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聽到這句話也是一愣，趙家受過沈家老太太的大恩，那為什么趙家還這么極力的幫助沈家興。

可她轉念一想，這個沈家老太太不一定就是蔣氏，說不定是沈連柱的原配。

“老爹說的是我奶？”沈如問了一句。

趙二老爹點點頭，卻又搖搖頭，“并不是現在的奶奶，而是你爺的原配馬氏。”他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中。

原來，沈連柱的原配姓馬。沈連柱一家來到這里時，馬氏懷里就抱著一個孩童。趙二老爹當時剛和他媳婦結婚不久，自己懷孕了還不自知。趙二老爹又是從小跟著爹爹，家里沒有母親，對這等事也是不太清楚。

那年農忙，趙二老娘就一直在地里忙到了下午。那是她突然覺得不好，下身墜痛難當，她還以為是月事，可后來豆大的汗珠落了下來，才發現自己不好了。

這時，剛在村里落戶不久的沈家馬氏看到了這件事。她快速的跑回家，拿了幾片人參放在趙二老娘口中。并讓趙二老爹背他媳婦回家。

馬氏隨后趕到，拿了東西在屋里忙活了半天，才疲憊的出來。

這時候，趙二老爹才知道媳婦這是懷了身孕，并已經兩個月大了，如果不是及時救治，她鐵定會沒了這一胎。

趙二老爹感激不盡，趕緊給馬氏磕頭。

馬氏擺擺手，也不受趙二老爹的頭。走的時候還留下了一些藥材，讓趙二老娘補身子用。

這次事件，趙二老爹之所以出手幫沈家興，也是想還馬氏的恩情，他不想讓恩人的兒子受委屈。可沒想到，事情并不是如此簡單。馬氏竟然也不是沈家興的親娘。而沈家也并不是表面那么簡單。

“賀兒呀，你這個奶奶對你爹才是百分百的好呢。”趙二老爹口中的奶奶就是馬氏。“我只記得當時家興也不過幾個月大，因為你奶沒有奶，她四處找尋，只要有人家能喂上你一口奶，她都會千恩萬謝。我記得那年冬天凍得能死人，沈家初次來這里，沒有足夠的柴火，你奶就四處找人借。她還去南山上砍柴，那時候的雪足足有一人高，一個女人深一腳淺一腳的。”

“那我爺呢？”沈如問了一句。

“你爺當時，大概是為了賺錢吧，總不在家···”趙二老爹沒想多講的意思。

“那，那我奶是怎么···”死的？沈如追問。

“沈家來這里的第二年，你奶就死了···”

“這？可是得了什么惡疾？”沈賀也想知道真相。

趙二老爹搖搖頭，吧嗒吧嗒的抽氣旱煙來。

這搖頭是什么意思？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兄妹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知道不能再問出什么了，于是告辭離去。臨走時，趙二老爹把他經常用的一個算盤送給了兄妹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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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王氏和沈葉正在準備晚飯，沈家興還在院子里壘鍋灶。今晚得把黏土用了，要不然明天凍結實了，就再也不能用了。

王氏見沈如回來，問道：“學的咋樣？”手里的活也沒有停下。她正在揉面，想下一鍋饸烙面。沈葉正在切白菜絲。有條件的人家會生一些豆芽，做饸烙面的時候吃。而沈如家的豆子都做了豆腐，所以饸烙面里放得是白菜絲。

“差不多了，娘。”沈如端起碗來，喝了一碗熱水。“娘，材料都補齊了嗎？”她看著炕桌上的材料。

“差不多了，就是沒有見到你說的那種，紅紅的尖尖的辣椒。”王氏擦了手，指給沈如看，都準備了些什么。

沈意也伸著小腦袋看，沈如推開他，“小五，這沒你的事！哥給你留的功課做完了不？”既然要給小五啟蒙，沈賀就給他留了功課。大家都在忙的時候，他也有事干。

“姐，我早就寫完了，現在也舒活舒活緊固，你就讓我看看吧。”沈意賴著不想走。沈如也沒有再趕他走。

“看來這辣辣的感覺咱們只能用蒜代替了，不過這蒜要當天的當天用完，隔天就不要吃了。”沈如打算著。

“放心吧，你姥給咱們的蒜夠吃一陣子了。到時候如果沒有了，咱再買。如兒你看看還差啥，咱明天再去補。”

娘幾個正商量著，外邊傳來了沈家興和人說話的聲音。沈如趕緊把買的東西放進了柜子里。不多一會，說話的人已經進了屋。

“大嫂，做飯呢？”沈菊向屋里看了看，有看了看炕上，“今天聽人說大嫂去鎮上了，都買什么了？”

沈葉向沈如使了使眼色，“這都是第三趟了，今天一早，你們剛出門她就來過。還想讓小五跟著她去老宅。我硬給攔下了。”沈葉有些生氣。

這還是沈葉第一次這么硬氣呢！

沈菊看了看沈葉，竟然沒有往炕上做，而是坐在了條凳上。

“葉兒也長大了，知道跟姑姑頂嘴了呢！”沈菊眼睛瞇瞇著，可眼里的精光卻被沈如發現了。

如果按照以往，沈菊這么一說，沈家興一定會訓斥沈葉不懂話，跟大人犟嘴。可這次沈家興沒有這么做，而是轉身出去了。

沈菊有些不自在，她瞥了一眼沈葉，說道：“哥，女孩子要好好教育，別到時候到婆家了讓人說沒教養！”

