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沈揚一說,上官蝶舞兩眼一紅,毅然決然的登上了回家的馬車。
一滴眼淚掉下來,打濕了將軍府門前的塵土。
冷老爺子的臉上還掛著淺淺的微笑,只是在微笑了,只有他才知道的心疼,他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在一個女人的威嚴下度過后半輩子,因為他知道,對于桀驁不馴的冷一峰來說,這將是一生的痛苦;其次,他更不希望將軍府的任何一個人和江湖有一丁點的關系,這無異于是玩火自焚,在冷老爺的思想里,活著,其實是最大的幸福。
來到密室的時候,冷一峰還在昏睡,老爺子示意沈揚解穴。沈揚抬頭看了看老爺子,那嚴肅的表情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也許,兒子比敵人都難對付吧,沈揚心想。
冷一峰醒來第一反應就是大喊上官蝶舞的名字,可回答他的確實可怕的寂靜,在這寂靜里,可以聽到人的心跳。
冷一峰環視四周,才發現自己身處密室,看著表情嚴肅的老爺子,他冷哼一聲道:“恭喜你,你成功了,對待兒子,你和對待敵人一樣,取得了偉大的勝利。”
“其實這不是我想要的。”老爺子很平靜。
“我知道這不是你想要的,在你的心里,你想要的,只有你的榮華富貴,凡是對你融化富有有一點威脅的,你都會靠不客氣的鏟除,像在戰場是消滅你的敵人!”
“那只是你的認為,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在我的人生中,可以沒有榮華富貴,可以去死,但是,不能沒有你,同樣,你也不能不幸福,因為,你是我的兒子,你的身上,流淌著我的血液。”
“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的幸福,可你為什么偏偏又那么狠心剝奪我的幸福?”冷一峰的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一滴滴的摔在地上,破碎,像他的心。
“至少,在我看來,你的幸福應該是健康、安全的活著,這比得到一個女人更幸福!”
“這是你的幸福,不是我的幸福!”冷一峰頓了頓,指著老爺子一字一句的說道:“是你,剝奪了我的幸福!”
沉默,接下來是可怕的沉默,沈揚感覺,密室的空氣都像凝固了一樣,壓抑的讓人無法呼吸。
“也許,你是對的!”說罷,老爺子就站了起來,默默的走出了密室。
沈揚跟在老爺子的身后,忽然之間,他感覺老爺子蒼老了很多,那走路的架勢,已經不在是健步如飛,倒更像一個老人,遲緩而無力。
沈揚不知道,就在剛才,老爺子下了這輩子最難下的一個決心,到底是讓兒子幸福還是讓兒子安全健康的活著,在那一刻,他做出了選擇,冷一峰說的是對的,健康長壽,那只不過是他的幸福,絕非冷一峰的幸福,當然,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兒子的痛苦之上。
作為一個父親,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兒子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哪怕那幸福是用他的生命換來的。
冷一峰正在收拾行裝,他要離開了這個生活了二十年的將軍府,用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去追尋一回奮不顧身的愛情。
沈揚站在身后,不住的勸導,他告訴冷一峰,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其實就是他的父親,他希望冷一峰能夠理解,當然,最好能夠放棄自己的年少無知和輕狂,為這個家庭多想一想,為他的父母多想一想,不要去干傻事。
他還告訴冷一峰:樹欲靜虛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人時間最大的悲哀!
然而,這一切在冷一峰看來,都是阻攔他的借口,在冷一峰心里,整個將軍府上上下下,每一個人都是自私的,他們的眼里,只有利益。
阻擋不住,沈揚趕緊向老爺子匯報,結果老爺子只是擺了擺手,示意沈揚由他去吧。老太太在旁邊看的著急,一把打在老爺手上說道:“怎么能讓峰兒一個人去闖蕩江湖呢,你得攔住他!他可是咱們唯一的兒子!”
“由他去吧!”冷老爺子說完,緊閉雙眼。
一路上,上官舞蝶一直在想,冷一峰為什么要去尋找南宮倩?
