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讀書之事

檀香繚繞也驅除不了乾坤宮內那一股濃重的藥味，生病的人倒不是落水的大皇子，而是長公主鳳沁。

和顏因為失責，陷大皇子于危難之中被杖責致死。在宮中的流言中，長公主是因為與大皇子拌嘴，不小心將大皇子推入荷花池中，不過最后舍身救了大皇子，到底是功過相抵。長公主自從荷花池回來之后，便沒有往日活潑，皇后娘娘傳來太醫(yī)才知道是受了風寒。

鳳秋華趁著雙瓏不注意，溜到了鳳沁床邊，鳳沁已經昏迷三天了。鳳秋華雖然不知為何他醒了之后，宮中之人只字未提那瘋女人的事情，反而倒是說自己是被皮猴子推下水，和顏也死了，所以無從考證。但是皇祖母的威嚴告訴他，這件事情只能到此為止。

自己連累了皮猴子，皮猴子還救了自己，現在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讓鳳秋華心里有些愧疚，沒忍住眼淚水不住的往外冒。

“皮猴子等你醒了，我就教你識字。”鳳秋華低著頭念叨，從皮公公那里知道，皮猴子想讀書很久很久了。

“愛哭鬼，你說真的？”

鳳沁冷不丁的發(fā)聲，聲音還有些沙啞。把鳳秋華又驚又喜還有些惱怒：“我才不是愛哭鬼。”

“可是你哭了啊！”

“你哭了！”

“我沒哭！”

“好了，你沒哭，我們來拉鉤吧，等我病好了，你一定要教我識字！”

“好！拉鉤。”

鳳秋華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伸出小拇指與鳳沁小拇指勾住。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好了我答應你了，皮猴子你快點好吧！”

“知道了，愛哭鬼！”

“我不是，愛哭鬼！”

那天之后，鳳沁就真的好了起來，有些事情變了，又好像沒有變。鳳沁不再到處亂跑活的逍遙自在，無法無天像個猴子。偶爾發(fā)發(fā)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皮公公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轉眼之間就到了太后娘娘離宮的日子，風很大。鳳沁打扮的嬌俏可愛，跟鳳秋華站在一起像是金童玉女跟在太后的后面。

鳳元帝黃袍臨風颯颯作響，扶著太后娘娘進了步攆，對著鳳秋華像一個慈父囑咐道：“到了萬壽宮一定不要荒廢功課。”

鳳秋華點頭，鳳元帝似是沒有看見鳳沁一樣，直接走開。鳳沁低著頭看著父皇的黃袍一角，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自從落水事件以后，不僅僅是皇上就連皇后對鳳沁都淡了幾分，就連鳳沁要走也只不過是一句。

“路上小心。”

“知道了，皇額娘。”

鳳沁坐在步攆上，一直轉頭看著氣勢恢宏的皇宮，又忍不住向紅梅苑眺望，她是從那個破敗的宮殿出生。

皇后回到乾坤宮，坐在黃梨木四角軟塌上，揮揮手讓宮女太監(jiān)們都退了下去。屋內只有皮公公與皇后兩人。

“阿皮，張婆子那邊的事情干凈了嗎？”

皮公公半彎著腰，眼神中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狠厲，表面上看來還是一副笑瞇瞇的好人模樣。

“回皇后娘娘，張嬤嬤辦事情一向利落，那個接生小醫(yī)女已經處理干凈。”

皇后紅唇輕笑，修羅一般。

“那就好，把她也處理了吧！”

“娘娘，可是這宮中以后在，總歸還會有公主皇子出生，再培養(yǎng)一個像張嬤嬤這樣的助力，怕是難找了。”

丹鳳眼彎彎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情，瘋狂之色頓顯。

“這宮中不會再有新的公主和皇子。”

皮公公不解的看向這個自己伺候了五年的女人，知道這女人聰明，也知道這女人心狠，但是不知道這女人膽子大到如此地步。皇城之中，怕是要變天了。

“那長公主那邊？”

講起長公主，皇后臉上瘋狂微微緩解，那個老太婆居然帶走了鳳沁！

“無妨，太后娘娘是沁兒的皇祖母不是嗎？更何況沁兒后面還有三代閣老和龍威大將軍，太后不會輕易動她。”

“太后娘娘怕是已經開始懷疑長公主的身份，如果讓她抓到什么把柄可就是不好。”

“她不會抓到任何把柄，即使有些懷疑也不敢輕舉妄動，你別忘了我是怎么坐上這皇后的寶座，說起來一大半的功勞，還在太后娘娘身上呢！”

皇后得意的笑，想起當年那件事情，尊敬的太后如此小心翼翼，還被一個小小的貴妃查到了這件事。說起來，這也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大到足夠讓世界上最尊貴的太后娘娘，變成最下賤無可饒恕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