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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貴妃娘娘,這是我家皇后娘娘送予您的屬國上供的波斯絲綢,還請您收下。”來了兩個皇后宮中的宮人,雙雙跪下,雙手奉上絲綢。

南羨晞一愣,皇后許久不曾‘送’東西給她了,這回不知道又存了什么心思。

“絲綢啊,皇后娘娘的心意本宮心領了,這絲綢可萬萬不敢收啊。”南羨晞是想婉拒,皇后娘娘的東西她可受不起。

兩宮人齊齊高呼:“娘娘您若不收下,奴婢們就長跪不起。”

“你們的膝蓋本宮倒不心痛,本宮也有辦法將你們拖走,要跪便跪吧。”南羨晞欲動身前往紫虛殿,懶得再跟他們耗下去。

“娘娘,您這樣公然拂了皇后娘娘的面子怕是不好吧,再說這也是太后娘娘授意,太后娘娘希望后宮安寧。”兩宮人仍不死心的用南羨晞剛好能聽到的聲音說著。

“既是皇后娘娘與太后娘娘的旨意,本宮哪敢不尊啊,那便收下吧,正好本宮要去看望趙婕妤,正愁沒什么禮物相贈,把這絲綢送過去,趙婕妤應該會很歡喜。走吧,還要本宮等你們不成。”南羨晞眉眼一彎,徑直的往紫虛殿去。

“是,是。”兩個宮人只得亦步亦趨的跟上。

約莫一刻,南羨晞帶著貼身宮女莆芝及皇后宮中的兩宮人抵達了紫虛殿。

聽聞貴妃鳳駕到來,趙婕妤便在門口候著了。

南羨晞熱情的將婕妤的握著,也不用她行禮,直接好一番的姐姐妹妹叫著,就這樣交手相握的進了殿。

“本宮瞧著妹妹今天這身衣服很是喜歡,妹妹可否為本宮做上一身?”南羨晞貌似不經意的提起。

“能得姐姐喜歡,妹妹當然是歡喜的,當然是求知不得。”趙婕妤暗存疑惑,卻只得先答應下來。

“本宮也不能白得妹妹的不是,正好,本宮這剛得匹波斯絲綢,是皇后娘娘贈予的,不若,轉贈給妹妹?希望妹妹不要介意本宮小氣。”南羨晞大方說道。

“怎會,怎會,只是如此難得的布匹,妹妹怎好獨占,一人一半可好。”趙婕妤試探性的問,到底是青春年少的女子,一見到美麗的事物就移不開眼了。

“也好,也好。”南羨晞呡下了口茶,“拿上來吧,兩位辛苦了,你們可以回去復命了,本宮收下了。”對著兩皇后宮人溫和的說著。

兩宮人抹了把汗,逃似的的跑了。

南羨晞與趙婕妤倒像是有些共同話語,聊了起來就忘了時辰。

是以,快到午膳時,經莆芝提醒:“娘娘,您可是答應了與圣上用午膳的,可別誤了。”

“本宮與妹妹聊得正是盡興,讓圣上先等等就好了。”南羨晞笑得很是風情萬種。

這才是寵妃的模樣嗎?趙婕妤眼神一暗,卻勸道:“姐姐還是別讓圣上等急了。妹妹不打緊的。”

南羨晞想,真是好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明明白白的將自己的心思寫在臉上,多像當初的自己啊!

究竟是她城府太深,還是高估了她呢?

算了,先等等看吧。

“好吧,好吧,就聽妹妹的,妹妹可得多來本宮的椒房殿走走才是。”南羨晞理了理衣袖。隨即由莆芝攙著準備離開。

趙婕妤連連點頭,笑意掛在臉上,竟比外頭的花兒還明艷幾分。

南羨晞一抬頭就看見她亮眼的笑容,倒感覺心頭許久不曾消散的郁氣,散了幾分。

像是清晨透過重重迷霧的暖陽,消融了夜間的冰霜,南羨晞臉上綻放了更為耀眼的笑靨。

“前些日子的那半匹波斯絲綢可收起來了?”南羨晞親自為自己畫起了峨眉,邊是問著話。

“娘娘,早早的就給收拾到庫房去了,特意拿了個木匣子裝著。”莆芝同時為她梳著三千青絲,緩緩的,仔仔細細的。

莆芝感忽覺身側站了一人,正疑惑著,轉頭一看,竟是——皇上。

意欲行禮,皇上卻制止了她,讓她禁聲,接過了她手里的玉梳,示意站到一旁。

北流桉一臉從容的為南羨晞梳著發,好像他做這事是理所應當一樣,極為熟練的進行著,眉目溫柔似水,莆芝忽的就紅了眼眶。

南羨晞的身子頓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器具低著頭:“莆芝,今日你的手藝大有長進啊。”

北流桉也不答應。莆芝更是不敢應,靜靜的看著他為南羨晞挽起了發髻,插上了紫金發簪。

待發髻梳好后,北流桉倒是嘆了句:“晞兒,認真瞧瞧,可還行?你這銅鏡可該換了,這么許久竟沒有認出來是朕嗎?”

“陛下,您當真以為我不知曉?我是同您鬧著玩呢!當初還在山上的時候,您就喜歡替我綰發,完了,又還得叫我替回去,說是:來而不往非禮也!可還記得?”南羨晞一臉的促狹。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移。那么綰發為斯人,斯人同心否?

