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藍的天,碧藍如洗,江漓山巔峰之上,一片宏偉的廣場中大旗招展,雖然這只是玄漓劍派外門的大會,可是場面卻也一片壯觀。
青龍堂自然聲勢浩蕩,弟子眾多,占據了整個廣場的多半邊,反觀白龍堂這邊卻人丁單薄在青龍堂的聲勢下顯得十分弱小可憐。
廣場正中設立一座寬大的擂臺,擂臺的另一邊便是青龍堂弟子,李木一粗略看去,那座椅之數不下數百,人頭攢動,看來這一次青白大會之后白龍堂也當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丁大川坐在李木一旁邊,指著廣場正面遠處說道:“那邊便是玄漓劍派的內門弟子之處,不過這大會畢竟屬于外門,不少內門弟子還是不大感興趣,據說他們修煉之人時間寶貴,沒有那么多閑情雅致前來欣賞外門弟子間的比武,那些會仙術仙法的高人最是不屑我們這些粗俗的武夫。”
李木一聽著向內門處望去,卻見一截白玉階梯之上端坐著聊聊數人,由于距離太遠根本瞧不分明,也不知道丁佩竹是不是正在那里。
驀然間從那內門高臺之上飄來一陣帶著水汽的白煙,眾人脫口驚呼,只覺水霧撲面而來,洋洋灑灑十分沁涼,那片云煙隨即緩緩化為一道人形立在擂臺當中。
一陣海潮般的歡呼聲隨即響起,震耳欲聾,場下一片歡騰。
李木一定睛瞧去,卻見一位中年男子身著雪白仙氅,一副仙風道骨之貌,卻見他背負雙手神態飄逸,面含微笑緩緩掃視著臺下眾弟子。
丁大川早已是激動萬分,聲音顫抖著道:“小……小兄弟,他就是玄漓劍派掌門玄漓真人!”
李木一登時目瞪口呆,沒成想自己這一趟上山來竟有幸一睹神州大派玄漓劍派掌門仙容的機會。
卻見玄漓劍派掌門玄漓真人團坐于云團之上,懸浮當空,一雙炯目并不曾睜開來,話音一經出口聲若滾雷,令在場所有弟子都聽得一清二楚,說話間也不見他有如何費力,就似平時說話一般,這已是到了什么修為?
看到此處,那青龍堂一眾弟子皆是雙手合十,神情虔誠萬分,不住的頂禮膜拜。
卻聽玄漓真人朗然說道:“諸位同門,玄漓劍派的道友們!今日乃是我玄漓劍派青白二堂雙龍大典!”
玄漓真人話音方落,臺下的弟子均齊齊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來。
“諸位,雙龍大典乃是經由門派中傳承而來,旨在發掘外門中優秀弟子,雖是武斗,但一切點到即止。”說時向白龍堂這邊望來,那目光中似乎帶著一股深深的同情。
“白龍堂石堂主可在?”
石天海忙畢恭畢敬站立起來拱手道:“弟子在!”
玄漓真人長嘆一聲,語氣中頗顯無奈道:“你可知這一次雙龍大典也許是最后的一次,若白龍堂此次尚不能勝出,門派便會取消白龍堂,白龍堂內的弟子何去何從,石堂主要早做決斷才是啊!”
石天海雙拳緊握忙躬身答道:“弟子明白了!”
此刻整個場上鴉雀無聲,所有青龍堂的弟子均齊刷刷的向白龍堂這邊望來,每個人眼中皆是一片幸災樂禍,大多數都是一片不屑之情。
玄漓真人緩緩點了點頭,隨即轉向青龍堂道:“那么,現在雙龍大典就開始吧!”說完身形與身下那團凝而不散的煙云融合一處,向那白玉階梯的仙臺之上飄蕩而去。
與此同時一道迅疾的身影飛掠上臺,卻見蕭玉彤明眸皓齒,看似淺笑卻飽含不屑道:“石堂主,白龍堂已近無弟子,弟子間如何安排都不妥當,以我所見不如就讓你我代表青白二堂拼斗一場,直接一次定輸贏,你看如何?”
石天海兩拳“咔吧”作響,早等著她如此一說,當即沉聲道:“就依你所言!”言罷用力勒緊腰帶,腳步穩健邁上擂臺而去。
李木一在臺下頗感意外,如此一來倒是省下了不少丹藥……
石天海一邊步上擂臺,一邊暗自吞下蓄力丹,驀然一股澎湃如火般的氣力自他的小腹澎湃開來,周身青筋暴漲,不吐不快。
他來到擂臺上面對蕭玉彤站定,腦海中在藥力的催動下好似走馬燈般閃爍不停,想自己拼斗一生,耗盡苦心,如今竟被面前的女人近乎要逼上絕境,這一切的一切使得他將要發狂。
蕭玉彤淡淡的凝視著他,似乎也察覺到了石天海較平日有些不大對勁,不過如今她已是志在必得,如果這一次吞并了白龍堂,那她就可以一人獨大,得到內門玄漓真人的青睞,從而獲得無上仙機,在自己哥哥蕭玉琪的幫助下成就長生指日可待。
“石堂主,得罪了,我希望在你失敗之后還是好好考慮來我青龍堂吧,不要沖動間荒廢了畢生心血!”蕭玉彤淡淡說著,一條耀目的銀蛇鞭已不知什么時候被她撒在手中,那銀鞭經由她隨手一抖竟頗有靈性一般,昂首吐信,遙指石天海。
“哈哈哈!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啊啊啊!”石天海仰天發出一陣海嘯般的大吼,卻見他弓步下沉,上身的無袖布衫竟被他撐得絲絲龜裂,一瞬間化為寸縷被震得漫天橫飛。
一股強烈的殺氣瞬間席卷整個擂臺,臺下的弟子也被他的狂嘯震得捂住兩耳。
“這究竟是……?”
