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十六日的清晨顯得格外地沉靜,至少呂中豪是這樣認為的。
沒有感覺到晨風習習的涼爽,沒有感覺到鳥兒叫聲里的歡暢,他也沒有心思再看一次那變幻莫測的云海,每看一次都覺得傷神。
就在昨天還是三個人一起看著云海各抒情感,但現(xiàn)在一個已經(jīng)墜入懸崖生死不明,死的概率要比生大了不止一丁半點。一個靠著丹藥勉強存活了下來。
他忘不了楊開最后時刻的決然和瘋狂,他在心里頭默默地祈禱,那個曾經(jīng)把他打成豬頭的楊開能夠平安無事。
再看看身邊的宋綺羅,這是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子,但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她是宋家的大小姐,她有她的高傲和眼界,也有她的平易近人,她有她的身份和地位,但她也擁有著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呂中豪才得以有機會與她相伴,但是盡管如此,呂中豪心中已經(jīng)感覺到了滿足,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不敢再等待下去,他要在紫霞花凋謝之前把紫霞花露收集好。努力撐著自己的身體往前走去,在這三個多小時里他的真氣已經(jīng)恢復了。
但他把自己身上的療傷藥都全部給宋綺羅服下了,宋綺羅被擊中了要害,但他傷的卻是左肩,呂中豪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左手的麻木和整個左胸腔的傷痛。
整整一小瓶的紫霞花露,呂中豪看得不禁咧嘴笑了起來,這樣他就可以安靜地等待著家中救援的到來,至于那一只倒在遠處的青靈狐王他再也沒有力氣去搬弄了,他沉沉地睡了過去。
早在楊開掉落懸崖后,他就從身上拿出一塊玉牌,真氣灌注其中,這是用來傳訊用的,家中有一塊與之對應的玉牌會發(fā)光從而確定他的方位。
楊開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淺灘上,旁邊流水淙淙,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兒,些許螢光漫漫散散。
應該是流經(jīng)他家附近的那條河救了他,現(xiàn)在興許是晚上,楊開如是想到。
他想要動一下卻發(fā)現(xiàn)根本使不上力氣。右肩處已經(jīng)受傷嚴重,被狐王一爪擊中的地方已經(jīng)凹陷了進去,楊開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的身體強度有多強,以他橙色微高實力身體強度卻可以硬抗七百斤左右的力量而僅僅身受重傷不至于身死。
也許那一爪并不是狐王的全部力量,而且那一爪并沒有擊中要害所在,如果再往左或者往下一些那他就不是現(xiàn)在這般模樣了,肯定已經(jīng)是一灘腐肉了。
盡管如此,那森森的白骨和碎掉的肌肉顯露著一個大窟窿,也是讓他與死神擦肩而過。好在他身為練體者,身體強度大,勉強還能夠支撐下去,但因氣血流失過多,整個人感覺已經(jīng)沒有多少生氣,而且體內(nèi)的力量也已經(jīng)消耗待盡了。
水流在他的身邊急匆匆地流動著,叮咚作響,不厭其煩地沖刷著兩岸的石壁,卷起著浪花,浪花再擁入流水的懷抱奔騰而去。楊開仿佛看到了那些光彩奪目的花兒,花香正是他熟悉的,跟家里路旁的小黃花是一個味道。
灌雀鳥那嘹亮的歌喉在很遠的地方都照樣能夠聽到,還是那樣地婉轉(zhuǎn)動聽。
楊開靜靜地聽著,感受著世間的一切。他聽到了風的聲音,徐徐拂動,河邊的柳條也應該在隨風擺動微微作響,像戀人在耳鬢廝磨,淺斟低唱,話語呢喃。
他仿佛聽到了角觥王鹿們在爭搶青蘋時發(fā)出的呦呦的聲音。他聽到了金翼蜂的嗡嗡作響,他聽到了……但現(xiàn)在他連動一下的欲望都沒有了,只是感覺很累,很累,他忍不住閉上了雙眼,他想要休息。
楊開想到,這里也許是自己最好的歸宿之地,沒有仇恨,不用爭斗,沒有殺戮也沒有苦難,再沒有人會無辜地死去,也沒有人會因為世間的紛擾而受傷,只有他一個自己,平靜而安詳,和平而自由。
這里才是世外桃源,才是洞天福地。
楊開的臉上泛起了微笑,閉著雙眼,他舒服地享受著這一切,忍不住呻吟,意識越陷越深。
但是驀地,他睜開了雙眼,面色凝重。眼皮沉重,他卻再不愿意閉上。母親,母親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在這里又過去了多少時日?他是否以為我已經(jīng)回不去傷心欲決了?如果我剛才放棄了自我,母親以后的生活將又會如何?她會痛苦地茍活下去嗎?她大概也會隨著我和父親一起去了吧。
不,不能這樣。我必須要活下去,為母親殺一只青靈狐,我還有著父仇沒能得報,我明明知道兇手是誰我又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逍遙法外。
突然他又想到了另一個人的名字,宋綺羅。想到她,楊開頓時感覺到心暖,跟她初遇相識到一起并肩作戰(zhàn)的日子在他眼前一一閃過,雖然只有三天不到的時間,但楊開反反復復回憶了好幾遍。
他渴望著與她在一起的感覺,哪怕不能說話,但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讓此刻的他都禁不住亢奮臉紅起來,如果可以,他早就已經(jīng)站了起來。
我需要她的陪伴,楊開心中想到。也許是自己以前過得太過孤獨,也許是男性本能對于美的追求,也許我真的喜歡上她,也許只是想霸占她的美麗,我渴望了解她,接近她,熟知她的一切,聽她訴說她的喜怒哀樂和故事,就像上次在天塹崖上一樣,但是現(xiàn)在我的連主動跟她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不管怎樣,也不管她是誰,何等身份,我楊開一定要努力讓她跟在我的身邊,讓她開心,不讓她哭泣。楊開心中暖暖地,好像在跟宋綺羅低聲告白,里面表情凝重,時而面帶微笑,癡癡傻傻。
再想到最后一眼看到宋綺羅的那種凄美,讓楊開感覺到心口疼痛,呼吸不暢。不知道她現(xiàn)在可還好?
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活下去,不能就這么輕易地死去。但是自己現(xiàn)在連一絲一毫的力氣都用不上來,又何談以后的事情,而且現(xiàn)在的位置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明顯又是人跡罕至的,想被人發(fā)現(xiàn)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現(xiàn)在的楊開可以說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但是突然他就釋然了,沒有人來救我那我就不用別人來救,我自己救自己還不行嗎?楊開手里已經(jīng)拿著碧練蛇的那顆內(nèi)丹,反正左右不過一死,在這里等死還不如就此拼上一把。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服下這顆內(nèi)丹有沒有效果,但現(xiàn)在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選擇,而且如果再猶豫下去,等到自己的意志消磨了,那連服下這顆內(nèi)丹的勇氣都沒有了。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最多不過再堅持一柱香的時間罷了。
周圍一片烏黑,只有螢光點點閃爍在與他相伴,用意念從空間袋中拿出那顆內(nèi)丹到手上,再到送入嘴中,楊開不清楚花了多久時間,但是他卻感覺像是還沒有達到赤色力量之前跑去坑瀑布一樣吃力,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頭發(fā),他顯得更為虛弱了。
在內(nèi)丹被送入到口中的那一刻,他就安心地沉睡或者說是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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