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監(jiān)視

鳳沁走到半路上，就遇見了倚在柱子上的鳳秋華，看那個樣子像是等了許久。看到鳳沁來了，站直了身子，眼睛里像是有說不清的情愫。

“皮猴子，我等你好久了。”

鳳沁猛然聽到這許久不見的人，還有許久沒有聽過的名字，心中恍如隔世，她已經(jīng)不是那個無視規(guī)矩無法無天的皮猴子。她現(xiàn)在是楚國的長公主，鳳沁。對著鳳秋華點頭笑道：“好久不見，皇兄。”

鳳秋華一愣，他沒有想到多年之后的再見，會是這種情況。將鳳沁拉到胸口，不管她反對就揉上她小腦袋，發(fā)泄自己心中的憋屈。

“皮猴子，怎么現(xiàn)在跟我這么生疏！”

直到周同樂輕輕咳了一聲，鳳秋華才發(fā)現(xiàn)還有一個小姐在場，手上仍然沒有松開鳳沁的意思。

李綠綺紅著臉，走到鳳秋華與鳳沁面前，端端正正的行禮。

“太子殿下，長公主，金安！”

鳳沁知道她是李明一的二女兒，如果當年太后真的在群芳樓留下了把柄，那么李明一絕對是個重要角色。比起李香雪的嬌蠻兇狠故作聰明，這個李綠綺倒是能幫不少忙。

“起來吧！”鳳沁一邊說，一邊推開了鳳秋華。

周同樂看著鳳秋華眼神一直盯著鳳沁，開玩笑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還在御花園為您，選妃，您還在這兒陪著長公主干什么？還不趕快去看看，未來太子妃長什么樣！”

鳳沁點頭，笑著贊同，道：“皇兄，還不去看看，未來的皇嫂子？”

鳳秋華見鳳沁笑的開心，心情卻陡然差了，冷笑道：“那我就去看，你未來皇嫂子長得什么樣！”

說完便一甩袖子，走了，鳳秋華走到一半其實就開始后悔，自己這是怎么了。李綠綺低下頭頭瞧著鳳秋華的背影，漸漸消失，一轉(zhuǎn)頭就發(fā)現(xiàn)長公主在看著她。

鳳沁自然是了解李綠綺的心思，畢竟愛哭鬼長得不差，又是楚國的太子。狀似閑聊道：“你是兵部侍郎李明一李大人的女兒吧！”

李綠綺點頭，小心回道：“是，長公主。”

“你跟小郡主跑來，想必是嫌棄那游園無趣，皇宮這么大走丟不好，不如跟我回桐花臺坐坐。”

李綠綺垂首，面帶淺笑，高興回道：“是長公主。”

據(jù)剛才看來，長公主與太子殿下關(guān)系似乎很好，李綠綺心中有些晃動，如果跟長公主交好，大概會經(jīng)常看見太子殿下吧！

雖然不知，為什么長公主會突然向自己示好，不過一個庶出的二小姐，又有什么可讓尊貴的長公主可惦記的。

進了桐花臺，便看見殿門大開，有兩個宮女和兩個太監(jiān)，垂手恭候在一旁。

鳳沁皺眉這是怎么回事？桐花臺怎么會多了這四個人！

“長公主萬福金安！”

“皮公公這是怎么回事？”

皮公公解釋道：“現(xiàn)在長公主解除禁足的懲罰，皇后娘娘說長公主殿下宮中總要有幾個太監(jiān)宮女隨身伺候著，所有就派了這些個宮女太監(jiān)過來。”

鳳沁掃了幾眼下面太監(jiān)宮女，坐在軟塌之上，指著一個長著鵝蛋臉，彎眉毛，丹鳳眼，高鼻梁鼻梁之上還星星點點有些雀斑的宮女問道：“你是誰？”

“回公主，奴婢名叫彩云，原是皇后宮中人，派來打理長公主的梳妝打扮。”

鳳沁點點頭，瞧著下面的人道：“挨個挨個說說自己吧！”

另外一個宮女，眉眼帶笑，圓圓的臉一笑兩個深深的酒窩，顯得十分喜感，說話也是活潑潑的。

“回稟公主，奴婢是萬壽宮的多多，從前在萬壽宮時，就是奴婢侍候您的。您走之后太后娘娘一直掛念，正好自己原來又是侍候過您，所有太后娘娘就把奴婢派送過來，繼續(xù)侍候長公主殿下！”

萬壽宮的多多？眼前這個胖乎乎的宮女，跟記憶中那個跌跌撞撞愛吃山藥糕的小宮女，漸漸重合。鳳沁笑道：

“本宮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偷吃我山藥糕的胖多多。”

多多摸著頭，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的酒窩更深了。

兩個小太監(jiān)中一個個子較高，長著一個大長臉，像頭驢子的太監(jiān)道：

“回稟公主，奴才是小苗子，是個新來的太監(jiān)，被分配過來處理雜事的！”

