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峰上,云霧環(huán)繞,薄如輕紗,山風吹過,實在說不出的舒爽。
距離正午時分,莫約還有著半個時辰,如今正值炎夏之際,即便是山上,也是酷熱無比。
鐵牛拉著陳軒,緩緩走到了天樞宮的殿前,本想一把將殿門推開,卻沒想這殿門沉重無比,其內似乎鑲了金鐵,鐵牛費勁推了半天,大門紋絲不動,只是落下了許多灰塵,使得兩人咳嗽了好一陣。
“這殿門不光看著大,還那么沉,陳軒,你幫幫我,看看能不能推開它。”鐵牛似乎跟這殿門較上了勁,擼起胳膊挽好了袖子,雙腳站定,運氣集于兩掌之間,猛然沖著殿門一推,仍是沒有反應。
陳軒也是如此,兩人同推一道殿門,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仍是沒將殿門推開半分。
經過數(shù)次嘗試之后,鐵牛這個倔脾氣也放棄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殿門前,呼哧呼哧的喘息了起來。鐵牛剛一坐下,渾身汗水直冒,今天他穿的這身衣服不知已經是第多少次濕透了,如今他也不怎么在乎了。
“嘿嘿~~鐵牛,沒想到你一身蠻力,也有你推不開的門。”陳軒瞧著鐵牛的樣子,實在忍不住就笑出了聲,突然感覺肚子笑的生痛,直接彎下了腰,坐在了鐵牛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聲仍然不止。
鐵牛自小,就生的一身蠻力,同齡人之中,沒幾個不怕他的。因此,他的玩伴雖多,可真正能夠交心的,卻沒幾個,陳軒與他性情相投,從小就被他是做了生死兄弟,如今被自己兄弟嘲笑,登時有些臉紅。
“別說是我了,就算是換了別人,恐怕都沒幾個人能把這殿門推開的。”鐵牛自然知道陳軒不是真的嘲笑于他,只是自小就被人冠以力神之稱,如今竟遇到了一扇自己如何都推不開的殿門,心里自然有些不是滋味。
“好了,好了,咱們再四處看看,就下山去吧。上山的時候來的匆忙,也沒帶著糧食,如今我都有些餓了。”陳軒緩和了好一陣,這才忍住笑意,只是先前笑的太猛,如今肚子還是有些疼痛。
鐵牛回首瞧了瞧身后的殿門,高達十余丈的殿門與他相比,他就如同螻蟻一般,抱怨道:“這仙人沒事弄這么大的殿門干什么,推都推不開,難道他們自己推的時候不覺得費力么?”
“行了,你就別抱怨了,這么大的殿門,咱們倆加起來都沒他一半高呢,你推不動也很正常啊。”陳軒一抿嘴,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哼~”鐵牛冷哼了一聲,不再瞧那殿門,回首一看,陳軒一臉笑意,卻使得他更為臉紅,又道:“總有一日,我一定會把這殿門推開的。”說著,還沖著陳軒瞪了一眼,本想嚇唬嚇唬他,沒想卻使得陳軒笑的更厲害了。
“鐵牛,你回去讓你家大娘給你多烙幾張餅,每日你多吃上一些,等以后長得更壯了,在說這話也不遲。”陳軒強忍著不笑,肚子實在生痛。
鐵牛他娘的手藝,可真是他們村子里的一絕,尤其是鐵牛他娘烙的大餅,遠近聞名。平日里陳軒去鐵牛家里玩耍的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鐵牛他娘烙的餅。
時常還有人聞著餅香尋來,那口水直流的樣子,當真滑稽不堪。
“走吧,走吧,咱們也別轉了,趕緊回去吧,我可想吃大娘烙的大餅了。”陳軒自說自話,說得自己口水直流,好不像樣子,這里也沒有其他人,他也不用拘束。
鐵牛沒答話,直接站起了身,轉身又把陳軒從地上拉了起來,直接就朝天樞峰下走,來時已經將山路探清楚了,在下山之時,自然輕車熟路,莫約用了一個多時辰,就到了山下。
陳軒跟著鐵牛回了家,鐵牛他娘倒是對陳軒很是喜愛,若是陳軒是個女兒身,說不準非得給鐵牛說下這門親事不可。
沒過多久,陳軒如愿以償?shù)某缘搅髓F牛他娘烙的大餅,不得不說的是,鐵牛他娘烙的大餅,焦酥香脆,一口咬下去,就感覺咬在云彩上面一樣,當真是美味。
午后,陳軒和鐵牛到了村子里的大樹下,又聽著二虎子說了一會趣聞軼事,沒過多久,兩人就覺得困意難當了。
陳軒昨晚興奮的睡不著覺,半夜里起來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眼看天剛剛清明了些許,就偷偷的跑出了山寨,又溜到了鐵牛家里,把鐵牛連拉帶拽的跟他一塊上了天樞峰。
