,又松了松手讓他緩上一緩,目的就是讓他知道自己師傅到底遭遇了什么,然后露出那種悲傷和絕望的表情,不然自己一肚子的火上哪發泄,何況這種憤怒和狂躁他可是前所未有過,不好好注意可不行。
“你個混蛋,放開他!我要為我爹娘報仇!”
沒想到的是,原本已經愣住的小胖,此時看到江問被土匪老二抓起來后,竟一下子竄了過來,接著就立馬握緊雙拳,然后狠狠地砸著土匪老二的肚子。
“爺都忘記還有你這個崽子了,別急,等爺先玩玩你這個小伙伴,然后再一刀了結你,好給你個痛快?!?
土匪老二一腳將小胖踹出兩米多,接著又回過神來繼續折磨江問。
“你這種……畜生……永遠,永遠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江問察覺到脖子松快了一些,于是趕緊張開嘴說道。
當然他也知道這種緩沖只是暫時的,因為自己死期已到,或者說那日晚上其實就該到了的,只不過是因為師傅他老人家,才多活了幾天而已。
而一提到師傅,江問心里就百般難受,因為土匪老二說的話就仿佛刀子一樣,緩慢而有力道地刮著他的心臟,哪怕他用盡全力抵擋,最終心里還是成了一片血泊。
想起師傅平日里雖然總是很苛刻,但不難看出那只是他的表面,實際上每次吃飯,他都會把菜推給江問,每次在外面露宿,都會盡可能地讓江問靠著石頭或樹,而他自己則是擋在另一邊,如同一堵墻一般。
“師傅……徒兒不孝,徒兒不該丟下你的,沒事,師傅你等著,徒兒……馬上就來找你?!?
脖子上的力道又回來了,江問趁自己還有最后一口氣時,急忙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即便到那最后一個字的時候,已經聽不清是什么了,但他依舊把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親口說了出來,因為他知道師傅能夠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