“怎么會不記得。”北流桉走到她的身前,撫摸著她的眉眼。山上那段日子想必今生都忘不了了。

南羨晞抬手碰了下發髻,笑意濃濃的建議道:“陛下,今日您給我梳的發髻這般精致,不如為我繪幅丹青吧?日后,必可成為一樁美談,沒準,還能名流青史呢。”

“依了你便是,竟還想著流芳百世。”北流桉一臉無奈,早膳過后,卻還是命人取了最好的布帛來。

南羨晞端坐了一陣,望著天邊的鳥兒,正兀自的出神。

曾經的她也如這鳥兒一般,甚至比這些鳥兒還要更加自由。師傅和師兄們說她像是林間的山雀,整日里鬧騰著。可如今,連這樣的日子也不常有。

“晞兒,晞兒…”北流桉見南羨晞出神許久,臉上的愁容,讓他的心猛地抽了下,于是,急于喚回她的神。

“陛下,我想到了許多以前的事,忽然想喝酒了。”南羨晞回過神來。

“想喝酒?朕答應你,今日休沐,政事所性先放放,就陪著你,如何?”北流桉放下了畫筆,用食指刮刮她的鼻子。

她的所有要求全都滿足,只要他有,只要她要。

帝王之路何其孤寡,她愿伴他身側就好。

一飲椒花酒,前事盡忘。雖只是一時的,卻讓人留戀。自打三年前南羨晞誕下麟兒,便愛上了這椒花酒。

偌大的睡塌上,南羨晞已醉倒在了北流桉的懷中。北流桉倒是一杯杯的酒水下肚,儼然不見醉意。

忽有宮人來報:“陛下,我家婕妤娘娘滑胎了,特請您去看看。”

“哦,是哪個座殿中的婕妤?”北流桉抬頭看看來人。

宮人一愣,弱弱的答道:“是紫虛殿中的趙娘娘。”

“那便去一趟吧。”北流桉小心的將醉著的南羨晞放好,并喚了莆芝,叫她小心伺候著。

紫虛殿眾人已是亂做一團,皇后周易昕早早的過來,因趙婕妤滑掉的是皇上第二個皇嗣,格外受重視些,就連太后也被驚動了。

“你這皇后怎么當的,要你何用,一個紫虛殿都管不住,亂成了這般模樣。”北流桉趕到時,見紫虛殿的情況,大為不悅。

“臣下叩見陛下,稟告陛下,婕妤娘娘那情況有些復雜。還需您親自處理一番。”太醫跪倒在北流桉面前。

北流桉不待問責周易昕只得先進了去。眉頭緊緊的鎖住。

眾人瞧見也對這趙婕妤更加高看了些。

“臣下發現此番婕妤滑胎,只怕并非天意,而是人為。”太醫也是眉頭緊鎖,竟然又觸碰到了后宮爭斗,這頂烏紗帽不知還戴不戴得下去,但醫者仁心,該說的還是該說下去。

“哦。”北流桉頗有些意味深長,卻沒有多說。

“蓋因婕妤娘娘周身的小疹子,才讓臣下起了疑心,果不其然,娘娘前些日子所著的里衣上還存著幾分線索,娘娘的里衣被人下了藥,本來只會讓病人起上個把月的疹子,但娘娘的又是有孕在身,這才…”太醫一五一十的說著。

北流桉點了點頭,喚來了趙婕妤的貼身宮女,問起了那件里衣的來源,才知道竟是貴妃轉贈給趙婕妤的波斯綢緞所制。

“你做得不錯,朕升你為太醫令,叫什么名字?”北流桉問著眼前這太醫。

這太醫也算精明,老老實實的將實情道出,在涉及貴妃與皇后的情況下,沒有去巴結哪一方,只是講給皇上聽。既全了自個的良心,又成功的明哲保身。

“臣下章子丘,叩謝吾皇恩典。”太醫下跪謝恩,暗暗的松下口氣。

“婕妤房間朕就不便進去了,你們好生照料著。”北流桉隔著那扇房門定定的望了一眼,對著身側的宮人及太醫說著。

轉身向前殿走去,對著貼身太監說:“小吉子,把貴妃娘娘叫過來一趟吧。”走了兩步又說:“算了,她大約還醉著,讓她多睡睡,讓莆芝過來就好,得快。”北流桉轉念一想,還是不要吵醒她了,就連讓莆芝過來都得迅速,否則她醒來后,多半又該著急了。

前殿,呈現著詭異的嚴肅,與方才的混亂有了顯著的不同,靜得仿佛彼此間的心跳聲都能聽到。

北流桉端坐在上方,周易昕坐在下方偏右,莆芝跪在前方好似接受著二人的審視。

“莆芝,你不用如此害怕,不過是問你些事。朕問你,你家娘娘可有送趙婕妤波斯絲綢。”北流桉淡淡的說著。

“回陛下,有是有的,不過是皇后娘娘送給我們娘娘,娘娘再轉贈給了婕妤娘娘半匹,我們娘娘那匹現還在庫房放著,從未用過。”莆芝回答的極為鎮定。

“太醫說,趙婕妤患病正是穿了那匹布,你家娘娘可有動過那匹布。”北流桉仍舊是不帶情緒的問著,絲毫不能窺見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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