此刻困意難當,這兩人只想著能趕緊回家睡上一覺,那才是真舒坦。
陳軒又走了十幾里的路,好不容易回到了山寨,這才發(fā)覺自己竟錯過了自己期盼已久的事。此刻陳朗已經帶著弟兄們回來了,聽他老爹跟二當家周正說道,這臨縣剛剛來的縣主,倒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官,其年紀雖輕,但卻愛民如子,上任數(shù)日以來,絲毫沒有貪墨,反而替著縣里百姓解決了很多難題,百姓們對其贊不絕口,他們這一行人,此行自然是無功而返了。
左右覺得無趣,陳軒吃過了飯,直接回了房里,自己倒了一盆熱水,舒舒服服的泡了泡腳,這一天的山路走下來,實在是讓他渾身酸軟,腳底下更是磨出了五個血泡,伸手一碰,還一陣刺痛。
陳朗沒有續(xù)弦,從小到大,陳軒也就只有他爹一個人照顧。他自小就好動,時常在臥龍山上爬來爬去,臥龍山雖然不高,但陳軒畢竟還真是個孩子,身上細皮嫩肉的,磨出血泡這種事自然是少不了。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之后,自己躺倒在了床上,回想著天樞峰上的景色,當真使他難以入眠。
由此往后,接連半個月的時間,陳軒每隔幾天,就會拉著鐵牛去蜀山,先前曾去過了天樞峰,而后又去了天璇峰,之后又去了天璣峰,接著又去了天權峰。
半個月的時間,這兩人接連去了蜀山四峰,唯獨還有玉衡、開陽、瑤光三峰還未去過。若不是陳朗前幾日,又給陳軒找了個教書先生,恐怕他早就拉著鐵牛去其他三峰游玩去了。
自從去過蜀山之后,陳軒倒是再也沒有提過想要跟著去打劫貪官這件事,只是對讀書這件事,一如既往地是不上心,沒過幾日,就又把這位教書先生給氣跑了。
陳朗得知,當即大怒,怒斥了陳軒一頓,倒是也舍不得下手去打他,雖說不是親生的兒子,但是十年來朝夕相處,這兩人之間,又與親生父子有著什么分別?
此事過去之后,陳朗也就不再怎么嚴加管教,陳軒當即如蒙大赦,真想在背后插上雙翅,直接飛到鐵牛身邊,帶著他遨游在蜀山之巔,何等快意逍遙。
過了幾天之后,陳軒又偷偷的溜了出去,天還沒亮就拉著鐵牛,跑到玉衡峰上,游玩了一圈,直到黃昏時分,才偷偷地回來。
這蜀山七峰之上,當真各有奇景,天樞峰上,郁郁蔥蔥,草木從生,生機盎然。天璇峰上,草木稀少,以奇石怪巖居多,雖不比天樞峰那般高聳,但也算是秀麗可觀。
天璣峰上,以草木居多,比之天樞峰上,更是絲毫不遜色半分。天權峰上,倒是極為不同,山上生滿了翠竹,山路更是蜀山七脈之中最為崎嶇的一個,當初陳軒與鐵牛在天權峰的竹林當中,兜兜轉轉,險些迷路,若不是陳軒機敏過人,恐怕兩人真就迷失在天權峰上了。
今日又去了玉衡峰,那里草木倒是沒什么稀奇,最讓陳軒印象深刻的,就是玉衡峰上,一個極為隱秘之處,放著十幾個高十余丈的酒桶,想必先前在玉衡峰上居住之人,恐怕都是酒鬼。
陳軒安生了幾天,接著又跑到了開陽峰上游玩了一天,回來時滿臉笑顏,夜里睡覺之時,都笑醒了好幾次。也不知他跟鐵牛到底在開陽峰上看見了什么稀奇之物,回來之后,竟讓他如此這般笑了好幾天。
最后只剩下了瑤光峰,蜀山其他六峰,陳軒皆以去過,唯獨這瑤光峰,一直讓他心癢難耐。數(shù)日之后,陳軒則再度溜了出去,拉著鐵牛,天還沒亮就朝著瑤光峰上走。
這瑤光峰位處正北,是距離蜀山老祖石像,最近的山峰。先前在蜀山其他六脈之上,最為奇特的景觀,莫過于那與山齊高的石像了。
無論身處蜀山七脈之中的那一脈上,看著那巍峨高大的石像,就感覺有著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身前,這石像刻的栩栩如生,哪怕是一根須發(fā),都雕的淋漓盡致,當真是蜀山最大之奇觀。
瑤光峰上,看著蜀山老祖的石像,完全與天樞峰成對立面,瑤光在左,天樞在右。瑤光峰上,樹木稀少,花草居多,行在山上,鳥語花香,實在雅然。
聽聞瑤光峰上,夜景甚美,若不是夜里漆黑,山路根本看不清楚,沒準陳軒就要拉著鐵牛,深夜上山,共賞夜景了。
說出此言之人,自然是二虎子,鐵牛連哄帶騙,這才使得陳軒按捺住了性子,否則夜里上山,萬一出點意外,誰也擔當不起。(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