另外一個小太監(jiān)，倒是長得一張普通常人臉，沒有什么出彩之處，安安靜靜等著其他人做完介紹，不緊不慢的回道：“回稟長公主，奴才是阿郎，原是在藏書閣曬書的，皮公公支配我過來處理一些雜事。”

軟塌之上的鳳沁，看著這新來的四個人，這些人可用不可用，還是皇后太后放在我身邊的耳朵？略帶欣賞的看了一眼，安靜候在旁邊的阿郎。

現(xiàn)在桐花臺有了這些宮女，周同樂也就不能大大咧咧的坐著，磕磕瓜子聊著天。無聊也只能帶著李綠綺到處逛逛，李綠綺瞧著那滿屋子的書，驚嘆道：“長公主，這兒書可真多！”

周同樂聳聳肩，長公主可是愛書如命的人。清雅別致的屋子，墨香陣陣，沒曾想富麗堂皇的皇宮也有這塊清凈地方。

李綠綺見鳳沁過來，想要說話，卻又不知說什么，長公主喜歡書，可是她又不懂。不經(jīng)意間瞧見書案上一幅月下美人圖，立刻就有了注意，走到書案前，看著那姿態(tài)優(yōu)美的美人道：“長公主這幅畫，真是絕了！無論是色彩筆觸都是上層之仿作！”

鳳沁回頭，看著李綠綺，仿作？這幅畫是鳳沁仿造當時群芳樓的那幅畫。對于自己的畫技，鳳沁有足夠的自信，更何況八年來這幅畫她已經(jīng)畫了不下百遍。

“何以見得是仿作？”

李綠綺指著那月下美人，笑道：“因為這幅畫，臣女見到過，雖然也是仿作，但是那美人的形態(tài)背景完全一模一樣！”

“你見到過！”鳳沁眼神銳利，如果李綠綺見過這幅畫，那就說明，還有其他人見過這幅畫，只要將這幅畫的仿作找到，一定能夠找到證據(jù)。

李綠綺不知道為什么長公主如此激動，微微點了點頭，確定道：“這幅月下美人圖絕美，當時給我的印象很深，我記得是在一本畫冊當中見到過，畫冊的名字　……..”時間實在是太久遠，李綠綺記憶有些模糊，“暫時我不記得了，但是我想宮中的藏書閣應該會有。”

小魚兒眼神一變，在鳳沁與李綠綺說話之時，有一個人藏在門后。

“哎呀呀！你們在講些什么！我都不知道，什么畫冊，讓長公主你如此激動。”鳳沁同李綠綺聊了半天的畫，周同樂聽得腦袋都快糊了。

“走，我們現(xiàn)在就去藏書閣！”鳳沁拉著周同樂，走了幾步對著李綠綺道：“你也過來！”李綠綺欣然跟上。

周同樂看見藏經(jīng)閣三個字，虛的腿都在抖，趙太傅給她的陰影揮之不散。

“長公主難不成你真的準備，在這個比大海還要大的書海里，找一本小小的畫冊？”

“小郡主，藏經(jīng)閣的書都是分門別類，只要在相應的分類里面尋找即可。”李綠綺尋找著宮廷畫作，終于在最后的一排書架上看見了宮廷畫作四個字。

鳳沁指著高處那一欄道：“周同樂別一副看書痛苦臉，只是要找一副畫，最高的那一欄就歸你找了！”

周同樂施展輕功調(diào)上書架，躺在書架之上翻動著畫冊。翻著翻著就發(fā)現(xiàn)有些書，畫的是兩個赤裸裸的男女在做奇怪的動作，一時不解翻下身子指著那畫面上一臉享受的女子問鳳沁。

“這個畫的是什么？”

鳳沁看到那畫像鬧了個大紅臉，最上面一層居然是春宮圖！

“還不放回去！”鳳沁怒道。

“什么東西？給我看看。”李綠綺也是好奇的湊過來，周同樂大大方方將畫冊攤給李綠綺看，李綠綺滿臉羞紅，啪一聲將春宮圖合上。眼不見為凈，周同樂大概也知道這是什么書，不介意的看了看這本畫冊是誰所著，畢竟這畫工還是挺好的。

“夫提？畫這個春宮畫的人，叫做夫提，還是個宮廷畫家，怪不得畫的那么“生動”！”

夫提？鳳沁想起那兩句詩，月下拂人影，香爐冉紫煙——夫提，那幅畫正是夫提所作。夫提是誰！專研畫技十年的李綠綺再了解不過，當即說道：“我知道他是誰！”

“夫提是三十年前名噪一時的宮廷畫家，所有的嬪妃和秀女們都喜歡讓夫提畫像。因為夫提畫像最為傳神，能夠最大程度的表現(xiàn)秀女們的美麗姿態(tài)。

不過好景不長，夫提因為長時間作畫，身體越來越差最后竟然病死了。”

鳳沁聽完，對啊！皇宮之中除了皇帝這一個男人，還有許多的畫師、太醫(yī)還有侍衛(wèi)。這個才華橫溢的夫提，鳳沁隱約覺得，他與太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