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空氣清新,天空藍(lán)織如畫。
洛婉終于走出墨玉王府。幾乘馬車和家奴排成了一個小小的車隊,從熱鬧的市區(qū),穿山越嶺向南國方向奔月落山緩緩而行。
峰巒層疊,林木蔥郁,碧綠森森的樹林里繚繞著一團(tuán)團(tuán)清新的晨霧。
洛婉貪婪的賞悅著沿途上迤邐的風(fēng)光,她不時的掀起車上的簾子,不想放過每一處的風(fēng)景。
洛婉沒有想到的是路途竟然會這樣的長,她已經(jīng)失去了欣賞美景的心情,焦急、緊張的等著‘月落山莊’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
空氣中草香花醉的味道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刺鼻的味道,雖然很淡,但是依舊會感覺到,那應(yīng)該是烈火之后的燒焦之味。
“婉兒,下來,前面車過不去了,咱們要步行。”墨玉老者的聲音充滿了焦躁和急迫,一改以住的穩(wěn)重和深沉。
難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好生?洛婉的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yù)感。
高高的月落山,常年的霧云拂抱,地上濕濕的一層,可是錯亂的馬蹄之印,還有數(shù)不清的腳印,兩邊倒弋的小草,碾碎的小花,讓墨玉老者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甚至沒有在意心蘭畫的體力不支,沒有在意洛婉的嬌汗淋漓,加快了腳步。
順著上山之路,他們終于走了月落山莊的近處。
可是……可是……
這是怎么樣的一個“山莊”啊?洛婉不自覺的癱跪在地上,失望、驚恐、傷心加在一起她哪里還有站起來的力量?
這是怎樣的一場火?什么樣的一場火?
面前是打開鏤金的鐵門,在心蘭花的攙扶下,她們走了進(jìn)去。一進(jìn)門應(yīng)該是個花圃吧?那些被腳還是什么蹂躪的花草仿佛也在悲哀的祭奠這個山莊。
燒的烏黑的大樹、墻倒了、屋塌了、窗子上的銀色箍圈遍地而落,所有的木制品全變成了黑炭,地上的橫梁只剩下了星許的木蕊。
這哪還是墨玉老者口中的山莊,這只是一個廢墟。一個烈火洗禮之后的廢墟。
“爺爺……”洛婉看著眼前的一切,無助的叫著。
“你們過去看看,有沒人的……”墨玉老者沒有回答洛婉,而是急聲的吩咐著下人們。
墨玉老者轉(zhuǎn)過身來拉著洛婉走出了廢墟的外面,如果還是個山莊,應(yīng)該是門外,他們佇立在云霧之中,彼此無語的直視著鐵門之內(nèi)。
靜靜的等,一直到了黃昏時分,終于在集齊了多個燒焦的尸體,帶頭的下人抹著一臉的黑灰和汗,泣聲說道:“老爺,有的纏在一起了,分不清,接頭骨來算,一共是六十二個…不…是六十二人……”
“啊?!”洛婉和心蘭畫一齊喊了出來。
“加上下人,一共應(yīng)該是六十七人,還好,還好,還有五人生還,求蒼天眷顧,但愿是這山莊本主。”墨玉老者這個不信天,不愿地之人竟然也求起了天顧,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多么的擔(dān)心?
洛婉不敢走進(jìn)院子,站在那里在心里一個勁的犯著尋思,這里面會不會有太子,太子在不在這里?真的還有五個人活著么?正胡思亂想之際,一襲白影從身后的梧桐樹下飄然而落。
洛婉只覺得自己的腰肢被人摟住,緊接著一陣旋轉(zhuǎn)。洛婉在驚慌之中睜開了雙眼,黑色的長發(fā)沒有挽起,伴著輕風(fēng)在落日的余輝之下跳躍、飄逸著,洛婉松開了緊握的拳頭,揚(yáng)著憤怒的雙眸悄悄的變成了淡淡的心傷。
他,好憔悴,臉上泛著落寞的青灰暗光,嘴唇?jīng)]有昔日的紅潤,是那樣的干燥,仿佛輕輕的觸一下,就是裂開迸出的血滴。平日里一絲不亂的黑色長絲也罩上了一層灰色暗淡的光彩,甚至有數(shù)月之來不曾梳洗的感覺,上面還有綠色的梧桐殘葉。緊皺的眉頭和一張擰曲的臉。
是因為我的離開么?他一直在這里守著,幾天?甚至一個月都沒有動?洛婉的心象有無數(shù)個人拉扯般難受。眼中漾出了淡淡的濕意。
“云……”洛婉還沒有叫出他的名字,他的嘴就落到了她的唇上,在她的領(lǐng)域肆意游離,這個吻,有痛苦、有心痛、有惦念、有憐惜、有不舍、有歡喜亦的痛恨。
云消看到洛婉的這一刻,所有的一切全都灰飛煙滅,有的只是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洛婉全身酥軟的躺在他的懷中,眷戀著他的吻、還有那火熱的胸膛、熟悉的體溫和味道。
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這樣?
洛婉知道,他不愛她,可是不知什么時候,自己卻在心中有了他。
淚水順著洛婉的眼下滑落,這淚象火山的巖漿,一滴一滴的落到云消的臉上,透過了他的衣衫,滲透入他的肌膚直直的落到他的心上。
墨玉老者的咳嗽聲音,讓云消和洛婉不得不分開。
洛婉臉紅的看著墨玉老者:“他是……”
“他是云消,我知道。”墨玉老者的話充滿了敵意。文?張延玉的山莊讓他怒火中燒,雖然盡量的保持著涵養(yǎng),但是對他們這樣的舉動,還是皺起了眉頭,現(xiàn)在的他很不冷靜的直視著云消,視其為敵,包括洛婉,也心生三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