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戀紅顏是皇宮與王府內最美的樓臺,四周饒水,且樓臺上幔帳輕紗環繞,可張可閉,臺上深夜宮燈,四周不管春夏秋冬皆有桃花樹相襯,地上滿地花瓣,也可按下機關,桃花紛紛揚落,可赤腳跳舞,最美不過。
徐梵墨坐在廊下,看著湖面,淡淡地問道:“娟兒,你可知皇后名諱是何?”
娟兒道:“當今皇后乃是您的姑母,自然姓徐,皇后娘娘姓徐,名雅麗,小字韻。”
“你怎知皇后娘娘的小字?”
娟兒微微一笑,道:“雖然奴婢們不知道,可不代表皇上不知道,皇上每回一去長春宮都會叫皇后娘娘韻兒,奴婢們自然就記在心里,不敢冒犯了。”
徐梵墨心里暗暗贊許,這是個不錯的丫頭,人機靈,也至少不會給主子惹事。
她道:“皇上……他很寵愛皇后么?”
娟兒臉色有些沉,微微搖了搖頭,道:“不,君楚的例律是,皇上每逢初一十五,還有各節各日,皇上都要去長春宮就寢的。雖然皇上每次都是很親昵地叫她韻兒,可是心里已然恨極了皇后,就是因為……皇后前不久害死了懷有身孕的高美人,一尸兩命……皇上暗地里去查,結果伺候高美人的婢女就什么都招了,是皇后指使的,因著丞相的面子,皇上不能廢后,明地里不說,心里是恨皇后的。”
“那么,事情的經過是怎樣的?”
娟兒看了看四周,見沒人便低聲道:“奴婢本來在云衣局的司衣宮女。小姐你想必也知道,自古皇帝都是有一后、四妃、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的。前不久的高美人乃在二十七世婦的四品,且皇上說了若是高美人所生之皇子,就將高美人晉為四妃之一,若所生之公主,就將高美人晉為九嬪的昭容,若所生雙生子,就將高美人晉為貴妃啊。這可見皇上有多么疼愛高美人和她腹中的孩子,寄予厚望。可偏偏如此,皇后等人便更加想除卻高美人。有一日奴婢去給皇上的帝允宮送布匹,正巧看到了高美人走了進去,奴婢也便走了進去。奴婢放下布匹,皇上便賞給了高美人兩匹,說是給孩子用,然后高美人還未來得及謝恩呢就捂著肚子叫痛。皇上惶急之下指了奴婢過去,奴婢見高美人有見紅,高美人已經八個月了,如非有什么差錯是斷斷不會在這個時候生產的,便像穩婆給奴婢老家的鄰居接生的時候的辦法讓她用力,可不料穩婆來了說高美人的孩子是橫著的,便給高美人服了升桔湯,可是即使如此,高美人最終還是撒手人寰,奴婢也做了個帝允宮的宮女,對皇上暗查兇手這件事也是知道幾分的。”
娟兒說完,便又耳語道:“皇后給高美人每日送的安胎藥,沒有害胎損胎的東西,正是因為高美人所穿的衣的料子里……涂了分量不大麝香,可是高美人也不能不穿衣服,就這樣,每件衣服上都有味道極淡的麝香,日積月累,才是高美人一尸兩命的緣故,為了衣料的事,之前奴婢還被打了三十大板呢。”
徐梵墨聽及此,閉上眼吸了兩口氣……之前在小說上與電視上都看過宮廷的勾心斗角,如今看來真是不假,可堪比擬步步驚心。
“什么人在這兒嚼舌根,也不怕皇后娘娘怪罪下來送去宮正司!”
娟兒急忙回過頭跪下:“奴婢該死,請安姑姑責罰。”
安姑姑是個不過三十左右的女人,模樣極是清秀,她看見徐梵墨紋絲不動地坐著,問道:“你是哪宮的宮女?新來的?”
沒等徐梵墨開口,娟兒便道:“安姑姑,這是玄王的墨側妃,相府嫡大小姐,進宮拜見皇后娘娘的。”
安姑姑忙施了一禮:“奴婢不知側妃娘娘到,實在冒犯。”又讓了娟兒起來。
徐梵墨讓安姑姑起來,溫和地笑道:“姑姑是?”
安姑姑誠惶誠恐道:“奴婢是云宮局的司宮,安氏晴嵐,攝宮廷瑣事,六局之掌。”
“哦……”徐梵墨笑笑。“姐姐是安司宮,我有所耳聞。”
安晴嵐忙低下頭:“奴婢身份,實在不值娘娘叫一句姐姐。”
“你年歲比我長,況且我也不是較真兒的人,自然是我姐姐。”徐梵墨柔聲道。
安晴嵐笑了笑:“哦……多謝娘娘……娘娘,現已當春,春風有時徹骨傷寒,娘娘穿得單薄,明日又是王爺與娘娘和娘娘的妹妹歸寧的日子,是要好好兒的。”
呵呵,這也是個細心的主兒,也值得重用與信任。
徐梵墨贊許地點了點頭,笑道:“是呢,今日有風,也是有點兒冷,那我去長春宮取取暖了,姐姐也回云宮局吧,日日操勞,姐姐辛苦了。”
安晴嵐笑著到了一句不敢,方才作揖告辭。
走到半路,徐梵墨止住腳步,對娟兒道:“娟兒,現在什么時辰了?”
“回娘娘,已經申時一刻了。”
徐梵墨吃了一驚,道:“那么娟兒,你回去稟告皇后娘娘,兒臣告辭,不便多留了。”
娟兒點了點頭,就看見徐梵墨向宮門小跑著去了。
娟兒微微一笑,回了長春宮。
怎么辦?已經申時了……徐梵墨邊跑邊想……一會兒回去怎樣應對呢?
宮門叫了輛馬車,付了錢。
忽地發現,點心……落在長春宮了!
懊喪地拍了拍頭……呼出一口氣。
到了王府,徐梵墨急忙進去。
從著王府的靠墻小道,慢慢逃回了冕梅房。
一回冕梅房,見裕兒正在打掃庭院,看見徐梵墨回來,還氣喘吁吁地,放下掃把過來:“娘娘您今兒個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幸而剛剛奴婢打發了是雅居的人說娘娘正在出恭……娘娘快些回去,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奴婢在案板上放了針線,娘娘快去吧……”
徐梵墨點了點頭,心里暗驚好險,便平定了心神,深呼吸了幾口氣,坐在小榻上拿起了針線來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