蕭玉彤一雙嬌蠻的杏目中布滿了震驚之色,“他……他怎么忽然會有如此強橫之力?”
“是丹藥!”
廣場的一處角落驀然傳來一聲驚呼。
卻見發出驚呼的少年滿面震驚,正是玄匠丹門的大弟子蕭玉琪。
他身邊一處蒲團上正襟危坐著一位額發童顏的老者,一雙蒼目微閉,直到此刻才緩緩睜開眼來。
二人身后整整齊齊的坐著十幾名身著青衫的弟子,自然都是玄匠丹門中人,此刻無不滿面震驚,蕭玉琪不禁望向身側的老者,驚詫道:“師……師父!那……那白龍堂如何會有丹藥?這究竟是……?”
天機子蒼目漸漸瞇起,仔細打量一陣石天海,緩緩道:“蓄力丹!黃階一品,那藥師究竟是什么來歷?區區黃階丹藥都能煉成一品,看來不是新手。”
蕭玉琪牙關緊咬,他如何不知道這丹藥雖分天、地、玄、黃四階,可每一階按照丹藥成品的藥效又分三品,一品為最好,效果最強,其余次之,但凡普通藥師大多數煉藥基本以三品為多,二品已屬少見,一品則稀有,煉藥時的器皿、火候、還有豐富的經驗都是決定成品品相的關鍵,能夠煉成一品丹藥足以說明那位藥師絕對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蕭玉琪臉色一片鐵青,不由大為緊張,替擂臺上的妹妹捏了把汗。
蕭玉彤在上臺之前服用了些回春散,那只不過是能夠在短時間內快速提高氣力回復的藥,尚還是由自己所煉,雖在短時間內久戰不衰,可卻抵不過對方這樣如此剛猛的丹藥,眼下怕是也難以應付了。
“啊!妮子看打!”
石天海一聲震天巨喝,話音方落便是一拳擊來,整個身子帶起一陣罡風,狀如瘋牛,迅猛無匹,震顫的整個擂臺都在搖搖晃晃。
蕭玉彤執鞭在手:“哼!沒想到你竟也有藥師相助,我定然不會讓你這條臭咸魚翻過身來。”她口中雖不依不饒,可此刻看到對方勢如猛虎,心中已然怵了三分,自然不敢托大,繼而一聲嬌斥,手中的銀蛇鞭徑直化作一道迅疾無匹的閃電,電光火石間靈巧繞過石天海剛猛的拳風激射向他的面門。
石天海只覺得面前凌厲之風宛如刀割,眼前銀色鞭影如眩光一般晃得他眼花繚亂,他雖然在藥力的作用下力大無窮,一身鐵膽,可頭腦卻十分清醒,當即腰腹發力,兩足重重陷入地面,硬生生收了攻勢,整個身子穩如山岳,如老樹盤根,雙拳閃電般輪番攻出,一片片拳影陡然爆發而出,與面前的鞭影交織在一起,閃爍出一片絢麗的光芒,在場每個人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有那炫目的光芒不斷的疾閃不停,閃爍的人目不能睜。
一時間,二人不相伯仲相持不下,石天海知道這藥效并不能持續多久,必須要速戰速決。
想到此處,石天海奮力將周身氣力聚在手臂,兩臂大開大合,身形猛然下沉,正是白龍堂的白龍向天一招。
這一招講究將全身力道聚集于一處,瞬間爆發而出,威力雖然驚人,但極為耗費氣力,非到面對頑敵之時是不能施展的,而此刻石天海有蓄力丹催動,根本沒有后顧之憂,這白龍向天一著的威力較平素里何止高了一倍。
“轟!”
在場每個人只聽一聲轟然巨響,那銀光的鞭影竟被一股強橫的巨力硬生生的震了開去。
蕭玉彤大吃一驚,急忙收了銀蛇鞭飛身疾退,可眼前那劇烈的拳風來勢洶洶,一只鐵錘般的拳頭近乎貼著她的面門緊逼而來。
她只覺得面前一種令人發狂的壓力壓的她喘不上氣,似乎也聽到了自己臉頰的皮膚被剛烈的拳風割裂的絲絲作響,她沒有任何招架的余地,只能飛身后退。
驀然,蕭玉彤只覺腳下一空,立時被駭的花容失色,整個身子瞬時向擂臺下跌去。
“噗通!”
隨著一聲悶響,場上一片安靜,在場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不信和震驚,均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倒在擂臺下的少女。
“贏……贏了!贏了!!”
白龍堂十幾位弟子發出一片驚喜的吶喊,在整個安靜的廣場上是那樣響亮。
石天海只覺得體內的藥力正在一點點流逝,他緩緩收了拳,望著倒在擂臺下羞憤欲死的蕭玉彤,緩緩道:“蕭堂主!你已經跌下了擂臺,已經輸了……”
蕭玉彤此刻頭發散亂,昔日里的威風早已經蕩然無存,狼狽不堪,不過她畢竟也服用了丹藥,氣力倒是恢復極快。
她在兩名弟子的攙扶下站起身,繼而重重的將那兩弟子推在一旁,狠聲道:“沒想到你們這群殘花敗柳竟有高人相助,這次算我栽了,可是你別忘了,劍派中玄匠丹門的大弟子是我哥哥,我定會要你們好看!”言罷憤恨的轉過身,悻悻的離去。
石天海走下擂臺,在所有青龍堂弟子震驚的注視下,毅然回到廣場的看臺之上,隨后玄漓真人宣布白龍堂獲勝,繼而也對石天海極為肯定。
白龍堂中僅十幾名弟子個個面呈得意,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廣場,多少年了,這也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