到現在為止,上官蝶舞一直不清楚,冷一峰到底喜歡不喜歡南宮倩,從平時的表現看,冷一峰在刻意的躲避南宮倩,怕自己誤會,這一點,上官蝶舞之前是可以肯定的,但就在南宮老狐貍說南宮倩被人劫走的時候,她的信念開始動搖了,她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冷一峰,見到了一個可以為女人去死的冷一峰,從那一刻起,上官蝶舞就一直在想,在冷一峰的心里,到底有沒有南宮倩的位置。
南宮倩到底去了哪里?冷一峰是不是真的去尋找南宮倩?問題一直在上官蝶舞的心里縈繞,讓她愁眉不展。
“你的想冷一峰的事嗎?”上官雄問道。
“沒有,我不想他!”上官蝶舞著急的否認。
“我知道你在想他,女兒的心思當爹的怎么能不知道呢!”長嘆一聲后,上官雄接著道:“不要想他了,你們之間沒有任何的可能,一方面,官家不愿意和咱們江湖人士往來,另一方面,你已經有婚約在身。”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會嫁給南宮逸的,用的身體實現你的偉大夢想!”上官蝶舞特地突出了“身體”和“夢想”。
“你這是在怪爹嗎?”聽上官蝶舞一說,上官雄禁不住難過起來。
“沒有。”上官蝶舞說著,掘強的扭開頭,挑開窗簾看窗外。
“哎!”上官雄長嘆一聲到道:“我也知道你苦,這南宮逸丑是丑了點,可沒有那么多花花腸子,你去了還不是像寶一樣被他寵著,再說了,南宮世家就他這么一根獨苗,將來南宮世家的產業都是你的,為父其實也是為了你著想。”
“我知道。”上官蝶舞頭也沒有回。
“其實,我也很喜歡冷一峰,只是你們之間不現實,如果冷一峰是個江湖游俠的話,我就是悔婚,這張老臉不要了,也肯定要成全你們。”
“我已經不想他了。”上官蝶舞淡淡的說道。
既然不想,臉上有何必掛著思念。上官雄雖然沒說,但是他看得出來,上官蝶舞的心還在冷一峰身上。
“傻閨女,不要想了,其實我知道你在想冷一峰為什么會失約,不和咱們一起走。”
“為什么?”上官蝶舞終于把頭扭了回來。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他被冷將軍看管起來了。”上官雄其實不想說,但他看見上官蝶舞悶悶不樂的樣子,終于忍耐不住說了出來。
“你怎么知道?”上官蝶舞追問道。
“冷將軍帶兵打仗多年,那也是個老狐貍,對于游戲規則,他知道的很清楚,所以,他絕不會讓冷一峰跟咱們走的。”
“可我什么非要拿南宮倩說事呢?”上官蝶舞不解。
“看來我家閨女真沒自信。”上官雄摸了摸上官蝶舞的腦袋繼續說道:“他們只是編一個讓你相信的理由罷了!”
“那也許是真的呢?”上官蝶舞不依不撓。
“你覺得冷一峰算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嗎?”上官雄忽然問道。
上官蝶舞想了想道:“我認為他是。”
“何以見得呢?”
“雖然他看起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我知道,他和冷老爺子一樣,是一個敢作敢當的漢子,尤其是他去救南宮倩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真性情。”
“既然如此,就算他去找人,又怎么會不通知你一聲呢?難道會著急的連通知你一聲的功夫都沒有嗎?何況他還愛你,想和你一起走。所以,答案很簡單,他們只是編了一個讓你相信的理由罷了!”
聽上官雄這么一說,上官蝶舞豁然開朗,籠罩在她心頭的陰云也一掃而空,整個人也像換了一副模樣,頓時變得神采飛揚起來,一路陰沉的臉上展露出久違的笑容,像一朵鮮花盛開在春風里。
“真是個傻閨女!”上官雄又一次摸著上官蝶舞的腦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