王氏一聽，也顧不得手上的饸烙面，騰騰兩步走到沈菊面前，“你說啥？你說誰沒教養？”王氏死死的盯著沈菊。

沈菊從來沒見過王氏如此生氣，也是嚇了一跳，“大嫂，我也是為孩子好，你這是干啥？”

“我就問你，你說誰沒教養？”王氏緊閉一步！“啥是教養？整天啥都不干，編排這個，編排那個，這就是教養？養了女兒啥都不干，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就是教養？不孝婆婆，天天在外面說婆婆的壞話，這就是教養？”王氏這也是逼急了，句句戳在沈菊的心上，更是一下下的打她的臉。

沈菊先是一陣臉紅，緊接著，眼窩一紅，說道：“大嫂，這是干啥？我好心來看我侄子侄女，大嫂這一句句的，都是為了啥？”她又在使她慣用的伎倆了。

王氏被氣的不行，抖動著手不知道該說什么。

沈如看著沈菊惺惺作態的樣子，直翻白眼，“大姑來這里是看我們？我咋沒看出來，你一進屋眼睛就直往我家桌子上瞧，嘴里問的也是今天我娘到鎮上買了點啥？”

“大姑還不知道吧，我們被分家了，而且是光身出來的。我爺我奶只給了我們五十斤粟子面，五十斤高粱。眼下吃了這一頓，我們就要斷頓了。大姑你來看我們，竟然沒有帶任何東西。難道是來看我們的笑話的？”

沈如一下子戳穿沈菊的謊話，讓沈菊也演不下去了。

“如兒也長大了，說話也是一套一套的，姑姑都不知道說什么了。”沈菊擦了擦臉，算是抹淚了。“今天我過來也是為了這件事，你說咱一家人，哪能說兩家話，老爺子他們也是氣糊涂了，當時也沒人給個臺階下，這不是話趕話嘛！”

“今天我來這里也是跟你們說說，要不咱不分家了，咱還一塊過日子！”沈菊說完這些話，端坐在那里，好像等著人求她一般。

沈如竟沒想到沈菊厚臉皮到這種境地，說起話來竟然皂紅不分。

“大姑，你還是沒弄明白，我們被分出來，是因為我不能被賣錢了，還要家里給錢看病，我奶心疼錢，所以把我們趕了出來。這件事怎么一到你嘴里就像是我們不懂話，不理解老人，不給老人臺階下呢？”

沈菊竟然沒想到，小小年紀的沈如說話如此潑辣，一點余地都不留，而且還句句都在理上，讓她事先準備的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如兒過了年也九歲了吧，沒想到，這張小嘴利索的不一般呢。”她從懷里摸出一塊帕子，“你看，過年了姑姑也沒特意給你準備什么，這個帕子可是你姑父托人到瓊州城買來的，十分金貴。就送給你吧。”然后她有看了看沈葉，“葉兒呀，多擔待一下如兒，她年紀小，這個禮物就先給她吧。”

好一招挑撥離間！

沈如抬手捋一捋頭發，“大姑，你看你，明知道我小氣還只給我東西，不給我姐。你這是打算讓我姐記恨我呢？大姑，我看你頭上的簪花不錯，要不手帕給我，簪花給我姐？我知道大姑最疼我們，這點東西，大姑還是舍得的。”沈如一臉笑容。

沈如才不會讓沈菊如意，她不是要挑撥嗎？那沈如就仗著年紀小，胡攪蠻纏一下，反正也不會有人說沈如什么。

沈菊大驚，實在沒想到，沈如小小年紀如此難對付。她的離間計竟然被她明白的說出來。以往在沈家，不管她對哪一房用離間計，及時是老二老三家，也不曾有人如此大膽的說出這些話來，因為她是秀才娘子，他們都有求于她。

可是，沈如不在乎她的身份，因為這小人兒沒有什么可求的，更甚者，沈如應該是看出了些什么。所以她現在不能說不給，她是帶著任務來的。

昨天看他們從王家回來，車上拉了大大小小的一堆東西。而且，今天一大早，王氏便去了鎮上買東西。沈家興一家怎么會有那么多錢呢？是不是那個箱子被打開了，里面應該是很值錢的東西吧···

現在，她要緩和沈家興和老宅的關系，只有這樣，她才能從中得到利益。據老爺子說，以前的舊主那可是金山銀山都見過的人呀。給自己親兒子留的東西能差嗎？

沈菊一臉肉疼的從頭發上扯下簪花來。這簪花可是花了她五兩銀子才買來的。要不是今天走親戚，不能太寒酸了丟了秀才娘子的面子，她也舍不得帶出來的。

她這個秀才娘子只是表面光鮮罷了，家里已經沒有多少銀錢了。而且她那個婆婆管的緊，郭秀才又是極其聽老子娘話的人，她在郭家的地位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還有一件事，是她最擔心的，嫁入郭家這么多年，只生了一個女兒，肚子就再也沒有動靜了。往年，她還能把住郭秀才的心，讓他死心塌地的信任她，護著她。可今年，郭秀才不知道通過什么關系，尋了一個差事，就差批文下來了。

以后他們也是官家了。老太太心里更不喜沈菊，尤其是她膝下無子這一條。雖然不至于休回家，但如果老太太做主，給郭秀才房里塞個人，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