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靜姝看到北芳林為難,十分體貼的說道:“沒事,母后、大不了我不問了。宛姐姐陪著我也很好的。”她拉著北芳林的手,溫柔的哄著她。比起之前來,現在的齊靜姝的卻是成熟了不少。
當夜幕再次降臨,月上柳梢頭時。七月流火剛剛過去,八月炎熱已經到來。蟬鳴都無力,因為天氣熱而趴在樹上蔫蔫的。此時一襲青衫正翩翩而來,仿佛帶著風。
正是也和蘇焓焰一樣不見了幾個月的南風,事情還要從幾個月前說起。那是那個福嬪剛被處死沒幾天時,蘇焓焰秘密的見了徐淺璃一面。然后徐淺璃就從天牢里神秘消失了。
齊天宇知道是蘇焓焰自作主張的把她放了,他很生氣。那是他們第一次吵架,那天南風也在場。因為齊天宇有意的成全、所以每次齊天宇進朱宮時必然會帶著南風。
那天也是,可是他們剛坐下就聽到齊天宇的心腹影衛告訴他們:關在天牢的要犯不見了。齊天宇很生氣,對于那個魔冥宗的宗主他本來是另有打算,卻想不到被蘇焓焰給打亂了。
“你這樣自以為是的改變我的計劃,讓我很為難。私放天牢囚犯,你可知真夠膽大包天的。”齊天宇呲瞪著蘇焓焰拍案而起。他本來有著詳盡的計劃卻因為蘇焓焰的橫插一杠子而全部打亂。
“我不放人,難道由著你把人殺了?”蘇焓焰梗著脖子,絲毫不退讓。她這樣子,讓齊天宇怒從心頭起。他重重的把幾案上的奏牒甩了一地,還摔了一個茶杯。
而南風則是眼皮也不翻的坐那里整理奏牘。真的是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表現的特別淡定理智。所以他很耐心很細心的把那些奏牒給收拾起來。
“夠了!這件事我不想在計較了!”齊天宇扔了所有的東西。最終拍案定論:“這宮里容不得你!去吧!”去?蘇焓焰也是個倔脾氣:去就去。
“走就走!誰稀罕在幫你!”蘇焓焰頂撞了齊天宇,然后怒氣沖沖的甩手離去。齊天宇恨恨的還在氣頭上:“由她去吧!誰稀罕她幫助。”然后也氣呼呼的甩手走了。
南風還是不急不慢的收拾著東西,看著齊天宇出去后,劉翁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先生,陛下就那么走了?”南風笑嘻嘻的點點頭:“走了,心情不好。”
劉翁再次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沒有別的話了?”南風搖搖頭,劉翁就去收拾東西,然后發現了一篇字。他追隨齊天宇多年,也知道這是篇詩文。看全文卻是寫到: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征夫懷遠路,起視夜何其?
參辰皆已沒,去去從此辭。
行役在戰場,相見未有期。
握手一長嘆,淚為生別滋。
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這是前代某漢的一篇詩文,名字就叫做《結發為夫妻》。看筆跡是齊天宇的,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意。他略了一眼就又把這篇東西給押回御案之上了。
南風笑著睨了劉翁一眼,他知道這老奴的心思。可是也不甚在意,對于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輔佐齊天宇鏟除內患。
當天夜里,蘇焓焰就不辭而別了。齊天宇要面子,只好借口蘇焓焰犯了宮規草草下詔把她攆出宮去。但是卻不廢其皇貴妃封號,而且還把朱宮給封了。
太后自從出過大長公主的事情后就再也沒有理會過前朝后宮的事情,齊天宇索性下令一切事宜全都交給皇后并,公主代為處理。
這個旨意一下又是一片嘩然,請今尊上收回成命的奏牒有對成了小山。但是齊天宇也不理會,依舊是我行我素。他好像在等什么事情的發生,果然——
公主齊靜姝剛隨皇后協理六宮事宜后月半,便散發赤足驚魂未定的跑過來問齊天宇:“父皇,父皇你告訴我!蘇母妃是不是被你秘密處死了?”
當時在場的只有南風,畢竟齊天宇除了去后宮嬪妃處就寢不帶南風,剩下的時刻都是少不了有他的。只是這次卻奇怪的很,劉翁都被請出去了。
齊天宇拿起剪刀剪了一下燈花,這才不緊不慢的問道:“你是不是去朱宮了?”看來,有些人已經動手了。他想也是到了收網的時候了,只是想不到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
“我,我去了,”齊靜姝撲通一聲跪在齊天宇面前,“全是血,全是血!”她失聲尖叫,撲通一聲跪倒在齊天宇的御案前:“父皇,全是血!為什么?”
她情緒激動,捶地撫膝痛哭。齊天宇默然無語,南風看不下去了,上前遞給她一方手帕。齊靜姝接過謝了謝就揩著眼淚。
“雖然不是我,但是如你所見。這也是我為何封了朱宮的理由,我假意下詔攆她出宮不過是想看那些人原形畢露。”齊天宇半真半假的說,然后收到南風揶揄的眼神。
齊靜姝一聽,不哭了。她一邊整理儀容一邊挽起發髻問道:“父皇,你告訴我、是誰害了蘇母妃?我現在協理六宮,一定能把幕后之人給揪出來。”
她字字珠璣,擲地有聲。雖然還顯稚嫩,卻有了些擔當果決。齊天宇很欣慰,可是有些話告訴她還為時尚早。所以他只得壓下愧疚,漠然說道:“不行。”
不行?齊靜姝聽到這句話失望極了,可是她已經不是那個會沖動的揪著人問為什么不行的沖動小姑娘了。“這件事遠比你想的復雜,還望公主體諒。”
這種時候,當然需要南風出面替齊天宇擋一擋了。體諒?齊靜姝只覺心涼不解,別無他法最終選擇壓下不滿,悶悶的面無表情的給齊天宇叩首告退:“父皇自有父皇的道理,兒臣不便多問。
但是兒臣也會利用兒臣手里的權力去查這件事,如果父皇還顧贈劍之情,就不要阻止兒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